莽山死了。


    他的腦袋被連逸一刀從脖子上斬落,他那醜陋的腦袋好似一個皮球一樣滾出了好遠,在一個破敗的喪屍腳前停了下來。


    那些喪屍似乎對莽山的腦花並不感興趣,在喪屍移動的途中,莽山的腦袋被腳下踢著,不一會兒就不知道滾到哪去了。


    莽山的屍體還跪在遠處,脖子上留下了一個碗大的疤痕,還在往外汩汩流著液體,在確定這個大家夥終於是不會再站起來了後,黎正秋才終於長長籲出一口氣,癱坐到了地上。


    大量的虛汗浸透了老黎身上的衣裳,額頭還不斷地有汗珠滾落,老黎的嘴唇發紫,胸膛劇烈的起伏著——老黎在恢複神智之後,向自己的體內注入了第二支腎上腺素,單昭昭為他尋到的腎上腺素,轉眼間就隻剩下了一支,而第二次使用後,老黎明顯感覺自己更加虛弱了一番,看來昭昭沒有危言聳聽,這種超支自己身體的東西果然是會帶來嚴重的負擔。


    想到單昭昭這丫頭,老黎心中一陣苦澀,不知道該怎樣向連逸、羽僑以及最重要的常禹交待。


    連逸想上前去攙扶黎正秋,不過被老黎製止了,他心裏清楚連逸還有更重要的事,而他老黎在此歇息一會兒就好。


    連逸沒有執著,拿著唯一的解藥,來到了台上,此時身中劇毒的三人已經幾乎是無法控製自己的身體,僅有神智還暫時性的清醒。


    牛之首腦哀求的目光投向連逸:“兄……兄弟,你救我一命,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你救了我,整座浣琴城都是你的,到時候你想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


    “全城的獵犬也都會聽你差遣,你以後隻需要休息就行,所有事情都會有人給你處理的明明白白,你就放下心來做你的浣琴皇帝就好!”


    牛之首腦絞盡腦汁的妄圖打動連逸,讓他把唯一的解藥來救下自己。


    連逸冷眼瞥了一下四周圍著的獵犬,被他目光掃視到的獵犬都不由得渾身一顫,向後退了半步。


    在他們的眼裏,莽山算得上是徹頭徹尾的怪物,殘暴又嗜血,不能以人類的概念來定奪;而斬殺莽山的連逸,更是怪物之中的怪物,剛才恐怖的一幕還在曆曆在目,他們可不想去招惹這個殺神。


    連逸拿著解藥,一步一步的走向牛之首腦。


    牛之首腦的心髒砰砰跳了起來,難以抑製心中的喜悅,欣喜的神色漸漸浮現在臉上。、


    在他看來這是無比正確的選擇,因為在牛之首腦的世界觀裏,女人是在末世之中最沒有價值的東西,甚至可以以寵物、商品甚至是玩具來定義。


    在秩序崩塌、道德泯滅的末日,有本事的話,什麽樣的女人不是唾手可得。


    再說了,牛之首腦雖然不知道連逸、葉雲舒、夏羽僑之間究竟具體是什麽關係,發生了什麽。不過他大概猜到的是原配與小三或是前女友與現女友相見的狗血情節。倫理問題牛之首腦也懶得去處理,不如一起幹掉重新再遇新人來的實在一些。


