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給自己弄得蠻狼狽的。”


    連逸看著黎正秋點煙的手都微微的有些顫抖,雖然言語中聽著還像是奚落,但是兩人心裏彼此都清楚各自心中的想法。


    “不服老不行啊……”


    老黎歎了口氣,煙霧從他的口中、鼻腔中一起湧了出來,竟嗆得他咳嗽了兩聲。


    “他水平怎麽樣。”


    連逸的眼神之中有著一股寒芒在眼中閃爍、


    黎正秋聳了聳肩:“還不賴,不過我覺得他不會是你的對手。”


    連逸點了點頭,心裏對欒峰的實力有了幾分的認知。


    “更應該忌憚的,還是那個怪物莽山。”黎正秋吸了口煙,搖了搖頭。“那家夥簡直就是個人形泰坦。”


    莽山的實力,連逸是領教過的,畢竟自己和夏羽僑能在浣琴城待這麽長時間,全都要感謝這個莽山。


    “我知道。”


    連逸的拳頭捏的哢哢作響。


    即便是再度麵對莽山,勝算也仍舊很低,連逸必須要比之前更快、更強、更聰明,才會有更高的勝算。


    “給老子刀整丟了吧!”


    黎正秋將手中的無極刀豎在連逸的麵前。


    連逸出來的法子有點讓人匪夷所思,根本沒有機會去取裝備。


    而且連逸心中有個讓他感到恐懼的猜想,他很想弄清楚真相。


    可連逸不是傻缺,他心裏自然清楚,如果有機會,帶夏羽僑離開還是第一要任。


    但是當他費盡千辛萬苦趕迴來的時候,還是被捷足先登,又一次的將夏羽僑掠走。


    這讓連逸的怒火已經燃至極點。


    沒有人可以允許自己的底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無情挑釁。


    連逸記得很清楚,自己當初來到浣琴城的時候,隻是想尋一點汽油。


    “老黎,我要去了。”


    連逸將地上的無極刀重新持在手中,揮舞的虎虎生風。


    “等我迴來,我是希望你能和我們一起離開的。”


    “去吧,小子。”


    老黎將最後一口煙吸盡,將煙屁股彈飛,自己也站直了身子。


    “把那丫頭帶迴來,我們一起離開這個狗屎一樣的地方。”


    ……


    常禹的傷勢不容樂觀,不過他還是堅強地對單昭昭笑了笑, 端起手來輕撫單昭昭的臉頰。


    “別哭鼻子,我沒事。”


    單昭昭當然會哭鼻子。


    常禹身上的傷口都很深,單昭昭根本沒有辦法妥善處置他的傷口,能做的也隻是不讓血流的那麽快而已。


    可是如果常禹身上的傷口不能得到更好的處理與包紮,無論是感染還是持續流血,都會讓要了常禹的小命,


    單昭昭不想要常禹丟掉自己的小命。


    常禹看著單昭昭一直在哭鼻子,心裏也是很不舒服。


    尤其是在目睹夏羽僑又一次被掠走後,常禹滿腹愧疚無處宣泄。


    如果在幾個月之前,沒有在商場的門前遇見在車頂上飛奔的連逸,他會不會早已經死在了臨濱城的某個地方,已經成為了一隻腥臭的喪屍,是不是也吃進肚子裏幾塊人肉,是不是也殘害了無辜的性命。


    可是沒有了連逸以後,他無法保護好身邊的任何一個人。


    常禹心裏也不甘,但是他不能軟弱,至少不能在昭昭麵前展現出自己的軟弱。


    “給我吹個曲子吧。”


    常禹的聲音有些嘶啞,不過他還是寵溺地笑著看著昭昭、


    “有點疼,聽你吹首曲子,也許我就不會那麽痛了。”


    昭昭吸了吸鼻涕,從懷中掏出常禹給自己拿迴來的口琴,在常禹的床邊輕輕地吹著。


    常禹閉上了眼睛,他感覺到了疲憊將自己濃濃的包圍,昭昭的曲子很好聽,好像終於讓他每天都緊繃的神經放鬆了下來,


    單昭昭還覺得自己吹的不好呢,因為很難過,讓自己的氣息也不穩,吹出來的曲子也跑了好幾個調,不過常禹似乎並沒有聽出來,直到昭昭不經意地給自己吹個鼻涕泡出來,這才讓昭昭忍不住笑了一聲,她第一時間還有點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常禹。


    但是常禹沒有看到,在昭昭的曲子聲中,常禹昏昏沉沉地睡過去了。


    單昭昭起身摸了一下常禹的額頭,竟是燙的灼手,看來白細胞已經開始與細菌在常禹的體內已經打響了攻防戰。


    黎正秋推門而入,單昭昭看著黎正秋的表情,是極度的委屈,看著老黎,昭昭隻能止不住的流下淚水。


    老黎唿出一口氣,他知道是時候了,已經沒有時間了,必須要殊死一戰。


    “我兌現我的承諾,我們去取醫療物資吧。”


