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變後的第22天。


    連逸等人已經在西港碼頭生活了整整一個星期,這裏似乎要比西秀山莊更加的與世隔絕,終日隻能聽聞大海的浪花拍打在岸邊的聲響,而這種自然界的聲音似乎不會吸引喪屍。


    某些時候不得不感歎大自然的神奇。


    連逸正在釣魚。


    在這邊反正也沒什麽事情可幹,連逸倒是在酒館老板的儲物櫃中發現了一根質地不錯的魚竿,自此每天閑來無事後,都會坐在壩邊釣魚,除了能改善夥食之外,還能消磨時光。


    不過讓連逸沒辦法理解的是,最近初雨萌這小妮子好像有什麽心事兒似的,總黏著自己。


    初雨萌用兩隻手托著下巴,就這麽直直的盯著連逸看,搞得連逸渾身不自在。


    “那個……你要是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直說。”


    “嗯?我沒事兒呀!”


    連逸有些無奈,最近這家夥就差上廁所也要跟著自己一起去男廁了,連睡覺都要擠在連逸的旁邊!


    就比如今天早上,站了一宿夜班的單昭昭和常禹早上迴來後,便看見十分費解的一幕。


    這次的夏羽僑好似一個爬山虎,幾乎是四肢都纏上了連逸的脖子,好險沒給連逸直接悶死;而初雨萌就更離譜了——她直接壓在了連逸的身上。


    連逸很納悶,明明自己每天都是等著夏羽僑睡熟了之後,才會在她附近留有很大一塊距離後再休息,為什麽幾乎每天早上夏羽僑會出現在自己的頭上;甚至有些時候連逸都好奇是不是夏羽僑想借機除掉自己。


    好在每天連逸做到了“每日三省吾身”,每天都在審視著自己有沒有哪裏得罪了這夏家二小姐,以至於給自己招來了殺身之禍。


    而初雨萌呢?她嘴上說著要摟著夏羽僑睡,可是最近幾天,幾乎每天早上她摟著的都是連逸。


    這讓連逸很不好意思,畢竟自己也是個黃花大小子,而初雨萌又小了自己幾歲,雖然現在是末世,可能會有秩序瓦解道德崩壞這一說,但這並不是連逸所秉持的觀點,初雨萌一直這樣下去,連逸可就要在哪天晚上偷偷給她綁起來了!


    小樣兒,我不敢收拾夏羽僑,我還不敢收拾你了!


    夏羽僑正拿著掃把清理著酒館的地麵,單昭昭卻過來用胳膊肘點了點夏羽僑:


    “你不覺得雨萌最近幾天和你這個小保鏢走的很近嘛?”


    夏羽僑早就知道初雨萌對連逸有好感,便也一直沒放在心上,不過最近好像確實初雨萌一直跟在連逸的身後;因為連逸總像個跟屁蟲似的跟著自己,而現在連逸的屁股後麵又多了個初雨萌,這就等於每天兩個狗皮膏藥粘著自己,夏羽僑也有些苦惱。


    “這丫頭成天也沒正事兒幹,這不連逸正好滿足了她歐巴男神的幻想,所以走得近些也正常。”


    “歐巴男神?”


    “對啊!”夏羽僑直起了腰,用手支著掃帚笑著說道。“她不是看什麽韓劇《the k2》,那裏麵的男主不就是個又帥又能打的保鏢麽,自從看了那個劇以後,她成天幻想著自己也能有一天能有一位這樣的完美男人來守護自己,所以自從她得知了我爸爸給我派來了個貼身保鏢,她就興奮得不行。”


    “還真是順了她的心意!”單昭昭也笑了,迴頭又看了一眼還坐在連逸旁邊傻樂的初雨萌。


    夏羽僑無奈的聳了聳肩,把最後一點垃圾掃進了垃圾鏟裏。


    “我跟她說過,我家裏的保鏢歲數都跟我爸差不多大,我看到也確實是這樣,誰知道這次派來這麽個玩意兒,跟我哥歲數差不多,看著就不靠譜!”


    坐在一旁釣魚的連逸忽然打了個噴嚏,還抽了抽鼻子,心裏想著是自己變弱了嗎,吹一會兒海風還能吹感冒了?


    “年輕歸年輕,不過人家確實很靠譜,你別老對人家兇巴巴的。”單昭昭伸出手來想抓夏羽僑,卻被她靈巧的躲開了。


    “我哪有兇他,是他自己怪煩人的。”夏羽僑蹦到了後麵,把掃地工具放好,隨後擦了擦手,說道:“其實有些時候我覺著他要是真能跟初雨萌在一起也挺好的。”


    單昭昭沒應話,直直的看著夏羽僑。


    夏羽僑被她盯得直發毛。


    “你瞪我幹嘛!”