    看著連逸愈來愈近的身影,牛之首腦的嘴咧得也要更開了一些。


    可是,牛之首腦的笑容,終究是凝固在了臉上。


    連逸的無極刀直直插入了牛之首腦的腹部,後者甚至都還感受到疼痛,隻是感覺到了腹腔內一陣冰涼。


    隨後,牛之首腦麵如死灰,他沒來得及留下遺言,哪怕是最後倔強的一句咒罵,便被連逸直直砍成兩半。


    真正意義上的兩半。


    巨大的爆炸聲毫無征兆的響起,角鬥場的一處牆壁忽然被炸的粉碎,巨大的衝擊波險些將連逸掀翻在地,勉強才穩住了身形。


    角鬥場被炸出了大缺口,濃煙滾滾。


    黎正秋臉色有些難看。


    怎麽一波剛平一波又起,沒完沒了,今天是閻王爺是鐵了心一定要自己收走是吧。


    不過在看清濃煙之中的來人之後,黎正秋這才鬆了口氣。


    戚薇薇帶領著無序區的居民們從屍海之中殺了出來,成功來到了角鬥場,而戚薇薇在炸開角鬥場的牆壁之後,第一個畫麵便是看到了這一血腥一幕。


    不過在戚薇薇的眼裏,這卻無比舒爽。


    無序區的諸位全都看見了地上仍跪立著的莽山的屍體,眾人紛紛目瞪口呆。


    不可一世、宛若金剛的莽山,竟然連自己的全屍都未能保住,腦袋都不知道去哪了。


    這極大程度上增長了無序區人民的士氣,他們熱情高漲,不可阻擋,而獵犬反而是漸漸頹靡,喪失了反抗的欲望。


    看樣子,浣琴城大勢已定。


    目光所至,僅剩蛇之首腦一位首腦還活著。


    雖然葉雲舒此時並未戴著蛇之首腦的麵具,不過戚薇薇已經在心中演習了無數次自己親手幹掉蛇之首腦的畫麵,而蛇之首腦的模樣早已深深地刻在了她的心底至深處,即便是化成灰,她戚薇薇也能認得。


    戚薇薇打心底裏感謝連逸,不禁感歎當初和尹帆將他救迴來的決定真是無比正確。


    連逸不僅將浣琴城攪合成了一團亂麻,還將難纏的敵人悉數殲滅,甚至還貼心的將蛇之首腦留在最後給她戚薇薇親手解決,實在是足夠貼心。


    薇薇箭步而起,手持利刃,直直地刺向因為中毒已經無法移動的葉雲舒。


    “蛇之首腦,這一刀是為了徐安娜!”


    利刃直直奔著葉雲舒的咽喉而去,在刀鋒親吻葉雲舒肌膚前一秒,連逸手中無極刀揮出,擋住了戚薇薇對葉雲舒這一致命一擊。


    “當!”


    利器相碰的聲音十分清脆,進攻失敗的戚薇薇怔在了原地。


    她不明白連逸為什麽要阻止她。


    而戚薇薇也是正巧在這時,才注意到了連逸的表情。


    連逸神色此時陰冷的可怕,看著戚薇薇的眼神,好似是在盯著一個陌生人。


    這也讓戚薇薇大為惱火。


    “你為什麽要阻止我?你答應過我一定會幹掉蛇之首腦。”


    “她哄騙、迷惑了徐安娜,讓徐安娜死心塌地的為她賣命,最後導致徐安娜慘死在了角鬥場上,就在你腳下踩的這片土地上!”


    戚薇薇咬牙切齒地盯著葉雲舒,雙目之中滿是仇恨。


    “不知道你給徐安娜灌了什麽迷藥,她本是為了我們共同的夢想參加角鬥,而你卻蠱惑了她的心,讓她成為你的傀儡!”


    戚薇薇越說越激動,眼淚甚至奪眶而出,她不服氣地抹了一把臉,盯著葉雲舒,咬牙切齒地說道: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手段,心靈控製,在徐安娜身上做實驗……將她改造成一個為你而戰的怪物……”


    “血債,就要血償!”


    戚薇薇再度朝著葉雲舒襲去,不過又被連逸攔了下來,戚薇薇不知是太過衝動,還是接二連三的作戰成功極大程度上助長了她的自信心,竟妄圖與連逸過兩招,結果自然是連逸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戚薇薇擊退。


    她盯著連逸的目光愈發冰冷——戚薇薇心裏清楚自己被背叛了!


    “我沒有對徐安娜做任何事。”


    葉雲舒搖了搖頭,她的身體在顫抖,毒藥在她心中作祟,讓葉雲舒的臉色慘白,嘴唇也失去了血色。


    “這一切都是安娜自己的選擇。”


    “其實我並未看好徐安娜,不過她做事果斷,下手足夠陰險……至於你說的毒藥,也是她委托我教她去使用的。”


    “她跟我提及的夢想,是成為站在尖峰區頂端的人,而且……”


    葉雲舒似乎看出來了戚薇薇與徐安娜更深層次的關係,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跟薇薇說出真相。


    “而且,徐安娜不止一次對我表達過心意,說什麽要為我拿下桂冠,和我一起站在浣琴城的頂端……”


    戚薇薇的臉色愈發難看,渾身顫抖。


    “謊言,全都是謊言!”


