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蘭月命人將陸常羽送迴醉玉軒後,重新迴到了位置之上。


    “讓城主見笑了。”


    “年輕人有些血性也是正常,不過這倒是讓老夫想起了自己年輕那會兒,”蔡山嘿嘿一笑,讓比武繼續開始。


    葉旭稍微調整了一番兒,真氣便恢複的差不多了。


    雖說截穴手消耗精力,但對於真氣消耗相對較少。


    而且已經上台了,也就沒了下台的理由,畢竟對於火雀果他還是誌在必得。


    此刻最多隻是看上去疲憊,但落在外人眼中,卻已經是強弩之末。


    “我來戰你。”


    聲音中帶著怨恨,似聲音的主人和葉旭有深仇大恨一般。


    江耳緩緩走上擂台,眼中充滿著殺意。


    那日葉旭雖沒有傷他,卻也用了最卑劣的手段對付了他。


    而他也因為那件事丟了副巡衛長的位置,淪為一個普通的巡城侍衛。


    盡管隻是暫時的,可蔡聲晚心中的形象,他已經不可能挽迴。甚至如果沒有意外,他這輩子與蔡聲晚再無可能。


    蔡山不會容忍有他這樣的女婿。


    他這些年,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


    葉旭神色平靜,心中卻升起了一絲意外。


    不是因為對方的出現,而是這家夥竟然突破到了四階中期。


    看樣子那天的恥辱之後,對方不僅沒有徹底消沉下去,反而順利突破了。


    自己好像無意中幫了對方。


    關九幽當初的提醒似乎也沒有錯,這人心性確實不差,比同齡人強多了。


    葉旭覺得好笑,卻也沒將對方放在心中,便是突破了又如何,在他這裏還是和以前差不多。


    “我讓你一隻手。”


    話音剛出,整個演武場徹底沸騰起來。


    “這家夥未免太囂張了,都這副模樣了,竟還敢托大,誰家的晚輩。”


    “江統領,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家夥。”


    江耳冷笑道:“看你這般招恨,我也就放心了。”


    “是啊,不像你,整日這麽裝著不累嗎,我那日不過是幫你褪去偽裝,讓你可以光明正大的做人,你該感謝我才對,幹嘛這麽大的火氣。”


    江耳扭了扭頭,心中的殺意越發強烈,已經不打算和葉旭廢話下去,“牙尖嘴利,今日便讓你瞧瞧我臨山城武者的厲害。”


    二人瞬間戰到一起。


    江耳的劍法比之那日在客棧時更加淩厲,招招不留餘地,大有一種赴死之感。


    那天在客棧束手束腳,又因為宋修力的原因,他一直不敢盡全力。


    他本就是城主府僅次於蔡嵩陽的年輕高手,又得了蔡山的賞識,得了蔡山的真傳。


    以前隻是不願在旁人麵前展露,才一直在宋修力和陸常羽麵前故意隱藏真實實力。


    可現在不同了。


    他現在隻想殺了這個叫九日的。


    淩厲的劍鋒劃過臉龐,葉旭赤手空拳招架著,在外人看上去有些勉強。


    仿佛每一劍都能在下一刻取了葉旭的性命,可偏偏又被葉旭好似僥幸的舉動躲過。


    二人之間,一直交戰了近盞茶的功夫,還是處於這種膠著之狀。


    終於在某個瞬間,江耳的劍刺破了葉旭的衣衫。


    支持不住了嗎,江耳心中一喜,“姓九的,我就不信你這強弩之末的姿態,還能撐得比我長。”


    “是啊,我都這種狀態了,還讓你一隻手,這樣你都沒能把我解決,要是換作我是你,怕是已經一劍抹脖子了,”葉旭嘲笑道,卻也始終提防著劍招。


    這人修為比他差不到哪去,自己又讓他一隻手,若不謹慎待之,也不會抵擋這麽久。


    對付這種人,就得從心底摧毀他的一切。


    江耳剛剛升起的一絲喜悅瞬間被葉旭的話澆滅,出招的動作越發迅捷,怒喝道:“今日定斬了你這狂徒。”


    擂台外有人看的高興,也有人看的真切。


    顧悠然靜靜看著,朝著身旁的木開道:“那年輕人看似托大,可江耳的攻勢卻也沒對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甚至在慢慢適應江耳的招式,這局怕是要結束了。”


    “不出意外,這人要贏了。聽方才陸掌櫃的話,這人師承也不簡單,應該是在謀劃著什麽。”


    木開神色擔憂地看向蔡山那裏,發現對方的臉色也並不好看,“城主今日怕是要殺人了。”


    “意料之中的事,沒瞧見三大幫派的當家從來的時候,就一直正襟危坐嗎?”顧悠然一點也不意外。


    那幾人或許知道些底細,可也不會與他們說明。


    又過了半盞茶時間,葉旭身上的衣衫破碎的越發嚴重。


    久守必失。


    這道理,葉旭自然是懂,不過經過這麽久的僵持,他也漸漸看出了江耳招式中的破綻,勝敗此刻皆在他的一念之間。


    “多謝,你也可以去了。”


