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斯一時以為自己聽錯了,她詢問道:“嗯?你說什麽?”


    “我說……”金丞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自己內心不安的躁動,他一字一句道:“你家,缺花瓶嗎?鋼鐵做的那種。”


    一旁的王靈露出一個了然的笑容,默默給金丞豎起一個大拇指。


    金丞可沒有留意到王靈的動作,他手心緊攥,緊張得能擰出水來。


    他耳根泛紅,臉上是那副公子哥兒的吊兒郎當模樣,但一雙透亮的眸子裏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莉莉斯在怔愣了一秒後,突然聽懂了金丞的意思。


    她白皙的小臉上瞬間攀上一抹驚心的豔紅,她張了張嘴巴,似乎丟失了自己的聲音,在一瞬間變成啞巴了。


    颶風不知何時飛到他的身邊,正一臉好奇地看著莉莉斯。


    咦,她生病了嗎?


    臉好紅哦!


    王靈在二人沒有留意他的時候偷偷溜走了。


    給兩個小年輕一些私人空間吧!


    金丞低著頭,等待莉莉斯的判決。


    這是他的一次試探,如果莉莉斯認為這是一種負擔,他會毫不猶豫地將自己的內心封閉起來,將這份感情封印。


    如果……如果能得到一絲,哪怕隻有一點點迴應,他也會珍惜這個機會。


    來吧,告訴我你的想法,我到底還有沒有這個機會參與你的未來?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氣溫似乎比起剛剛要稍微高了些。


    空氣裏流動著不知名的情緒,粘膩又誘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莉莉斯始終沒有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金丞好像突然明白莉莉斯的心思,他低垂眉眼,失落遮掩在睫毛底下。


    他露出一個淺淺的苦笑,正準備說兩句話以緩解氣氛的尷尬。


    這時,站在他身前的女生突然抬頭,眼神無比的認真。


    她說:


    “對不起。”


    啊……


    果然……


    像是意料之中的答案,金丞突然鬆了口氣,這也算是給他下達的判決書了吧。


    眼前的男生一頭金黃色的長發隨風飄動,他垂著頭,陰影籠罩在他的臉上,擋住了所有的表情。


    明明是一米八幾的一個大男人,卻看著似乎能被風輕易吹走。


    連他肩膀上的颶風也感受到金丞心情的變化,輕輕蹭了蹭他的毛發,算作是一種安慰。


    莉莉斯看著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的男生,陷入了沉思。


    他明明以前還比自己還矮了一大截,跟在她的身後做她的小跟班。


    是什麽時候開始他長高了呢?


    迴晨王星之後嗎?還是在迴去之前?


    她已經記不太清楚了,她隻記得自己的一整個童年幾乎都有他的身影。


    在她的印象中,金丞身邊似乎不缺女性朋友,但他永遠是一副禮貌的樣子,從來不對她們過分的熱情,也不會刻意疏遠,總是保持著應有的禮貌笑意。


    起碼,他不會惹其他女孩子生氣。


    記憶裏金丞惹惱她的畫麵漸漸浮現,那個讓她恨得牙癢癢的賤兮兮模樣出現在她的眼前,和眼前的男人完全重合。


    當時生氣嗎?也許吧,但現在迴想起來她也想不起他做了什麽事情惹她生氣了。


    既然不記得,大概都是些小事罷了。


    畢竟他從來不會在她真正的雷點上蹦迪。


    金丞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他深吸一口氣,緩緩抬頭,臉上已經掛上了一個熟悉的笑容。


    隻是……那個笑容看起來並不達眼底,甚至還有一絲苦澀。


    “我明白了,我不會再說了,以後,我們還是朋友……”


    莉莉斯突然上前抓住了他的手腕,金丞微微一顫,不解地看向莉莉斯。


    莉莉斯從未覺得金丞的手臂如此燙手,她幾乎下意識想鬆手,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金丞,我……”


    她思索應該如何開口,在遲疑片刻後說道:“我現在沒有那個意思,你懂嗎?”


    懂,怎麽不懂呢?


    他沒有機會了……


    “但是……”


    在金丞眸子裏光芒消散前的一刻,莉莉斯突然開口,她依舊紅著臉,似在內心掙紮許久後才說道:“如果等我開始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可以第一個考慮你……”


    金丞猛地抬頭,也許是他眼裏的精光實在太過耀眼,莉莉斯幾乎要被灼傷。


    她低下頭,鬆開了手。


    “我可以問問嗎?”金丞小心翼翼地開口。


    “你的意思是不是說,我還有機會?”


    莉莉斯輕輕地“嗯”了一聲,聲音不大,似被風一吹就散。


    但金丞還是明確地聽到了。


    一瞬間,金丞的內心無數煙花升空炸開,描繪出一幅漂亮的夜景。


    他本來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說這件事的,但剛剛處理完希壤皇室的事情,他不知為什麽突然沒有安全感了。


    莉莉斯,一個善良漂亮,又聰明又能幹的女生,她是如此的耀眼。


    以至於皇室裏的每一個人都希望用莉莉斯為自己謀取私利。


    她太優秀,太有用了,一定能成為完美的籌碼。


    金丞突然就不自信了,對比起莉莉斯,他擁有的東西更少。


    他甚至還要提防一個永遠在算計自己的親哥哥,每日提著腦袋過日子。


    莉莉斯……應該不會喜歡這樣無能的他吧?


    這個想法在他腦海瘋狂紮根生長,以至於他夜不能寐的地步。


    所以,他急了。


    急於知道一個答案。


    ——無論答案是好是壞。


    莉莉斯鬆開他的手,繼續說道:“金丞,現在我們還是學生,而且星際動蕩內憂外患,誰也不能保證有沒有明天。在這個時候,我沒有談情說愛的想法,你能懂嗎?”


    金丞點點頭。


    “那……我們還能做朋友嗎?和以前一樣?”


    看著在他麵前一直保持著小公主心性的女孩突然變得敏感小心,他突然輕笑一聲,伸手揉亂她的發頂。


    一如以往一般,在她麵前愛犯點小賤。


    “廢話,總不至於二十年友情因為兩句話而破裂吧!”


    莉莉斯緩緩鬆了口氣,見他確實不像在勉強自己,也稍稍放心。


    她甩了甩頭,拍開金丞的手,嘴裏嘟囔道:“走開!又弄亂我的頭發!”


    金丞嘻嘻一笑,眼裏的落寞已經被他收拾幹淨。


    他環視一圈發現王靈已經不在了,不知道說他太過體貼好還是開溜太快好。


    金丞收起嬉皮笑臉的模樣,他認真道:“先找王靈,晚點顧正也要迴來了,我有事要說。”


    他突然認真起來,莉莉斯明白他是要說正事了,也重重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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