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ve?


    是誰?


    是在叫她嗎?


    淺粉色的液體濃稠粘膩,鑽進她的鼻腔中。


    即使她現在可以唿吸,也被這膠水狀的液體填滿五官的感覺弄得十分窒息。


    “……”


    突然,一道越過粘膩液體傳來的聲音自她腦海響起。


    熟悉的音調,熟悉的模糊聲……


    一如她在蟲洞裏所聽到的一樣。


    ——是那個小白球的聲音!


    明明她能聽見它的聲音,但進入腦海的話語如同進入了另一套錯誤的解碼係統而無法被讀取。


    秦九在僅有一指縫隙大小的視野裏觀察底部的幾名實驗員。


    身著白色實驗長袍的幾個男人正在交頭接耳,為首一人頭發花白,手裏拿著一個光屏。


    他們不知在聊些什麽,隻見為首的男人突然生氣,對著一旁幾個年輕實驗員大聲嗬斥。


    他們的聲音從底部傳來,通過雙重介質後幾乎聽不見。


    秦九的視線在他胸前的徽章上停留。


    一個黑色的長方形名牌扣在他的胸前,上麵是用燙金攥寫的字體。


    距離太遠,秦九無法識別出上麵的文字。


    但……


    這個牌子她太熟悉了。


    她見過不止一次。


    是古堡實驗員的名牌!


    隻是男人身上的這枚似乎和她見到其他實驗員的有些許不一樣……


    她剛在思考它們之間有什麽不同,突然,她的視野開始搖晃。


    她很清晰地感知到,此時此刻正在搖晃的不是自己的軀體,而是在軀體裏的——她的靈魂!


    驚恐的呐喊被掐死在喉嚨裏,她眼前的世界開始坍塌。


    如同破碎的鏡子,畫麵中央的裂痕像蜘蛛網一般向四周裂開。


    粉色的液體、巨大的水缸和眾多實驗員都因此扭曲變形。


    緊跟著迎接秦九的是無盡的黑暗。


    秦九猛地坐起,由於身上出了一層冷汗,她的衣服粘膩地貼在她的身上。


    瀕死的窒息感似乎還沒完全褪去,她貪婪地吸取周遭的空氣。


    她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下方。


    ——沒有。


    ——沒有那些堵住氣道的粉色液體。


    她鬆了口氣,迴過神,環視一周。


    熟悉大門,熟悉的桌椅,熟悉的台燈……


    她還在望雲大樓裏。


    剛剛的夢境被打破,所有畫麵如同潮水褪去一般,無蹤無際。


    隻是停留在她感官上的觸感還沒完全消散,模糊她對夢境和現實的邊界。


    夢?


    未免也太過真實了!


    秦九突然驚唿一聲坐起,同樣也驚到了隔壁的瀟灑。


    晚上正是瀟灑一個老頭子精力最旺盛的時候,它已經在一旁觀察秦九很久了。


    自從睡著以後,秦九像是被夢魘纏上了。


    她緊鎖的眉頭和逐漸急促的唿吸都在告訴瀟灑——


    她很痛苦。


    即使在夢裏,她也很痛苦。


    瀟灑走到她的身邊,歪頭看向她,眼裏充滿了擔憂。


    秦九深吸一口氣,眼底的茫然和恐懼盡數散去。


    她揉了揉瀟灑的腦袋,輕聲說道:“沒事,我做噩夢了。”


    噩夢的來源尚且未知,但她直覺告訴她,一定和小白球有關。


    還有……


    夢裏的場景很明顯是在實驗室裏,她還看到實驗員胸前的工牌,無需懷疑,一定是白虎組織的一個實驗室。


    隻是……


    那個實驗室到底是第二還是第三實驗室?


    或許這次迴到古堡,她需要一些理由進入不同的實驗室找找相關信息了。


    瀟灑見她確實已經沒事了,這才迴去繼續玩秦九給它買的拚圖。


    畢竟秦九說了,多玩點益智遊戲可以預防老年癡呆!


    它也是上了歲數的爺爺了!得注意保養身體!