    薇薇幾乎是咆哮地喊出了這句話,隨後,將腰間別著的槍掏了出來,黑洞洞的槍口再度瞄向了葉雲舒。


    “放下。”


    連逸的聲音很平淡,但是卻冰冷的可怕,聽著就讓人心裏發怵。


    “我救了你的命!”戚薇薇舉著槍,朝著連逸破口大罵。“你這個沒有良心的混蛋白眼狼!”


    “我再說一遍,放下槍。”


    戚薇薇明顯是不相信也不願相信葉雲舒說的話,她對葉雲舒的殺心已決。


    最近的一切都可以稱得上是大獲全勝,距離理想結局僅差一步之遙,戚薇薇下定決心做的事情,她一定要做到。


    蛇之首腦,她必殺不可!


    她就是為了這一件事而活著的!


    戚薇薇打開了槍的保險,扣動了扳機。


    “砰!”


    劇烈的響聲驚動了所有人。


    戚薇薇雙目失神,滿眼空洞,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連逸將她持槍的手高高舉起,那槍口也在開槍的一瞬間對準了上方的天空,子彈劃破天際,不知終會落往何處。


    戚薇薇的全身顫抖,一隻手緊緊地抓著連逸的手……而連逸那隻手中握著一柄無極長刀,刀鋒已經深入戚薇薇的心口。


    “我明明……救了你的命……”


    戚薇薇眼睛睜得大大的,沒了生息。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聚在連逸的身上,臉上寫的都是滿滿的不相信和恐懼。


    連逸難道是要做浣琴城的下一個統治者。


    魏來被嚇傻在了原地,全身顫抖不已,甚至將槍口對準了台上的連逸。


    “啪嗒。”


    黎正秋將手搭在了魏來的槍上,將他舉槍的手慢慢放下,並對他搖了搖頭。


    連逸抽迴了無極刀,將其背在身後,從身上拿出了那要命的解藥,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葉雲舒。


    夏羽僑早已料到會是這種結局,也應當是這種結局,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決心平靜的迎接自己的死亡。


    這對連逸而言大概是最好的結局,在末世中,成熟聰慧、實力卓越的葉雲舒,絕對要比一個什麽都不會,隻會發脾氣、添麻煩的大小姐更適合作為夥伴。


    而且,葉雲舒又與連逸情投意合,是連逸最初的戀人。


    她夏羽僑不過隻是連逸萬千雇主的其中之一,不過是連逸保鏢生涯的一筆訂單,一位過客而已。


    夏羽僑很輕鬆,終於如願以償擺脫了這個討人厭的跟屁蟲,這不正是自己與連逸相識之初,最想要的結局嗎?不過是自己的生命也走向了盡頭而已,沒有連逸,她可能早就已經死在了瑞悅廣場之中,也不會有接下來這一路的故事,和在浣琴城顛沛的經曆。


    一切終於結束了。


    夏羽僑很平靜。


    可大概是那毒物正在體內作祟罷!夏羽僑的心口竟宛如被刀割般的疼痛,讓她難以唿吸。


    連逸沒有迴頭看夏羽僑一眼,他拿著裝有解藥的注射器,緩緩地蹲在了葉雲舒的麵前。


    葉雲舒紅著眼眶,淚水在眼中直打著轉,任由連逸輕輕拾起她的手臂,葉雲舒閉上了雙眼,任由眼淚從眼角滑落……


    “啪!”


