“應該快到約定地點了,”葉旭抱著樂忘憂,越是臨近目的地,心裏越是緊張。


    蔡聲晚那裏是生機所在,隻是他和樂忘憂的猜測,若是猜錯了,免不了一番惡戰。


    要不是別無選擇,他真不願來此。


    輕聲落入一處院落中,三人也停下了腳步。


    這裏位於北城,距離城門口的位置不算遠,最多盞茶功夫就能趕到,隻是現在城門緊閉,又有重兵把守,想要出城幾乎不可能。


    盡管葉旭三人來得有些早,不過蔡聲晚也已經在院中等候多時。


    看著血跡斑斑的三人,她絲毫不覺得驚訝,像是早料到會這樣。


    葉旭放下樂忘憂,將斬滅刀指向蔡聲晚,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蔡聲晚的反應過於平靜,平靜地讓他難以心安。


    蔡聲晚輕笑一聲,打量了一番葉旭,“我說我對此事毫不知情,你肯定是不信的,既然如此,又何必要我的解釋。


    如果隻是求個心安,那你可以放心,此事與我無關,而我對你們也沒有惡意。”


    “姑且信你,”刀出得快,收的也快。


    對方那日初次見麵,便舍得贈予火雀果,光是這份魄力,應該也不會做那等吃力不討好的事。


    不過該有的警惕還是有的。


    “給我說說演武場那裏的情況吧,我得確定一件事。”


    城主府裏的高手,她大多都見過,現在得確認誰沒出現在那裏,這樣也能大致推斷出接下來應對的風險。


    樂忘憂臉上勉強恢複一絲血色,此刻正簡單地描述著演武場發生的一切,甚至連誰沒有出現,都說的一清二楚。


    時間一點一點的過去,眼看天就要徹底黑下了。


    蔡聲晚麵色略顯凝重,歎道:“墨經業那家夥不好對付,如果你們三人沒受傷,這事就好辦了。”


    墨經業,臨山城的巡衛長,負責整個臨山城的治安。按理說,今天這個日子最不該缺席的就是他。


    不過一聯想到自己父親今日的舉動,蔡聲晚又有些釋然,或許隻有墨經業親自駐守,才能保證無一人能從臨山城溜出去。


    不過算不得什麽大事,最多逃出城比較艱難,反正對方膽子再大,也不敢傷她性命。


    “你也沒辦法了?”葉旭小聲試探道。


    “不是沒辦法,隻是會很難,一些隱蔽的出城路線估計也被封了,現在隻能賭我們出城的那條路,不是墨經業親自把守的。”


    樂忘憂沉思了一會兒,有些虛弱道:“從北城門出去,那裏勝算應該會大些。”


    越是隱蔽的路徑,墨經業親自把守的概率越大,既然如此,還不如選擇從正門離開,隻要能在對方趕到之前出城就行了。


    一旦出了臨山城,蔡山再想抓住他們,無異於癡人說夢。


    葉旭瞬間明白了樂忘憂的想法,正聲道:“我同意,城裏現在鬧出的動靜,不比你計劃裏的小,既然墨經業是變數,那我們便反其道而行之。


    不過得趕快,演武場那裏應該要結束了,一旦蔡山迴過神,我們便真的沒有逃跑的機會了。”


    “嘿嘿嘿,你們已經沒機會了。”


    突然,院中多了幾道身影,將葉旭三人團團圍住。


    “姓趙的,你屬狗的嗎,”葉旭盯著趙長獅,沒想到對方會這麽快追上來。


    自己一路上應該沒留下行蹤,他是怎麽找上來的。


    難道是齊明理?


    不像,這種拿自己性命開玩笑的事,齊明理還做不出。


    至於樂忘憂,更是不可能,她壓根沒機會做這種事。


    瞧著葉旭望來的目光,蔡聲晚故作無奈,“抱歉,臨山城的事雖與我無關,但將這些人引過來卻是我做的。”


    趙長獅能追過來,也是她提前將這裏的地點告訴了自己父親,至於離開臨山城的事倒是真的,卻不是逃跑,而是做戲。


    一場做給天書閣看的戲。


    葉旭也不吃驚,無悲無喜地盯著對方,語氣平淡卻又帶著疑惑,“那日你既然能贈我火雀果,我猜那時你應該是真的在計劃逃跑,難道你現在改主意了。”


    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蔡聲晚忍不住笑了,掩著嘴發出“咯咯”的笑聲,“你這人倒是天真,你怎麽不覺得是我在故意設計你。”


    這隻不過是他父親擔心演武場那裏出現變故,才做的兩手準備。


    不隻是葉旭這裏,隻要參加了群英會的人,蔡山都做出了應對他們逃跑的計劃。


    針對樂忘憂二人,葉旭能夠理解,可是為什麽連他也被一道針對了,那時蔡山應該不清楚他身份才對。


    雖不清楚,但入城的時候,蔡山便調查過,幾乎查不到實質性的東西,而一般這種人的身份肯定不差。


    “你還沒迴答我的問題。”


