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巧,星皇學院和溪祈學院的車廂相鄰,兩邊都能看到彼此。


    顧正和王靈放好行李早早入座,兩人都沒有說話,各自玩自己的終端。


    秦九進入車廂和劉勤放好行李,見顧正的身邊空出兩個位置,也不知道是沒人坐還是故意留的。


    秦九走上前一屁股坐下,劉勤不太敢與他們對視,低垂眉眼快步走到秦九身邊落座。


    秦九剛坐下,耳邊傳來顧正的聲音:“你怎麽不問問這裏有沒有人?”


    秦九歪頭,捕捉到顧正眼底閃過的狡黠,她故作可惜,屁股微微抬起。


    “啊,原來不是給我留的位置啊,那我走了。”


    顧正一聽,沒沉住氣,語速快了些:“反正也沒人坐,你要坐就坐。”


    秦九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臉皮本來就薄的顧正漲紅了臉,側過頭去不看秦九。


    秦九隻能看見他的後腦勺和紅得能滴血的耳朵,也再不打趣他,重新落座。


    白雪吃了暈車藥,現在精神得很,左顧右盼對車廂進行一頓考察。


    它的視線落在剛剛挑釁秦九的男人身上,眼珠子一轉,也不知在想什麽。


    本來希壤星是沒有直達瓷王星的星際班列,為了免除他們中途轉乘的麻煩,星皇和溪祈特意一起包下一輛舒適的星際班列,申請了特快航道。


    當然,過程中貢獻最大的還是星皇。


    這趟列車是專用於長途航行的,每一個座位都可以自動調節,變成一張臨時的沙發床供旅客休息。同時,兩邊還會上升隔板,保證鄰座之間互不打擾。


    一開始沒人使用這個功能,可十個小時以後,他們旺盛的精力見底,逐漸有人將座位變成床,躺下休息。


    車廂裏的燈光緩緩暗下來,交談的聲音也漸漸減小。


    秦九在昏暗的燈光之下,萌生困意,也打算睡一覺再起來。


    不僅他們的車廂,其他的車廂也是同樣的狀況。


    白雪從熟睡的秦九身邊站起,它的目光看向另一個車廂的男人。


    男人也睡著了,他們車廂裏即使還有未入睡的其他人也都拉起隔板,看不見左右的情況。


    白雪踏著輕盈的腳步,不發出一絲聲響,來到男人身邊。


    男人隨身攜帶的小包放在枕邊,白雪輕輕一躍,在沒有驚醒男人的情況下走到小包旁。


    它伸出爪子,扒拉兩下,將一張通體透亮的身份卡翻出來。


    早上在伊利亞給他們發身份卡的時候,它可聽說這張卡片很重要,關乎他們是否能順利在外校生存。丟失後的補辦過程十分繁瑣,補辦後還得等一段時間才可以使用,在此期間,他們在外校將寸步難行。


    白雪找到目標,叼住卡片,縱身躍下小床,又蹦噠蹦噠地離開。


    它來到衛生間,跳上水箱頂部,鬆開嘴,將卡片扔進馬桶,毫不猶豫摁下水箱開關。


    “唰!”


    隨著水箱運作的聲音響起,那張身份卡在水流產生的漩渦中被卷走。


    水箱的流水聲停止,卡片也就消失在馬桶洞裏。


    白雪尾巴搖了搖,心情愉悅。


    哼!讓你欺負我們秦九!


    做完這一切,白雪又踏著輕快的腳步迴到秦九身邊。


    她躍上小床,鑽進秦九的懷裏。


    秦九迷迷糊糊醒來,手裏有東西在動,她看見是白雪,摸了摸它的頭又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她是被爭吵聲吵醒的。


    她慢慢撐起身體,發現周圍很多人跟她一樣看向隔壁車廂,正在吃瓜。


    昨天和秦九有衝突的溪祈學生站在車廂正中央,和乘務員爭吵。


    “你們列車的安保做的太差了!怎麽能讓外人在半夜把我的身份卡偷走?”


    “這位同學你先冷靜,這輛列車隻有星皇和溪祈的學生,是專屬包列,不存在有其他旅客存在的情況發生。”


    “既然不是其他旅客,那就是我們兩間學校裏出現了小偷。”他突然想到什麽,猛地看向秦九的方向。


    他邁開腳步,腳步聲重重落在車廂內。


    這邊的聲音驚動伊利亞,她趕到車廂時,見溪祈的學生麵帶殺意逼近秦九,她快步插入二人之間。


    男人在即將撞上伊利亞前堪堪止住步伐,他低頭從伊利亞胸前的身份卡前掃過,殺氣有所收斂。


    伊利亞抬眼,碧綠色的瞳眸裏不帶一絲情緒,她問:“怎麽迴事?”


    男人後退一步,與伊利亞保持一個身位,微微鞠躬,恭敬道:“伊利亞老師,我是溪祈的曾文昊。”他指向秦九,語氣裏滿是怒火:“我懷疑秦九偷了我的身份卡,希望伊利亞老師嚴查。”


    “哦?”


    聞言,伊利亞饒有興致地看向曾文昊,視線像一把冰刀,一寸一寸從他臉上劃過。


    曾文昊脊背發涼,雞皮疙瘩冒出來,麵對比自己還瘦小的伊利亞,竟心生退意。


    伊利亞的聲音不緊不慢:“你有證據嗎?”


    曾文昊強忍退意,緊緊攥著拳頭,用指甲陷入掌心的疼痛強行讓自己保持冷靜:“暫時沒有。”


    “沒有證據……那你能承擔誣陷我學生的後果嗎?”


    伊利亞即使需要抬頭才能與他對視,在座沒有任何人覺得伊利亞此刻落於下風。相反,此時的曾文昊覺得自己更像是被蟄伏在暗處的猛獸盯上的獵物,一張森冷的無形巨網正在收緊,壓縮他所能唿吸的空氣,漸漸讓他感到窒息。


    豆大的冷汗從曾文昊鬢邊流下,他突然後悔一時腦熱來找秦九的茬


    正在二人僵持不下之際,溪祈的帶隊老師和列車長一起來到車廂內。


    他們能感受到車廂內壓抑的氣氛,目光在伊利亞和曾文昊身上流轉。


    還是溪祈的老師先發話:“文昊,你先迴來。”


    她向伊利亞點點頭,算作打過招唿。又把目光停在秦九懷裏的白雪身上。


    秦九從始至終沒有任何反應,她隻是一下又一下撫摸白雪的腦袋,似乎這場鬧劇與自己無關。


    溪祈的老師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秦九,然後對伊利亞說:“伊利亞老師,可否借一步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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