    由於擔心徐中原的情況,秦九選擇在這裏多待幾天,等徐中原狀態好些,她們見上一麵後再離開。


    最後,她在李森的牽線下成功進入救助隊的領地。


    大門在她身前打開,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她的眼前。


    秦九毫不意外,臉上噙著一個淺淺的笑容,她說:“嗨,又見麵了。”


    眼前的人正是玲兒,作為救助隊唯一一個和秦九打過交道並且知道她身份的人,玲兒被安排接應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玲兒對她談不上有多信任,畢竟她是掠奪者的人。


    但既然領導選擇讓她進入救助隊的地方,說明她不算是危險分子。


    在她的帶領下,秦九步入救助隊的領地。


    和掠奪者那邊不同,這裏的裝潢擺布顯得更為沉穩內斂,不像掠奪者那邊張揚。


    秦九跟在她身後,開始詢問情況。


    “啊,徐先生的傷勢現在如何?”


    玲兒放緩腳步,迴頭覷她一眼,迴答道:“還好,就是還需要修養。”


    秦九聞言鬆了口氣。


    對方卻問:“他是怎麽迴事?為什麽身上會受這麽重的傷?而且那些傷……”


    雖然她隻說了一半,但秦九已經猜出她另一半想問的話。


    ——那些傷明顯是人為的。


    秦九:“嗯……我也不知道,我隻比你們早5分鍾見到他。”


    玲兒腳步一頓,她這次停了下來,迴頭與秦九對視。


    秦九也跟著她停下,抬眼看她。


    玲兒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的神色:“你……不認識他但卻願意救他?”


    要知道,自從動蕩開始,人性的惡被無限放大。


    他的身上有值錢的東西,加上受了傷,任誰見了都會起歹心……


    秦九搖搖頭:“認識的,當時我……”


    她頓了頓,繼續說:“當時我也是湊巧經過,剛好碰到他受了傷藏在那裏。”


    玲兒不再追問,繼續向前。


    到達目的地後,玲兒把秦九丟下,自己站在門外等待。


    徐中原渾身捆著繃帶,看上去和木乃伊無異。


    他聽到聲響,艱難抬眼朝門口看去。


    眼前的年輕女生紮著一條長長的馬尾,一雙深色瞳眸裏不易外露情緒。


    她緩緩邁步靠近自己,語氣裏略帶關切。


    “徐中將,你感覺怎麽樣?”


    秦九是他的救命恩人,他沙啞著嗓子緩緩開口:“好點了……”


    秦九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量一番徐中原身上的情況,她皺眉,問:“徐中將你身上怎麽會受了這麽重的傷?”


    聽到秦九提起這件事,他眼神瞬間變得冰冷,隱隱有火苗在內跳躍。


    “是姓陳的那個王八蛋!”


    秦九迴憶之前在雲綻星援助的情況,她想起那個被自己捅了一刀的男人,試探性地問:“陳中將?”


    “……對!”徐中將從牙縫裏擠出這個字,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他雇人追殺我,如果不是我躲在那個垃圾桶裏,我可能已經死了。”


    “可是……他的行為不是違反聯邦法律嗎?”


    “我呸!”徐中將由於動作過於激烈,牽扯身上的傷口,臉上因疼痛而瞬間失去血色。


    他顫抖的嘴唇微張,說道:“他的行為是被默許的!我在求救時所有的通訊渠道都失效了,我身上隻有軍用終端……”


    也就是說,聯邦默認他已經死亡了,強行切斷了軍用終端,預防他暴露信息。


    但他還是活生生一個人,怎麽就被判定死亡了呢?


    正常生理監測途徑上做不到,那就人為幹預!


    這麽做也不是沒有風險的,畢竟公報私仇,而且還是在聯邦軍裏,無論怎麽想都是一件醜聞。


    比起讓徐中將死於異形獸的手下來說,這個做法未免太過冒險。


    讓他們以如此冒險的方式完成自己的欲望,說明這件事迫在眉睫,他們等不來下一個異形獸潮的機會。


    徐中將是他們必須現在處理掉的角色。


    秦九看向徐中將的目光裏帶上一絲詢問:“徐中將您……是不是發現了什麽,讓他們不得不除掉你?”


    徐中將瞳孔猛地一縮。


    “你……知道些什麽?”