    這家夥難不成腦子壞了,此刻還敢說出這種話。


    盡管疑惑,可江耳還是毫不猶豫的一劍刺出。


    這一次,葉旭沒有躲避,而是正麵迎上了上去。


    唯一能活動的手陡然改變動作,在江耳招式破綻之處,一把將其手中長劍奪去。


    江耳還沒反應過來,葉旭轉手間橫掃出去。


    劍光倏忽而過,沒有任何華麗的招式,隻是簡單的一掃,卻也被葉旭灌注了全部真氣。


    看上去簡單樸素。


    葉旭沒有去看那一劍的結果,淡然地站在那裏,將劍拋到擂台一角。


    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可卻沒人再敢說這年輕人狂妄。


    隻因那一劍的結果已經說明了一切。


    江耳的動作仿佛定格在那一瞬間,一道血痕出現在脖子處,眼中布滿了難以置信。


    明明自己占據優勢,怎麽會輸的。


    他想不明白。


    “噗”的一聲,應聲倒下,取而代之是一群人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也不明白,戰局怎麽就突然扭轉了。


    蔡山麵色鐵青,手中的茶杯已經滿是裂痕,咬著牙道:“嗬嗬嗬,陸掌櫃可否告知這年輕人的跟腳,竟然這麽厲害,連老夫的得意門生都不是對手。”


    即便早已猜到結果,可真正看到又是另一迴事。


    尤其是江耳死的那麽憋屈,在蔡山看來,無疑是在打他臨山城主的臉。


    陸蘭月也不避諱,輕笑道:“這年輕人的師承嘛,過去挺出名的,最近幾年已經不在江湖顯露,就是兩界刀穀不言,相信城主應該聽過。”


    蔡山嘴角一抽,心中如同掀起滔天巨浪。


    沒經過十三年前的舊事,可他也聽說過。


    據說當年那一役,天書閣七八名六階高手圍堵穀不言,硬是被對方殺了三個,兇名一時無兩。


    這名字早成了天書閣中的禁忌。


    若非因為對方最後投靠了醉玉軒,也不可能活到今日。


    “原來是那位的高徒,在下對穀前輩也是敬仰的很,一直想見上一麵,沒想到今日能見到他的傳人,真是人生一大幸事。”


    那位當年可是出了名的護犢子,讓他眾目睽睽之下找葉旭麻煩,借他十個膽也不敢。


    陸蘭月瞥了一眼蔡山,細細品了一口茶,“城主放心,穀老兒不在這兒,你對他的敬仰之情,妾身也無法傳達。”


    蔡山什麽人,她自然清楚。


    至於所謂的敬仰之情,也不過是客套話。若是有機會,這家夥絕對第一時間取了穀不言的頭顱,跑到天書閣閣主那裏邀功。


    那時封侯拜相也不是夢。


    早年的蔡山可沒有幹過這種事。


    蔡山仿佛鬆了一口氣,大笑道:“好一個少年英雄。來人,賜茶,讓這位少俠好好歇息一番再戰。”


    “謝過城主,”葉旭接過茶水,待確定無害後,才敢放心喝下。


    這是早年養成的本事,也為他避過了不少殺身之禍。


    擂台下眾人一頓喝彩,大概意思便是城主大度,是臨山城的榮幸。


    簡單的休息了一番,葉旭再次起身,看上去依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可沒人敢去小瞧。


    一些躍躍欲試準備上台的人暫時止住了腳步,想看看其他人的舉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有人還是忍不住了。


    依舊是城中某個小勢力的當家,白須白發,是個半截子入土的老人,但精神很好。


    要是眼見突破無望,想最後一搏,他也不願此刻上台。


    葉旭沒有輕視老人的意思,恭敬道:“老先生請。”


    老人雖說被困在四階中期多年,但對招式上有自己獨到的見解,一招一式下,也給了葉旭不少啟發。


    最終老人一招惜敗葉旭之手。


    盡管輸了,可老人不見頹色,反而多了一份豁達,笑道:“老了,比不得年輕人了。多謝少俠今日手下留情,願與老夫過這麽多招。”


    老人下去了,沒有在演武場停留,立刻離開了這裏。


    今日一戰,他有了一絲明悟,要是能捉住,四階後期指日可待。


    就這樣一連持續了十幾場,葉旭全勝。


    十八場下來,他也終於感覺到一絲疲憊,但也沒有去小覷臨山城的武者。


    三大幫派還沒派人上場。


    宋修斯看著台上的葉旭,沒有上場的意思,他不屑對此刻的葉旭出手。


    至於那日會輸,非實力不濟,而是武器不如對方,若是同等條件之下,他不會輸。


    葉旭等了良久,也不見三大幫派的人上台。


    他們好像保持著一種默契,在同一時間選擇了棄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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