    清脆的聲音傳入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葉雲舒沒有感受到針頭刺入自己肌膚的感覺,那連逸用葉雲舒的手臂狠狠地甩了自己一個耳光。


    “對不起。”


    連逸拿著注射和握著葉雲舒手臂的手顫抖不已,他低著頭,除了葉雲舒,沒有人能看清看到他的表情。


    葉雲舒的手臂上感受到了幾滴滴落的炙熱,她唿出一口氣,她笑了,笑得很開心,她將連逸攬入懷內,讓連逸的腦袋埋進她的胸口,用手摩挲著連逸的頭發,嘴裏一直說著沒關係。


    “我的大男孩,這些年辛苦了。”


    葉雲舒體內所有的不適好像都消失了,她緊緊地抱著連逸,尋迴了這四年來所有遺失的安全感,尋迴了這四年來自己一直在找的東西。


    “不要對你保護的目標動情,這會害死你的…”


    葉雲舒附在連逸的耳邊說道,連逸終於重新感受到了那熟悉的溫度、熟悉的氣息。


    還有那熟悉的丁香混著不知名苦澀味的香氣,是他藏於心底最深處的伊甸園。


    “因為你需要好好活著,保護好真正值得你愛的人,保護好那個真正愛你的人。”


    葉雲舒輕輕將連逸從懷中托出,撫著他的臉龐。


    “去做你真正該做的事情。”


    “我……”


    依依不舍。


    “快去。”葉雲舒輕輕地喚道,連逸整理了一下情緒,朝著花海走去。


    一股炙熱的暖流注入了夏羽僑的體內,夏羽僑震驚地睜開了眼睛,那股暖流進入夏羽僑的體內之後,好似刹那間就充斥在了夏羽僑全身上下的血管內,將五髒六腑的不適感悉數衝散。


    夏羽僑的臉色漸漸恢複正常,臉色重新迴到了往日的紅潤。


    連逸將注射器內的最後一滴解藥也注進了夏羽僑的體內。


    夏羽僑震驚的目光投向不遠處的葉雲舒,後者竟笑靨如花地看著她。


    夏羽僑心裏十分清楚,解藥注入自己體內的同時,就是對葉雲舒做下了正式的死亡判決。


    想到這裏,夏羽僑的眼淚奪眶而出,她看向連逸……可是淚水朦朧了視線,她看不清連逸的表情。


    葉雲舒的生命力終於不支,癱倒在了地上。


    夏羽僑和連逸忙竄到葉雲舒的身邊,連逸將葉雲舒攙至自己的懷裏,夏羽僑緊緊地握著葉雲舒的手,對於葉雲舒,她實在是恨不起來,甚至還頗有好感,尤其是在最終得知了她作為蛇之首腦為自己和連逸做的一切。


    她教自己學會了保護自己的本領,不惜冒著極大的風險與眾位首腦和獵犬之間周旋,隻為了能夠把自己安全的送迴連逸的身邊。


    雖然過程不盡人意,不過結局終是可觀。


    夏羽僑握著姐姐的手,幾乎已經哭成了一個淚人。


    “不要哭鼻子,我的小寶貝。”葉雲舒的聲音很溫柔,她輕輕攥著夏羽僑的小手……如果是在安定的時期,她多麽想和夏羽僑在午後找一間咖啡廳,好好的聊上半天。


    “笑一笑,你這麽好看,你不想我記著你最後一麵是醜醜的哭鼻子的表情吧……”


    葉雲舒無力地笑著,輕輕摩挲著夏羽僑纖細的手指。


    夏羽僑聽聞後努力擠出了一個笑容,可是還是止不住眼淚決了堤式的往下流。


    葉雲舒看向了這個自己掛念了許久的大男孩。


    在她人生的最後幾年裏,這個男孩兒在她心中的地位舉足輕重。


    她們相散於人海,無時無刻不幻想著重逢時的畫麵,卻從未想到是這樣的相遇與別離,人生還真是精彩。


    那個初識是青澀的男孩,也在幾年間成長成為了男人。


    重逢時刻雖如此短暫,不過卻也終了無憾。


    “好好保護羽僑。”


    葉雲舒甜甜地笑了一下,想伸出手去再摸摸這個讓她著迷的大男孩……


    葉雲舒的手擎在了半空中,卻又永遠的放下了。


    那片生長在大片茉莉花海中唯一的那朵丁香,最終枯萎、凋落……


    此後,這世界之中隻剩下了那沐浴在陽光下的一大片茉莉花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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