    看他的反應,說明自己猜對了。


    秦九搖搖頭,實誠道:“不,這隻是我的猜測。”


    隨著秦九話音落下,房間裏陷入死一般的寂靜,隻有監護係統偶爾發出的“嘀嘀”聲在室內迴蕩。


    許久,徐中將才長歎一口氣,說:“唉,告訴你也無妨,反正我現在也已經不是禦獸軍的人了……”


    他微微側頭,因牽動傷口而麵容扭曲。


    “我聽到了他們的對話,他們說……最晚下個月,要找方法坐實埃德爾的罪行,將他處死。切入點是……”


    他眼神微閃,繼續道:“村子。”


    村子?


    秦九低頭沉吟:“是霧露星山上那個村子嗎?”


    “對。”徐中原微微點頭:“他們想的方法太損了……”


    “什麽?”


    “他們打算對村裏的人下手,然後栽贓在埃德爾的身上。”


    徐中原看著秦九的眼睛,緩緩說道:“以你在那裏暴露身份,他作為你的同夥,替你清理威脅這個理由。”


    秦九:“!!!”


    秦九在村子時,真實身份隻有萊克爾知道。


    其他村民雖然每天都在叫她通緝犯並且默認她是秦九,但秦九清晰記得她對外報出的名號都是洛小玖……


    而且聯邦軍眾人沒能抓到她,他們也不能確認秦九是否還活著。


    他們隻是想利用這個作為一個理由,一個可以定罪的理由約束埃德爾。


    連她也越來越好奇了,到底伊萬納身上藏著所謂不可告人的秘密有多少,又有多不堪,以至於他想清理每一個對他有威脅的人?


    秦九不著痕跡地捂住自己的手肘,輕輕按壓。


    上麵有一朵紅色的小花,是洛克夫給她留下的東西。


    會和這些秘密有關嗎?


    徐中原不知道秦九在想什麽,他還在擔心埃德爾,嘴裏念念叨叨。


    “如果讓他們得逞,埃德爾就危險了……怎麽辦……”


    聞言,秦九放開自己的手臂,方才按壓小花的位置還有被觸碰的實感。


    “徐中將,您不必擔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的。倒是您……不能再出現在聯邦軍的視線範圍內了。”


    徐中原全把秦九說的話當作她的安慰。


    他可不認為秦九有什麽辦法可以改變現在的情況。


    但她有一點說對了。


    他確實不能被聯邦軍的人發現。


    傷好後他能去哪?留在這裏?


    不,留在這裏也是不安全的。


    聯邦軍和救助隊有合作,雖然沒有隸屬關係,但聯邦軍會定期派人前來,如果不小心碰上麵是很危險的事情。


    秦九自然也想到了這一點,所以她來之前先去找了李森一趟。


    秦九:“徐中將,如果您暫時沒有去處的話,您願意留在望雲嗎?”


    徐中原歎了口氣,說:“我願意是願意,但問題聯邦軍的人……”


    “這一點您不必擔心。”秦九漆黑的瞳眸裏泛著亮光,她說:“您留在望雲,但不是留在救助隊。”


    不是留在救助隊?


    徐中原一愣,好奇道:“什麽意思?”


    秦九:“掠奪者那裏同意給你留出一個房間,他們和聯邦政府沒有關係,也不打交道。即使和救助隊同住在望雲,他們也從來碰不上麵。”


    秦九想了想,還是打算把李森的話傳達。


    “隻是,他們有一個條件……”


    “什麽?”


    “他們希望您能成為他們的助力,他們的戰鬥力是不足的,希望您可以填補他們這個空缺。”


    徐中原皺眉,問:“他們需要戰鬥力來做什麽?”


    秦九:“對付漏網的異形獸。”


    徐中原一愣,這和他對這個組織的初印象完全不同。


    他沉思許久,長長歎了口氣,說:“我是無所謂,但是……我的戰獸還在聯邦軍手裏,我……”


    “這點您也不用擔心。”秦九嘴角勾起一個笑容,黑色瞳眸內似乎在醞釀著什麽壞水。


    徐中原:“?”


    有種不好的預感。


    *


    瀟灑和光明再次來到蟲洞附近。


    瀟灑朝著空氣裏嗅了嗅,拉著光明的翅膀躲在死角裏觀察。


    秦九給了它們一個重要的任務!


    救出徐中原的戰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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