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到底長什麽樣子?”


    茉莉抬頭問向自己的母親。


    這不是女兒第一次問她了,每每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夏羽僑心口都會刺痛。


    是啊,連逸連一張照片都沒有留下。


    夏羽僑摸了摸女兒的腦袋,讓她看向車窗。


    “你的眼睛和鼻子,長得跟你爸爸特別像。”


    “不過,你的嘴巴更像媽媽。”


    茉莉看著玻璃上的倒影,可她還想象不到父親的樣子。


    車子停下了,羽僑牽著茉莉,走下了車。


    初雨萌和常禹幫夏羽僑的忙,將各種各樣的東西搬下了車,隻有一樣東西夏羽僑隨身攜帶,那就是連逸的那把無極刀。


    再沉夏羽僑也不願讓它離開自己半步。


    “這就是寧夜找到的地方,很安靜,沒什麽喪屍,而且有一大片土地,這些年來我們攢下來的穀物種子有很多,來年春天我們開墾土地,應該能實現自產自足。”


    常禹眼睛裏神采飛揚,對未來有無限希望。


    “況且有小茉莉,我們再也不用擔心喪屍的問題了。”


    初雨萌俯下腰摸了摸茉莉的臉蛋。


    早在來這裏之前,他們都已經接種了疫苗。


    “嘿,羽僑姐。”


    身後一個聲音叫住了羽僑,而羽僑迴過頭去,卻頗為驚訝:


    “小小……天啊,你都長這麽高了。”


    餘小小迫不及待地撲進了羽僑的懷裏,她聽說了連逸的事情,她在震驚之餘,第一個反應就是羽僑姐一定非常傷心。


    羽僑感知到了餘小小的情緒,她抱緊小小,似乎那些逝去的日子並未走遠。


    她們分開後,小小才低下身子去,看了一眼小茉莉。


    “她叫茉莉。”


    夏羽僑溫柔地說道。


    “連茉莉。”


    茉莉眨巴著眼睛,看著陌生的姐姐。


    “跟連哥很像。”


    餘小小溫馨地笑道。


    “希望不要和連哥一個脾氣。”


    夏羽僑微微一笑:


    “你頭發長了。”


    “我幫你收拾屋子。”


    餘小小拿起地上的行李,她長高了,也結實了很多,看上去十分幹練。


    “寧哥說他晚些來看你,剛到這邊,他要忙好多事情,特意囑咐我讓你不要生他的氣。”


    夏羽僑搖頭,她自然會理解。


    而到了住的地方後,陳虹卻早已在那裏等候。


    她見到羽僑,先是怔了一下,隨後便一把將其摟住。


    “寶貝姑娘……你受苦了……”


    陳虹抑製不住自己的眼淚。


    “看到你沒事,連逸他一定也會放心的。”


    即便這麽長時間過去了,聽到這個名字,卻還是讓羽僑的心刺痛無比,內心的酸楚也無以複加。


    寧夜找到的地方,是一個村莊,而他們所住的房子,是三個房子的合院,夏羽僑和女兒住正房,陳媽和孩子一間,常禹和雨萌另一間。


    沒有人再說夏羽僑的閑話,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和她的女兒拯救了大家。


    大家一起吃了一頓晚餐,雨萌和茉莉很快就混熟了,到了晚上,非要和雨萌一起睡覺,夏羽僑拗不過她,隻能委屈常禹自己孤單一夜。


    而第二天早上,夏羽僑依舊起的很早,見茉莉和雨萌還在熟睡,她自己一人悄然出了門,抱著連逸的刀,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坐坐。


    這些年來,這已經成為羽僑的習慣。


    鄉間要更加安靜,清晨的空氣也無比的清新。


    可自從連逸離開以後,夏羽僑的心就無比空落落的,她曾將自己滿心都撲在茉莉的身上,以此來填補內心的空虛。


    但天知道她無人之境的時候流下多少眼淚。


    曠野處總能讓羽僑找到內心的安定,她找到一處石頭坐下,懷中依舊抱著連逸的那柄無極鋼刀。


    她數不清連逸用它保護過自己多少次了,但她依舊記著,沒當連逸手握鋼刀,站在自己麵前的時刻,她的內心是無比的安定。


    夏羽僑抽出鋼刀——楊韻將其保養的很好,依舊鋒利無比。


    她將刀鞘扔到地上,無極刀的重量仍需她用雙手才能穩穩舉起,她雙手緊握刀柄,希望以此能找到一些連逸的溫存。


    時至今日,她仍舊不敢相信連逸已經離她而去。


    “真是任性啊,連逸。”


