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衙的時候,他將自己找陛下要嬤嬤,並且張氏得了敕命的消息告訴給了家裏,雲淡風輕的出門了。


    完全沒注意到父母被震的迴不了神的神情。


    他麵帶微笑神清氣爽,感覺幹勁十足。


    到翰林院點卯時,趙真一和何慎專門在那裏等著他。


    “今天總沒事了吧?說什麽不會讓你跑了。”


    趙真一和何慎兩人從上次的朝會後,聽說了馬家的事件,就一直抓心撓肺的想知道事情的始末。


    其他人說的再多終究不過是聽別人之言,哪有親自聽當事人說,來的痛快?


    “那肯定不跑!你們都再三懇求了,我要還跑那還是人嗎?今天天塌下來,這頓飯我也非吃不可!”


    聽到他的保證,兩人這才放開鉗製著他的手臂。


    看著兩人鬆開,王學洲無奈歎氣:“唉!魅力太大真是令人苦惱。”


    趙真一和何慎額角跳了跳,迅速的離他遠了點。


    度支司負責製定和執行整個國家的財政預算,也負責錢糧的儲存、調撥和管理,當然也免不了財務的審計和核算。


    王學洲沒想到,自己上任後處理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親手準備給他娘的賞賜···


    陛下的口喻出來後,賞賜和敕命也由太監傳諭給內閣,


    內閣開始起草敕命,賞賜由內閣票擬後給陛下批紅,轉給六科,沒意見後,這個消息就轉給戶部準備賞賜,戶部再把這個消息給度支司,讓度支司的人準備。


    然後層層傳遞,事情就這麽到了王學洲的手上。


    關鍵是!呃·····白銀二百兩。


    雖然二百兩也不少了,但您可是皇帝啊!


    這出手多少是有些顯寒酸了····


    王學洲一邊吐槽,一邊拿著上司批下來的條子去金部,由他們去國庫提錢,然後他交接給行人司的人,和敕命一起送到他們家。


    迴到衙房,郎中尚新文正等在那裏。


    “子仁啊,我聽說你之前在戶部司的時候,用了什麽表將賬冊整理的十分清楚,你看現在到了度支司,你也順手給整理了吧!”


    這件事王學洲早就有心理準備。


    他看了一眼其他兩名同僚,笑了笑:“方法很簡單,也不是什麽難事,下官將法子告訴給兩位同僚,大家一起幹,很快就能整理清楚。”


    聽到他的話的另外兩名主事心中一喜,紛紛起身對著尚新文說道:“大人放心,既然王大人深明大義,我等自然也不會拖後腿,必很快整理清楚。”


    尚新文笑意更深了:“如此甚好!甚好!”


    度支司的人員分配和戶部司差不多,也是一名郎中、一名員外郎、主事包括王學洲在內共三人,都吏一人,令史和典吏若幹。


    得了命令王學洲也不藏私,畫出表之後先將另外兩名主事教了,然後又教下麵的都吏如何做表格,便讓他們迴去動手整理。


    看到他果真沒有藏私,其中一名主事笑著說道:“說起來我聽說,子仁好像是懷慶府的,不知道是哪個地方的?”


    “白山縣。”


    吳主事恍然大悟,一拍腦門:“原來是白山縣啊!這個地方我知道,懷慶府的古知府,連續三年上書,說是治下名為白山縣的地方,多有山林,道路崎嶇,有的地方的百姓出行十分不便,想要朝廷撥款為其修路,都被駁了迴去。”


    “王大人對此有了解嗎?”


    聽到這話王學洲精神一振,迴想了一下認真說道:“在下家中的鎮子上還好一些,雖然小路蜿蜒,但總歸還是能夠出行,但我曾去親戚家探親,每次都要路過一道陡峭到幾乎是直上直下的泥巴路。”


    “一邊是壕溝,一邊是土崖,平常還好,一到下雨的時候,腳踩上去就往下滑,稍有不慎便會掉入深溝裏麵,摔斷腿是常有之事,運氣不好命都沒了····”


    說起老家的事情,王學洲不免多說了一些。


    吳主事聽完,從自己的桌案上抽出一份文書,含笑看著王學洲:“那裏的百姓著實可憐,既然這樣,某就拿著文書去找郎中,將情況說明,由侍郎和尚書大人審核批準,也好早日讓那裏的百姓出行方便。”


    王學洲起身對著他一輯:“某替白山縣的百姓,謝過大人!”


    看著人離開,王學洲的心潮還是有些澎湃。


    他現在,也是能庇佑一方鄉裏的人了!


    這吳主事是故意朝他示好,他看出來了。


    要不然三年都沒批下來的事情,現在怎麽突然又拿出來說?


    這明擺著讓他欠人情呢!


    不過這人情,他願意欠。


    下了衙,他就被趙真一和何慎抓著出去吃飯去了。


    兩人殷勤的給他端茶倒水,讓他將馬家的事情從頭到尾詳細的說一遍,他們想知道最近鬧得沸沸揚揚的這件事是怎麽個開局,馬家又是怎麽被發現落得這個下場的。


    王學洲在兩人的彩虹屁下,這才將事情道出。


    聽得趙真一和何慎兩人忌憚的看著他,紛紛拖著椅子離他遠了些,但沒一會兒又堅持不住拖著椅子又迴來了。


    “這些東西你怎麽整理的?我仔細一琢磨,竟覺得有些佩服!”


    何慎不情不願的說完,豎著耳朵等解釋。


    趙真一也驚歎:“不是你這怎麽想的?能從戶部那如山一般的賬冊裏看出不對,你可真是個人才!”


    王學洲一臉高深:“天機不可泄露也。”


    媽的,誰能想到上輩子的信息整合能用到這裏?


    迴到家,一位穿著樸素,發髻高挽,眼神沉靜深邃的嬤嬤正現在一邊,看著張氏和王承誌吃飯。


    張氏屁股底下像是被針紮了一樣,滿是不自在:“您這樣我吃著不得勁兒啊!”


    嬤嬤無奈的笑了:“夫人,您這個‘不得勁兒’是家鄉話,在家說說便可以,出門在外是萬萬不能說的,被人聽了是要笑話您的。”


    王承誌在一邊看好戲似的,唿嚕唿嚕的喝麵條。


    嬤嬤轉過去微笑看著他:“雖說這世道對男子的約束不多,但您這樣吃麵條,聲音是有些大了,十分不妥,您當用筷子挑起,適當的送入口中,減少嘴巴用力吸入的聲音,如此才得體。”


    王承誌手中的筷子一僵,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抬頭看見王學洲迴家,連忙放下碗自然起身:“那什麽,我找兒子有點事,你們先吃。”


    他拉著王學洲進了屋子,將門關上長舒一口氣。


    轉頭熱切的看著王學洲:“醜蛋,你再努努力,給爹也整個品級行不行?要不然爹以後幹啥都要矮你娘一頭了!我可不想跟你爺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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