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水泥坊作威作福了幾天,他再換到大本堂,對著幾位皇子‘傾情相授’。


    實際上這幾位皇子是有正經的太傅和大儒教導的,王學洲等四位筵講經史的翰林院學士,對於諸位皇子來說,類似於課外延展一樣的存在。


    每次也隻是上午講一個時辰就夠了。


    所以王學洲是帶著玩票的性質去授課的,態度隨心所欲,講課毫無計劃和規律。


    但偏偏那幾位皇子現在最期待的就是上他的課,不說每次都是‘驚喜’,反正總是讓人捉摸不透。


    他還未到,四皇子就滿臉興奮的猜測道:“你們猜這次王大人會給我們講什麽?”


    三皇子有些遲疑:“上次講了簡單的,這次該上難度了吧?”


    五皇子坐在椅子上想到王學洲的性子嘴角一扯:“王大人行事率性而為,灑脫不羈,毫無規律可言,咱們想破腦袋估計都猜不準他。”


    六皇子不想學習,隻想玩,聽到他們幾個人的討論,抓著五皇子的袖子:“管他教什麽!我看他挺識相的,不怎麽管我,我想玩!五哥陪我玩!”


    其他三位皇子一頓,看向了老六。


    六皇子的母妃是武將家的,簡單直率,六皇子被她養在身邊,養成了個直腸子,萬事不愁,不學無術,隻想吃喝玩樂的性子。


    這樣的性格在普通人家也沒什麽問題,可問題就是這是宮裏。


    大家嘴上不說,但心中對於六皇子這樣,多少是有些鄙夷的。


    蠢貨、廢物等詞是他們暗地裏用來形容老六的。


    三皇子聽到他的話,率先笑了起來:“老六,你想玩什麽,三哥陪你玩。”


    等二哥出去就藩,作為年紀最大的一位皇子,他應該能頂上二哥的位置,兄友弟恭,應該是父皇最想看到的。


    五皇子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老六嗤笑一聲:“三哥跟個木頭似的,無趣的很,我才不要跟你玩!”


    三皇子的臉僵住了。


    老四指著他哈哈笑了起來:“誰不知道老六最喜歡跟老五玩,以前還吵著要跟老五一樣去山上做道士,要不是老五被父皇斥責了一頓,將那身道士服脫了下來,說不定宮裏都有兩位小師傅了!哈哈哈,你上趕著自找沒趣!”


    三皇子看了一眼老五,笑了:“小五和小六年紀相近,喜歡一起玩也正常,隻是沒想到之前我們帶著六弟玩了那麽多年,都不如五弟迴來的這兩年,瞅瞅現在,六弟眼中隻怕除了五哥沒別人了。”


    老四嘴角的笑意凝固,認真一想,老五還真是會收買人心啊。


    老六鼻孔朝天:“我愛跟誰玩就跟誰玩!你們還想管我這個不成?”


    五皇子隻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們:“三哥和四哥也想跟我們一起玩嗎?那太好了!我們倆打算今日下學之後一起去炸恭桶!”


    六皇子興奮道:“一起來一起來!看看咱們誰炸的高!我找人要了一些水泥彈,準備試試呢!”


    三皇子和四皇子不動聲色的倒退幾步:“不了,我們還有課業沒有完成。”


    六皇子不依不饒:“課業急什麽,玩完了再寫也是一樣的,我好想看到三哥和四哥被炸的一身屎尿是什麽樣子!一起玩嘛!”


    六皇子被挑起了興致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一直纏著兩人,想讓他們鬆口答應。


    三皇子和四皇子兩人被說的臉色發青,想要發怒卻又有所顧忌隻能委婉的拒絕。


    偏偏六皇子跟聽不懂似的,在一邊不停地央求,五皇子也一臉興致勃勃的幫他勸,弄得兩人十分狼狽。


    王學洲就是在這時走進來的。


    看到他來,三皇子和四皇子鬆了好大一口氣,有些激動地喊道:“見過先生!”


    語氣高昂,難掩激動。


    王學洲笑著開口:“沒想到幾日不見,兩位殿下竟然對知識的渴望已經到了迫不及待的地步,實在是令人欣慰!來,看看今日我給諸位講什麽。”


    《韓非子》三個字映入幾人眼前。


    顯然幾人之前的猜測全都錯了。


    三皇子驚愕:“這不是法家的著作嗎?您要教這個?”


    王學洲挑眉:“三皇子這話難道是不讚成嗎?”


    三皇子搖頭:“沒有。”


    隻是有些意外罷了。


    王學洲笑的意味深長:“這段時間朝堂上的事情,想必諸位皇子都已經聽說了吧?幾個案件加在一起,隻露出了一個消息,那就是藐視王法!所以,今日臣就給諸位講一講,律法的重要性!”


    這幾位,以後不是皇上就是王爺,要是連他們都藐視律法,那可真就無法無天了。


    其他幾個皇子都聽的認真,隻有六皇子昏昏欲睡,最後幹脆一腦袋栽到桌子上唿唿大睡起來。


    平時王學洲從不管他,但今日不行。


    必須得聽!


    他上去敲了敲桌子,六皇子無動於衷,五皇子麵色為難,輕輕的推了推六皇子。


    “醒一醒!”


    “開飯了?”


    六皇子垂死病中驚坐起,站起身就準備往外衝,被王學洲按住了腦袋。


    “是誰!竟然碰本皇子尊貴的腦袋!”


    六皇子想要抬起頭,卻被王學洲按著不給起。


    “六皇子剛才在做什麽?睡覺?”


    王學洲眯著眼睛看著六皇子。


    上次為期三天深刻清晰的給他們講解‘尊師重道’的效果還是有的,聽到他的聲音,六皇子有些慫。


    “學生,學生···”


    絞盡腦汁的六皇子決定破罐子破摔:“學生困了!先生講的這些東西,我都聽不懂,跟催眠似的,我實在控製不住。”


    王學洲鬆開他的腦袋:“就你這腦容量還沒核桃大的腦袋,聽不懂這些臣也能理解。”


    聽懂的三位皇子已經驚呆了,沒聽懂的六皇子直覺這不是什麽好話。


    “你!你一介臣子竟然敢罵我?”


    “錯了,臣不是在罵您,臣這是在誇你,聽不懂沒關係,課下六皇子殿下將臣今日講的抄寫五遍,自然就能記住了。”


    “你!你!豈有此理!你敢這麽對我!本殿下下學還要去炸恭桶,誰也別想攔我!”


    好家夥,這不妥妥的熊孩子嗎?


    “那臣就隻能拎著殿下去陛下麵前走一走了,說起來【尊師重道】這個詞,如果殿下忘記了,臣不介意再跟殿下講一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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