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思臉上的五官都擰到了一起。


    拿了這錢不就是入了崔府的門了?怎麽聽這話,好像不是那意思?


    到了家門口,王學洲從馬車上跳了下去:“莫大人迴家仔細琢磨琢磨,在下就不請你進門了,拜拜了您嘞!”


    他興高采烈的一腳踹開大門迴了家。


    一進院子,手中的金子差點沒拿穩,掉下來砸到腳。


    他爹正在院子裏侍弄菜地,陛下搬個小板凳正在一邊坐著觀看,兩人有說有笑,看上去十分和諧。


    王學洲下巴差點掉地上:“陛·····”


    沒說完的話被一個淩厲的眼神製止。


    “畢老爺···?”


    王承誌聽完一拍腦門:“哎喲!聊了半天都還不知道您姓什麽呢!原來姓畢啊!畢大哥中午留下吃飯,我家老大的手藝好著哩!過段時間準備開個食肆,正好您在,幫著拿拿味兒。”


    哎喲我滴天!


    王學洲這迴是真控製不住手滑了,手中的匣子一下摔在地上,‘咣當’一聲脆響,匣子砸在地上麵露出裏麵金燦燦的東西。


    高祥、仁武帝、王承誌的眼神立馬就被吸引。


    王承誌驚唿一聲,扔下了手中的鋤頭:“兒子!你出門搶劫啦?”


    話太密了!


    王學洲忍不住問道:“爹,您今日不出門做工嗎?”


    “這話說的,你爹是人又不是驢!我們東家體貼我們,一個月總給兩天休息呢!可不像你們當官的,陛下一天天恨不得將人給榨幹····”


    “爹!”


    王學洲提高了嗓門。


    嚇了王承誌一跳:“咋了!”


    王學洲給他使眼色,用牙縫說話提醒他:“還有外人在,你說話能不能注意點!”


    “你說畢老哥?兒啊,放心,這是爹朋友,自己人!”


    仁武帝笑的意味深長:“陛下恨不得一天天將人給榨幹?王老弟,這話怎麽說?”


    高祥臉上的笑意已經沒有了,緊緊的盯著王承誌。


    “你看我家孩子,一年到頭沒個休息的時候,朝野上下那麽多大老爺,陛下偏偏把我孩子派去打仗的地方了,迴來之後這胳膊還吊著呢!我家孩子今年才成丁,差點就沒了!這不是要將人給榨幹,這是做什麽?”


    王承誌彎著腰將金子全都給撿進匣子裏,然後拿著問王學洲:“這哪來的?陛下發金子了?不可能啊!感覺這陛下挺摳門的, 怎麽給這麽多?”


    王學洲一把捂上他爹的嘴,衝著仁武帝訕笑:“我爹話是有點多哈,畢老爺不要見怪,我爹他從小就話多····”


    仁武帝顧不上計較。


    隻覺得心中發虛。


    難道他又窮又摳門的形象,已經人盡皆知了嗎?


    王學洲對著他爹, 實際眼神在看仁武帝,解釋道:“爹,這是崔府的人拉攏我的錢。”


    “崔家?哪個崔?拉攏你幹啥?”王承誌滿臉茫然。


    “還能哪個崔?京城最大的那個崔。”


    王承誌想了一下,一拍大腿:“咱們陛下的嶽丈!”


    “他拉攏你幹啥?”


    這話問的正合王學洲心意。


    這錢直接在陛下麵前過了明路,既不引起誤會,錢也到手了,完美!


    於是他就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


    “您也知道咱家窮,我能跟金子過不去嗎?幹完這一票我就收手了,反正我也沒答應入他們崔府,這錢是兒子憑本事賺的!”


    王學洲抱著匣子,眼神一直往仁武帝身上瞟。


    王承誌皺著臉:“那也不能這樣啊!這事萬一要是傳到陛下的耳朵裏,引起了誤會可咋整?你這官還能幹嗎?”


    高祥心說,這要是真誤會了,豈止官不能做,一家老小的命都得別褲腰帶上!


    “陛下英明神武,是非分明,隻要我說清楚,肯定不會計較臣子賺這點小錢的!”


    王承誌遲疑:“是嗎?”


    王學洲點頭:“當然是了,不信您問問畢老爺,是吧?”


    陛下·畢老爺看著父子倆期待的眼神,嘴角一抽,點了點頭。


    王學洲興高采烈的捧著匣子:“我去將東西放好,您二位先聊著。”


    看著他興衝衝的離開,仁武帝沉默了兩秒:“王老弟,你繼續跟我說你怎麽養的孩子。”


    王承誌臉帶驕傲:“怎麽樣?我家孩子是不錯吧?我跟你說,孩子的性格大都是隨根兒!言傳身教最為重要·····”


    ·····


    崔府。


    送走了太子殿下,崔太保看著兩個兒子問道:“你們也看過了,如何?這王主事可是能用之人?”


    崔二爺眼中帶著沉思,緩緩開口:“父親,王主事此人,兒子有些看不透,他的性子···”


    說著崔二爺眉心緊皺,想了半天想不出一個合適的詞語形容:“難以捉摸,做事隨心所欲,毫無條理,禮義廉恥、道德律法完全無法判斷他,這樣的人變數太大,難以掌控,不可用。”


    崔太保看向大兒子:“你說呢?”


    崔大爺沉吟了一下:“二弟所說的有些道理,但此人性格雖有些難以琢磨,但能力強是有目共睹,他這個年紀就能掌控一座一百多人的水泥坊,隻半年多就扭虧損為盈利,去一趟邊關又撞破我們多年布局··已經能證明他的能力了。”


    “此人是一把利劍、好劍,但掌控他,這就要看握劍之人是誰了。如果是父親的話,兒子相信父親會將這把劍,完全的掌握在手中。”


    崔太保皺起來的眉頭略鬆:“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我也正是如此想的,這把劍能不能為我們所用,出手稍加試探便知,能用就稍加培養,不能用……趁早毀之!”


    另一邊的太子和隨侍坐在迴宮的馬車上,車裏的氣氛有些沉重。


    “殿下,崔家的人越來越難以掌控了,今日當著您的麵,就收買人心,絲毫沒有顧及您在場,這樣下去···”


    太子臉沉似水:“現在還不是和他們翻臉的時候,隻能事事遷就他們,才能讓他們放下防備,毫無保留的擁護孤上位,孤現在如履薄冰,前有父皇,後有崔家,必須得小心謹慎才是,這次事情一過,父皇肯定以為我選擇了崔家,以後更加毫無顧忌的對崔家出手。可殊不知,孤誰都不敢信。”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他要做那個給予失敗者最後一擊之人。


    他閉上眼睛靠在車壁上沉思。


    父皇的兒子有好幾個,本人又正值壯年。


    他早早的幫著父皇扳倒了崔家,如果以後父皇改變了心意,要改立其他皇子,他到時有什麽籌碼跟人爭?


    可崔家,如今野心是愈發大了,竟然想要騎在他的頭上。


    這江山姓蕭不姓崔!


    眼中到底還有沒有他這位太子?


    他睜開眼喃喃自語:“我不會走父皇的老路,不會任由外戚做大·····”


    他揚聲道:“進寶!去查查裴家適齡的姑娘都有幾位,父親是誰,在何處任職,孤要選側妃!”


    借力打力,卸磨殺驢。


    這一招,他還是跟父皇學的。


    他旁邊的隨侍精神一震:“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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