    單昭昭吸了吸鼻子,眼神之中寫滿著堅毅。


    常禹非常需要這批醫藥品,老黎也很需要,而且如果運氣好的話,單昭昭沒準能製造出解掉夏羽僑身上毒素的解藥。


    老黎感到自己身上的肌肉和關節都很痛,不過沒時間給他休息了,這副老骨頭現在必須要負荷運作。


    “一定要跟緊我。”黎正秋將獵槍背在了身上。“形勢已經越來越嚴峻了。”


    單昭昭點了點頭,從她的雙眸裏,看不到任何懼意。


    “姐姐……”


    餘小小抱緊了昭昭的大腿。


    她很害怕。


    羽僑姐姐又被抓走了,那個最厲害的哥哥也不知去向,聽說是去救好看的姐姐去了,而一直對自己很好的哥哥此時也受了重傷,唯一認識的姐姐也要出門去,餘小小好怕大家都在也不會迴來了。


    “聽話,小小。”


    昭昭的心也很痛,餘小小這些日子也吃了不少苦頭,尤其是又目睹了年紀差不多大的方語涵死前的一幕,也不知道有沒有給小小留下心理陰影,這些日子事情太多,對小小的關注明顯不足。


    “姐姐和爺爺去取個東西,很快就會迴來。”


    “那你們會給羽僑姐姐也帶迴來嗎?”


    餘小小抬著腦袋,問著昭昭。


    單昭昭看了一眼黎正秋,黎正秋隨即緩緩開口道:“羽僑姐姐,你連逸哥哥會帶迴來。”


    “你看常禹哥哥,他受傷了,是不是很難受。”單昭昭蹲下身子,摸了摸小小的腦袋,注意到小小的發型已經有些亂亂的,大概是這小丫頭沒人梳頭,自己給自己胡亂紮的小辮子。


    單昭昭一邊替小小編好辮子,一邊說著:“姐姐和爺爺去給哥哥取一些藥,很快就會迴來的!”


    “在此期間,你要保護好哥哥哦!”


    餘小小一聽大家需要自己,立馬眼睛雪亮的點了點頭:


    “放心吧,小小一定會保護好常禹哥哥的!”


    昭昭笑了笑,在小小的臉頰上親了一口。


    黎正秋撇了一眼地上的方洲——他這個姿勢已經不知道持續了多久了,哪怕是喪屍闖進來,可能都不會發現方洲還是一個活生生人。


    “給我起來,懦夫。”


    背著昭昭和小小,黎正秋僅用了一隻手就把方洲從地上拽了起來,將其按在了牆上。


    “你女兒遭受的一切,都是因為你是個徹頭徹尾的懦夫,你明不明白!”


    黎正秋好似是給方洲強製開機了一般,半天才緩過神來,緩過神後便開始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憋迴去,你把眼睛哭瞎,你女兒也不會活過來。”


    黎正秋小聲訓斥著方洲。


    “知道為什麽罵你是懦夫麽?因為你從來沒有真正做出什麽來保護你的女兒,你隻是在以你自以為是保護她的方式來傷害她!”


    “現在你的女兒已經因為你的軟弱死了,你接下來打算幹什麽?躺在這裏發臭,腐爛?”


    黎正秋給了方洲一個耳光,希望能將他打清醒過來。


    “聽著,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麽就是你像個爺們一樣的自己結果掉自己,要麽,給我好好保護好這個小姑娘,讓你你女兒還未安息的魂靈看好,她的父親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懦夫!”


    方洲狠狠地推了一下方洲,而後者隻能止不住的掉眼淚。


    “走吧,丫頭。”


    黎正秋恨鐵不成鋼,不過外麵天色愈來愈黑了,他不想再繼續浪費時間。


    “千萬不要亂跑!知道嗎小小,乖乖呆在房間裏,不要出去。”


    昭昭不放心地對小小告誡道。


    小小點了點頭,她是有任務的,她會守在哥哥身邊,她才不會亂跑。


    昭昭看了一眼床上的常禹,不放心而又戀戀不舍的隨著黎正秋離開。


    黎正秋沒有耽擱,第一時間帶著單昭昭來到了飛天神盜團的營地,一些學生們還在按照黎正秋教的他們的方式訓練著。


    老黎環顧一圈,並沒有見到戚薇薇的影子。


    不過大毛正在指導著幾個學生,黎正秋見他,衝他招了招手。


    大毛一路小跑,來到了黎正秋的麵前。


    “薇薇那丫頭呢?”


    大毛聽到黎正秋問向自己,反倒他愣了一下:


    “微微姐不是說有行動嗎?我以為她和你一起去了,她帶著魏來、阿炳、小林還有幾個人已經出發了。”


    “行動?什麽行動?我怎麽不知道?”


