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佟聞言,下意識地點了點頭,但看見秦九痛苦的模樣,她還是忍不住小聲道:“姐姐,要不我還是送你迴去吧?”


    秦九搖了搖頭,她知道關於小白球的事情隻有自己能解決。小白球消失了很長一段時間,它的出現是一個謎,離開也是一個謎。而現在……秦九隱隱感覺,這個謎底很快就要揭曉了!


    她必須去,並且必須見到小白球。


    小白球控製著星際上蟲洞的產生,如果不能解決掉小白球,那麽這場讓許多人陷入深淵的蟲洞災害將永遠無法停歇。


    她倒不是什麽特別無私奉獻的人,隻是她有自己想要保護的東西。


    無論是星皇裏遇到的同伴和老師,亦或是在不同星球穿梭時碰到的朋友……他們是她這輩子從走出孤兒院以來遇到的能點亮她世界的人,她不想他們賴以生存的土壤成為一片煉獄。


    當然,即使她躲起來不管不顧,最後這場災難一定也會落到自己頭上。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也許她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那麽重要,但她確實有可以改變這一切的小小資本。


    隻要有一線希望,她就不應該放棄。


    李佟心裏雖然著急,但作為“秦九腦袋”,秦九在她心目中擁有最高優先級。以至於在這種情況下,即使她的理智告訴她,她應該立刻將秦九遣迴,但情感還是占了上風,她幾乎沒有多想就同意了秦九的話。


    “通訊設備已經全部癱瘓了,我們現在隻能靠著颶風指路。還有一個更不妙的消息,我在通訊癱瘓前一秒收到消息,前方車輛和機甲全部失靈,也許我們去了以後也隻能靠戰獸戰鬥了……”顧正迴頭看向眾人,秦九立刻垂眸,假裝自己正在看終端,她不想被對方發現自己的異樣。


    顧正的表情嚴肅,罕見的在那張臉上看到認真與沉重:“或許現在,你們禦獸軍是我們唯一的依靠了。”


    莉莉斯拍了拍顧正的肩膀,她神情同樣嚴肅,不過為了緩和氣氛,她說:“交給我們吧,小正正,姐姐會保護好你。”


    顧正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不過還是勉強笑道:“行,那就靠你們了。”


    眾人再往前走,原本想象中應該吵鬧的前線卻十分安靜。似乎就連風也不敢驚擾樹上的葉子,整片空間都呈現出一股讓人心神不寧的沉寂。


    “有點不對勁。”莉莉斯快速上前一步,攔在眾人身前。她雖不是這裏年紀最大的,但卻是最熟悉希壤星的禦獸軍,再加上她還有皇室的身份在身上,她義無反顧第一個站出來保護大家。


    這是她作為希壤星皇室的擔當。


    ——即使她的皇室並沒有讓她活得瀟灑自由。


    平安明顯也感受到了不尋常的氣息,他壓低聲音,小聲道:“太安靜了,即使沒有異形獸,前線也不應該是這樣的死寂。”


    顧正聞言,也點了點頭。畢竟是前線,就算大家都不敢說話,但也會有幾個軍官聊聊最新的動向和他們要如何處理現在的情況。


    但現在居然一丁點聲音都沒有,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


    “我們還要往前嗎?”李佟小聲詢問。實際上她對前進或是不前進都沒有任何的想法,隻是身旁秦九的痛苦隨著靠近蟲洞在加深,她再鈍感都能察覺出絲絲不對勁來。


    ——秦九的異樣是因為蟲洞所產生的!


    如果他們繼續前進,秦九的狀態一定會越來越差。


    她私心想大家都在這裏停下,好讓秦九被動離開。


    因為她知道,她沒有辦法勸離秦九,但如果所有人都選擇了離開這條路,那麽秦九也會跟著他們一起撤退。


    隻是她的想法並沒有得到肯定,隻見平安重重點頭,他和幾人對視,皆能看見對方眼裏的堅定。


    他說:“繼續走,我們不能做逃兵!”


    即使李佟再著急,依舊無法逆轉事情的走向。


    秦九眼睛充血,實際上她自己也能感受到自己的不對勁。畢竟她眼前的事物已經蒙上了一層猩紅的濾鏡,似乎有什麽東西遮擋了她的雙眼,讓她的視線一片模糊。


    秦九一直沒有發表意見,可就在某一刻,她突然像是感受到了什麽停住了腳步。


    一直在留意她狀態的李佟也停了下來,滿眼好奇地看向秦九,小聲問:“姐姐,怎麽了?”


    秦九突然抬頭,她也不在乎自己駭人的樣貌被發現,她對前麵幾道背影說:“好了,就在這裏停下吧。”


    “什麽……”顧正被平安和莉莉斯二人保護在身後,此時他離秦九比較近。他迴頭見到秦九那似乎要滴出血來的雙眸,後半句話毫無意外的噎在喉嚨裏。


    顧正一時忘記了想說的話,被定在了原地。


    其餘二人也看見了秦九的模樣,莉莉斯第一個反應過來。她立刻來到秦九身邊,緊張地扶住她的肩膀,問:“你眼睛怎麽迴事?!你是不是不舒服?讓李佟送你迴去……”


    秦九隻是搖搖頭,抬手將莉莉斯的手臂按了下去。


    她重複自己方才的話:“你們就停在這裏吧,不要再前進了。”


    “你到底在說什麽……”莉莉斯和顧正滿臉關切,完全無視了秦九的提議。


    隻有平安在短暫的沉默後,突然發問:“你是不是感受到了我們感受不到的東西?”


    秦九的身份一直是個謎,沒人能知道她到底是怎麽吸引戰獸和半獸人的喜愛。但平安作為和屬於半獸人的李佟一同長大的人,自然也體會過像半獸人這類特殊的體質會給她帶來什麽樣的增益。


    秦九雖然不是半獸人,但她絕對也不是單純的人類。在這個緊要關頭她突然出言製止,必定是感受到了什麽他們都感受不到的、僅屬於她感知範圍裏的東西。


    秦九紅彤彤的雙眸落在平安的身上,平安寒毛直豎。他像是被什麽洪水猛獸鎖定一般,一股恐懼感順著他的脊椎骨攀了上去。


    不過秦九並不是捕獵者,她點了點頭,肯定了平安的說法。


    眾人皺眉,莉莉斯問:“你到底感受到了什麽?”


    “不知道。”出乎意料的是,秦九眼裏閃過一絲茫然,她說:“很奇怪的感覺,很陰冷。像是有一張深淵巨口,要將一切吞噬殆盡。”


    她指了指前方,說:“如果再往前走,很有可能……”


    她頓了頓,收迴視線在眾人臉上掃過。


    “——會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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