    “你那麽聰明,現在也該猜到那顆火雀果有問題,現在隻要我稍稍一個動作,便能叫你生不如死。


    要是你能將你身旁的兩人抓來,我便放過你。”


    “那不可行,他們倆這麽值錢,怎麽也得你給我暖床才劃算。”


    葉旭輕嘲一聲,他便是再傻,也不會相信這女人的話,從始至終就沒說過一句真話。


    即便到了現在,嘴裏說的話還是半真半假。


    又朝趙常獅那裏瞪去。


    古井無波的眼神,嘴角玩味地笑著,似在告訴趙常獅,不怕死的話,你可以上來試試。


    趙常獅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委實是白日讓葉旭對戰司徒非的那一幕嚇到的,此刻再度迴想起來,雙腳就好像鑲在地裏,竟難以挪動分毫。


    “真乖,好好站著吧,”葉旭上前拍了拍趙常獅的腦袋,嘲笑道:“蔡姑娘,你臉怎麽那麽紅,難不成受了刺激。”


    蔡聲晚的臉漲的通紅,是被葉旭之前的話氣的,她就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人,比上次在馬車上還過分。


    她恨恨的打了個手勢,有些期待地看著葉旭,隻是想象中的畫麵並沒有出現,“怎麽會這樣?”


    “很簡單,我沒吃,送人了。不過你得將解藥交出來,不然就留下吧。”


    “口氣真大,你先解決了他們再說,”蔡聲晚嘲諷著,語氣冷漠,“給我好好招待他們。”


    說完便從正門離開了。


    除了趙常獅還有神智,其他幾人都是蔡山控製的傀儡,在蔡聲晚的命令下,果斷衝了上來。


    一共五人,都是中期的修為。


    平日要是遇見,葉旭三人也不至於發怵,隻是此刻,三人的真氣都接近油盡燈枯,對上這五人,頗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眼看這五人就要衝到近前,葉旭重新抱起樂忘憂。


    頓時清香怡人,可現在不是關注這種事的時候。


    一刀橫劈,斬出一個短暫的空隙,葉旭一腳踢開趙常獅,快速從這裏離開,齊明理緊隨其後。


    趙常獅隻覺得腹部一疼,“嘭”的一聲砸在牆上,索性趴在地上裝死。


    至於蔡山的吩咐,他現在不想管,沒什麽比活命更重要,他也真怕那幾人還有什麽後手。


    不過既然有那幾個傀儡淌雷,他也犯不著上趕著送死。等手段試清楚了,再出手也不遲。


    葉旭前腳正準備翻牆出去,數道劍光倏忽而至。


    隻要他敢邁出那一腳,下一刻,這些劍光便會要了他的性命。


    這五人都是城中某個小勢力主,雖隻是野修,但也架不住人多,何況葉旭此刻真氣也快見空,全力一擊也隻剩下一刀。


    而這一刀卻需要將這五人悉數斬殺。


    即便是他全盛時期,也做不到這一步。


    “今天怕是麻煩了,還有法子嗎?”葉旭一邊招架著,一邊詢問樂忘憂。


    樂忘憂神色平靜地搖了搖頭,淡然道:“把我放下吧,以你的實力,應該能逃出這裏。”


    “你準備放棄了?”葉旭貼著樂忘憂的耳後根,輕聲問道。


    二人此刻看上去有些曖昧。


    齊明理麵色鐵青,不樂意看見這一幕,可也沒辦法阻止,他也疲於應付這種事。


    就在剛剛,一人差點削了他半邊身子,隻留下平滑而細長的傷口在手臂上流血,似在提醒他分神的後果。


    樂忘憂沉默了,感受著耳邊的唿吸,她生平第一次遲疑了。


    她想活。


    以前從來沒有過放棄的念頭,今天是怎麽了?


    “放心,之前是你幫我,現在換我來。就憑這些人,還傷不了你我。”


    這話有安慰樂忘憂的成分,但又何嚐不是安慰他自己。


    當年執行刺殺任務時,比這還兇險的事又不是沒經曆過,最後還不是活的好好的。


    葉旭又忍不住暗暗自嘲,真是舒坦日子過慣了,突然沒人照應,就成了這個樣子。


    他有些慶幸元商的離開,不然他也不會現在領悟這點。


    以前的絕境算不得絕境,現在麵對的才是。


    而人的潛力往往都是逼出來的,葉旭心中最後一絲質疑也消失了,眼神銳利地盯著那些傀儡,嘴角冷冷一咧。


    逼向趙常獅,也不管對方是否真的昏迷,拿起來就當人棍抵擋劍勢。


    趙常獅欲哭無淚,真是裝死也倒黴,看著襲來的劍鋒,根本沒有猶豫的餘地,默默地還了一擊。


    緊接著怒吼一聲,從葉旭手中掙脫開來,“小賊,先前不想和你計較,既然你咄咄逼人,那就怨不得我了。”


    葉旭瞥了一眼,幽幽道:“我也快沒力氣了,你趕緊出手給我一個痛快,總好過死在這些傀儡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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