    刀身上映射著羽僑的容顏,她已淚流滿麵。


    “不打一聲招唿就來到我的身邊……”


    “又不打一聲招唿就離開。”


    夏羽僑將刀輕輕戳到地上,以此能空出自己的一隻手來拭去自己臉上的眼淚。


    太陽好像要升起來了,天已經亮了很多。


    夏羽僑覺著自己是時候迴去了,連逸離開後,她的身份就不再是一個需要別人保護的任性大小姐,而是成為了一位母親。


    自茉莉出生後,末日便理論終結。


    她得天獨厚的基因是中斷感染的關鍵所在。


    文博士用茉莉的血液樣本研製了對抗災變的疫苗,雖無法讓喪屍恢複如初,但至少會阻止更多的人感染。


    如果連逸還在,他們可以真正享受以後的生活。


    可是萬事終有遺憾,每一段故事,每一段旅程,在一切結束後,都終將隻是歸寂於迴憶。


    雖無法與其奔赴未來,但總會從故事中找到力量,從旅程中收獲美好。


    太陽要升起來了,夏羽僑要迴去了。


    她想重新拾起無極刀,卻意外發現刀柄些許鬆動。


    而夏羽僑進一步去探尋,卻發現這刀柄竟然是可以擰開,裏麵藏有一個暗格。


    這突然的發現讓夏羽僑始料未及,當她將其打開後,裏麵竟有一張已經發黃了的紙條。


    夏羽僑幾乎緊張的屏住了唿吸,她用著顫抖地手,一點一點揭開這張紙條。


    紙條裏麵,是連逸的字跡,夏羽僑看到了連逸的留下的痕跡後,當即便無法止住自己的眼淚。


    她從未想到,連逸那對女孩子好像神經大條的人,竟然私下裏能夠寫下這樣的字。


    上麵是連逸歪歪扭扭醜陋的字體,寫著很簡單卻又不乏有些中二的話:


    “保鏢信條——不顧一切地守護自己的目標。”


    而最讓羽僑淚崩的,是連逸後來不知道什麽時候用別的筆又歪歪扭扭地將“目標”二字劃去。


    取而代之的,是“愛人”兩字。


    保鏢信條——不顧一切地守護自己的愛人。


    而似乎連逸還不滿足,因為在這句話的下麵,連逸還用自己歪歪扭扭甚至可以說是有些醜的字寫下一行字:


    “我愛夏羽僑。”


    “噗嗤。”


    夏羽僑破涕為笑,她甚至覺著這樣的連逸十分可愛。在她的印象中,連逸從不輕易表達自己的感情,甚至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的時候,連逸也很遲鈍,什麽甜言蜜語,別想從這塊榆木腦袋嘴裏聽到。


    但讓羽僑沒想到的是,連逸竟也會私下裏偷偷去表達自己的情感。


    他不是一個保護別人的機器,他也有自己的感情,他會竭盡全力、盡心盡力、奮不顧身地去守護一個人。


    不僅僅是為了任務。


    更是因為那個人是自己的摯愛。


    夏羽僑閉上眼睛,將這張紙條攥在手心。


    眼淚滑落雙頰,她輕輕地開口:


    “我也愛你,連逸。”


    一陣風輕輕吹起,輕拂夏羽僑的臉龐,仿佛為她拭去眼淚。


    羽僑閉著雙眼,將紙條緊緊捂在胸口,似乎妄圖從這些字的身上,重新找迴連逸的溫存。


    太陽升起來了,清晨第一縷陽光灑在了羽僑的臉上,她的睫毛之上還閃爍著點點星光。


    “羽僑。”


    身後忽有一聲唿喚。


    風再起,羽僑不可置信地睜開了眼睛。


    這個聲音,她再熟悉不過了。


    可是,這不可能。


    夏羽僑的心髒砰砰跳了起來,她迫不及待地想轉過身去,可卻好像少了一點點的勇氣。


    如果,不是她心中所想那樣。


    轉過去!


    夏羽僑在心中拚命地勸說著自己。


    轉過身去啊!


    如果,是那個熟悉的身影。


    她要如何去麵對?


    擦幹眼淚微笑著注視他,還是飛撲進那懷念已久的臂彎?


    至少,要笑著。


    因為她記得很清楚,他說她笑起來很好看。


    太陽升起來了。


    羽僑鼓足了勇氣——


    以最明媚的笑容,輕輕轉向身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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