    黎正秋瞪了一下眼珠子,他確實沒聽薇薇提過有什麽行動,而且他也不明白眼下這個情況有什麽還需要瞞著他老黎的。


    老黎雖然感到了不悅,不過現在也不是發脾氣的時候,隻能等到戚薇薇迴來以後才能興師問罪。


    “對了,按照你教的,我們已經做了不少了!”


    大毛的語氣很興奮。


    剛才老黎不在夏羽僑身邊,正是在這裏教其他小兔崽子把後山的一些樹給砍了,樹脂仔細做一做打磨打磨,就可以做成鋒利的長矛,其他的木材也可以做一些簡陋的護甲。


    不得不承認,裝備上確實有差距。


    現在能做的就是盡力縮小差距。


    “像你說的,木棍上綁著石頭,就是石斧。”


    大毛抄起了一柄石斧,他還特意選了一塊較為尖銳的石頭。


    “不用鐵鍬了?”


    黎正秋打趣道。


    大毛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腦袋:“那個實在是太長了,揮舞起來也不方便。”


    “準備一下,一會兒跟我們走一趟。”


    黎正秋拍了拍大毛的腦袋,大毛清楚黎正秋是有行動要帶自己,立即去準備一些他需要的東西,而老黎也將戚薇薇繪製的地圖取了下來,揣進了口袋裏。


    戚薇薇是去過首腦和獵犬們專用的醫院,當時還是為了搶救連逸,那些大概是大夫的角色見連逸是十二勇士之一,才會同意給予治療。


    據薇薇所言,那裏的防衛措施並不嚴密,至少當時他們所見是如此,在連逸等人到來之前,浣琴城是相對和平穩定的存在的,這讓無論是獵犬還是首腦都心高氣傲了起來。


    而且即便是有一些意外出現,也沒人會輕易去搶醫院,不是所有人都認識裏麵的藥物,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裏麵的器械怎麽去使用。


    倒是藥房被洗劫了一些,可惜被獵犬悉數追迴了。


    黎正秋決定就帶著大毛和昭昭偷偷潛入,他的身體狀態並不允許他進行高強度的作戰了,而且大毛的身手也隻是一般,真用起來大概還沒有常禹好使,單昭昭更是沒有什麽作戰能力,帶太多人反而容易打草驚蛇。


    老黎的這次行動是不想有交鋒的,不然對自己、對昭昭、對大毛,都不安全。


    大毛看樣子已經準備完畢了。


    老黎看了一眼昭昭和大毛,深深吸了一口氣,捏了捏自己年邁的拳頭。


    “出發!”


    ……


    欒峰看著牛之首腦指使著首腦將夏羽僑的身體高高懸起,他不知道牛之首腦打著什麽主意,不過他倒是確定這會讓連逸很生氣。


    並不清楚牛之首腦做了什麽,不過眼下獵犬們好像都聽牛之首腦的差遣、


    欒峰的心裏率先有了一絲不悅,他冷聲問向牛之首腦:“我的女兒呢?你到底打算什麽時候把解藥給我?”


    “別著急,欒署長。”


    牛之首腦嘿嘿笑著,在他眼中看來,天下已近大成之勢,隻需要把最後幾隻臭蟲捏死。


    “你還有個最大的任務沒完成呢!”


    “你忘了嗎……”


    牛之首腦的聲音之中充滿了狡黠與得意。


    “你的角鬥才隻是剛剛打響了揭幕戰而已。”


    欒峰立即意識到他是什麽意思,頓時勃然大怒,抄槍而起:


    “你敢耍我?”


    “喲喲喲,冷靜,欒署長,把這個嚇唬人的東西放下……”牛之首腦佯裝一副害怕的樣子,事實上語氣之中滿是不屑。


    “與其將槍尖對準我,不如對準你真正的敵人。”


    牛之首腦的話音未落,角鬥場的大門忽然被一團黑色的東西撞開。


    定睛一看,竟是幾具獵犬的屍體。


    再一看,那連逸單手持刀,滿身戾氣,一步一步朝著欒峰前來。


    “歡迎來到,最終角鬥的現場!!”


    牛之首腦得意洋洋的聲音迴響在角鬥場內的每一個角落。


    “惡魔署長欒峰,以及無序叛客連逸,你們即將在這裏開始你們的生死之戰。”


    “沒有規則!沒有時限!戰鬥到死為止!”


    欒峰咬了咬牙,他已經受夠了一切,不知道為什麽他心頭一直纏繞著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一天的一切已經讓他夠煩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了結這一切。


    欒峰抄起武器,一步一步邁向連逸,沒多說一句廢話。


    事已至此,連逸也知道多說無益。


    不如痛痛快快的,快點了結這該死的一切。


    “喝啊!!!”


    戰吼響起,二人身形暴起,速度很快,刀光槍芒,在一瞬之間便交織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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