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聞言,立刻迴頭,藏在帽子下的眼睛如同尖銳的利劍,直擊小男孩的麵門。


    小男孩突感後背一陣發涼,他摸了摸自己的手臂,原本光滑的皮膚上出現了一層雞皮疙瘩。


    小男孩似乎在某一刻感受到了清晰的殺意,但很快,這莫名出現的冷意又如退潮一般散去。


    他有些不敢抬眼和秦九對視。


    該不會他真那麽倒黴碰上了通緝犯吧?


    他豈不是小命難保了?


    秦九見他低頭,也收迴視線,平靜道:“不是,如果我是通緝犯,你覺得自己還能有命和我對話嗎?”


    小男孩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嘴角扯起一個勉強的弧度,他在用笑容掩飾心中的不安:“也是……哈哈……”


    秦九見糊弄過去,不禁鬆了口氣。


    她的一張臉藏匿於口罩之下,隻露出兩隻眼睛。如果隻是從人群之中路過,很難引起別人的注意。


    中天星正值季節交換之際,有許多人身體不適戴上了口罩,她不是特殊的一個。


    秦九為了不讓同樣的事情發生,她先把偽裝的物件給流星穿戴好。接下來即使它出現在眾人眼裏,也隻不過是一隻灰白色的小貓咪罷了。


    小男孩在她身後目睹她所做的一切,不禁好奇地走上來,問:“你為什麽要讓它偽裝?你知道的,疾風豹在全星際都很有名氣,它……”


    “你不是說過,你從未見過灰白色的疾風豹嗎?”


    秦九的突然提問,讓小男孩止住聲音。


    他神色複雜地看向已經完全變成一隻小貓咪的流星,他點點頭,道:“是,沒見過。”


    “所以……”秦九抬眼和小男孩對視,她說:“我不想讓別人知道它的存在,它還隻是個小孩,暫時不應該進入戰場。”


    “可是戰獸就是為了消滅異形獸而存在的呀……”


    “即使它是一隻甚至沒有多少自保能力的幼年戰獸?它也要進戰場和異形獸廝殺嗎?”


    秦九的提問讓小男孩多年來建立的思想出現了一絲裂縫。


    從來就沒人告訴他,幼年期的戰獸應該怎麽做,需不需要被保護。他們隻告訴他,戰獸是天生存在於戰場上的存在,無法殺敵的戰獸便失去了它的作用。


    秦九又問:“你也是小孩,你不也在其他人的保護之下生活嗎?”


    就在小男孩沉默的時間裏,秦九已經抱著疾風豹起來,轉身跨步離開。


    小男孩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響起,他說:“我知道了,你這麽關心它,你一定是戰獸飼養員吧!”


    秦九腳下一頓,有些心虛地迴應:“嗯。”


    小男孩快步接近秦九,他站在秦九身邊,像是做出了什麽重要的抉擇。


    他在嘴巴前做了一個拉鏈的動作,旋即說道:“我不會將它的事情說出去的!我也很喜歡戰獸,我……”


    他再次撓了撓腦袋,說:“我也希望每隻戰獸都平平安安,我可以隨時看看它嗎?”


    說著,他打開自己的終端頁麵,上麵是他的聯係方式。


    他雙眼中充滿希冀,兩道灼熱的視線落在秦九的身上。


    秦九思索片刻,還是同意和他交換聯係方式。


    這個小男孩知道的東西不少,性格又天真,而自己在中天星沒有助力,小男孩說不定能幫上她的忙。


    至於身份信息泄露的問題——


    這就不是她該考慮的事情了。


    畢竟,當時默許了路院長的監視,她總得幫自己處理一些煩心事,不是嗎?


    小男孩歡唿雀躍,和秦九並排走在路上。


    他的視線一直落在秦九肩膀的流星身上,嘴裏嘰嘰喳喳個不停。


    “它叫什麽名字?”


    “它有多大呀?”


    “它為什麽和你這麽親?”


    “你成為它飼養員有多久?”


    ……


    秦九一開始還能迴上他一兩句,但後麵已經被他煩到不想說話,索性一言不發。


    流星甚至已經迴到了秦九的懷裏,它雙手抱頭,一臉不耐,明顯已經不想理會小男孩。


    小男孩見她們都不理自己,悻悻地閉嘴,默默跟在她們身邊。


    可走了半天,秦九還在原地打轉,小男孩不禁出言詢問:“你要去哪,我可以帶路呀?”


    秦九停下腳步,眼裏難得出現迷茫。


    確實,金丞隻是傳話讓她來中天星,但是具體要去哪裏,要做什麽,她一概不知。


    她在街上遊蕩,希望能找到想要的答案。


    可是……半天過去了,她還是不清楚自己應該做什麽。


    小男孩見她不說話,他小心翼翼地問:“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嗯。”秦九大大方方承認,她斜了小男孩一眼,問:“你有好推薦?”


    “嗯……”小男孩沉吟片刻,一拍大腿,說道:“我確實想到一個地方!”


    秦九不是毫無保留地相信小男孩,在跟他行動的路上依舊留意著四周的環境。


    如果小男孩帶她去一些人煙稀少的地方,她將毫不猶豫遠離。


    秦九默默看著小男孩的背影,不禁笑著搖了搖頭。


    這小男孩,還真不怕自己是壞人把他給拐了。


    對一個陌生人也可以完全信任嗎?


    他家裏人對他保護得是有多好?


    一副不諳世事的模樣,著實讓人忍不住替他抹了把汗。


    也幸好,自己對拐賣沒有興趣……


    小男孩帶著秦九來到一家巨大的建築前,這裏的客流量比起秦九今天去過的地方都要大。


    秦九緊了緊兜帽,抬頭看向上方的燈牌。


    “寵物……商場?”


    “對!”小男孩點頭如搗蒜,期盼的目光落在秦九的身上,他說:“這裏除了有寵物,也有一些退役的戰獸!”


    秦九一愣:“退役戰獸?那不是在戰獸管理中心統一照顧嗎?”


    “是,這裏也算是戰獸管理中心的一個分部,但又不一樣……”他摸了摸腦門,像是在思考應該如何解釋這裏和戰獸管理中心的關係。


    許久,他才說道:“這裏的人,都是從戰獸管理中心退下來的,然後一些戰獸管理中心放不下的退役戰獸就會被送到這裏來。”


    “什麽叫戰獸管理中心放不下……?”


    小男孩聞言,欲言又止。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一跺腳,像是做出了什麽決定一般,說:


    “就是戰獸管理中心不想養的退役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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