    “我在看著我們的二小姐什麽時候還學會昧著心說話了。”單昭昭不懷好意的笑著說道。


    “我哪有!”夏羽僑狡辯道。


    “你確定你願意讓連逸跟雨萌在一起??”單昭昭不依不撓。


    “我……”夏羽僑臉漲得通紅,但卻並沒有果斷的說出口來。


    “別成天說那些沒用的。”夏羽僑轉了轉眼珠子,轉移了話題。“你考慮好了嗎?接下來如何打算。”


    “我沒什麽打算,以我的能力,我並不奢望我能安穩迴家。”單昭昭開始收拾了藥箱,雖然學校那一櫃子的藥品全都遺失了,不過連逸從寧夜那裏拿迴來的藥品要更加專業且全麵了一些,足夠讓他們用上一陣子。


    “所以眼下,我還是覺得先跟你和連逸一起出發,畢竟我不像某人嘴硬,我是挺依賴你這個小保鏢的。”單昭昭偷偷笑道,她就是在故意氣夏羽僑口是心非。


    夏羽僑衝上去想要撓單昭昭的癢癢肉:“你再尋我開心等我們出海後我就把你丟進大海裏!”


    單昭昭自然不甘示弱,和夏羽僑扭在一起鬧著,不一會兒兩個人咯咯的笑聲遍及整個酒館。


    連逸的魚竿抖了抖,初雨萌注意到了這一點,連忙喊道:“上了,上了上了!”


    “噓!”連逸差點讓她氣吐血,不過還是晚了一步,魚竿隻抖了那一下後便沒了動靜。


    “……”


    連逸滿臉黑線,無奈的扭動著漁輪,把線收了上來,魚鉤上隻留下了一小塊被魚吃剩下的餌料。


    初雨萌吐了吐舌頭,表情的意思好像是在說:“人家不是故意的嘛……”


    連逸又不好說些什麽,隻能悻悻的把魚竿收好,卻在同時又聽到了常禹的聲音。


    “連哥!連哥!”


    常禹的聲音很興奮——或許是因為附近喪屍數量少的緣故,常禹最近也敢一個人出去狩獵拾荒,近些日子為團隊尋到了不少好東西。


    常禹沒想到的是,連逸見著他後比他還興奮:


    “恩弟!我的恩弟!你可迴來了,來,快!快好生歇息。”


    連逸看著常禹的眼神好似是看見了救星。


    常禹自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不過他顧不上那麽多,還是滿麵紅光的把手裏的東西交到連逸的手裏:“我又發現了兩升柴油,東海線那邊的漁船上發現的,就剩了半桶;不過我又跑了幾艘船,他們的油桶裏都剩下底,我這一湊,正好湊夠了兩升!”


    常禹嘿嘿笑道,十分憨厚。


    “連哥,算上之前找到的,我們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出海了。”


    “幹得好常禹!”連逸由衷的誇讚道,不過他想了想,還是說道。“下次不要一個人跑那麽遠,太危險了,而且你昨晚又熬了一個通宵,身體扛不住。”


    “沒事兒,連哥,我頂得住!”常禹笑了笑,這些日子在海邊,他似乎又黑了些。


    連逸將汽油送迴了船內,隨後迴到了酒館,攤開地圖,並與夏羽僑手機上的離線衛星地圖做對比。


    地圖已經被連逸用記號筆勾勾線線的畫了不少,連逸理想的航行路徑是一直穿過國家的南北分界線中心城,然後在碧波城的海港停靠;碧波城與珠星城相鄰,直線距離隻有421公裏,事實上在連逸看來,到達了碧波城,就已經半隻腳邁進了珠星城、邁進了夏家莊園。


    不過現在所處的臨濱城距離碧波城是相當遠的一段距離,以目前的燃油儲備來看,別說到碧波城了,連到中心城都費勁。


    而連逸也沒打算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臨濱城的一個小小的西港碼頭,連逸認為滿足出海的最低條件也是讓這艘船能開到與臨濱城隔海相望的城市——浣琴城。


    在浣琴城的海港停靠後或許還有補給的機會,可是如果燃油儲備連到浣琴城的距離都不夠,那就連出海的可能性都沒有——連逸可不打算沒有了油在大海上飄著,現在這個世道可指望不來救援團隊來救你,除非等到喪屍進化到了有智力並且還有良心的時候才有可能。


    現在最大的問題不是油,而是沒人會開這個大家夥,連逸倒是研究了幾天,不過目前還停留在會發動引擎以及拋錨停船的階段。


    連逸倒是相信自己,反正這裏食物充足,生活安定,大不了再呆一個月,就不信到時候還學不會怎麽開船。


    再說了,在末日,多一天都有可能有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在西港碼頭這些天,倒是給眾人緩和了一下精力,自災變以來,他們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幾天,在陳氏莊園度過了目前人生中最可怕的一天後,眾人用了整整一周的時間,才勉強走出陰影。


    甚至即使到了現在,女生們有些時候還做噩夢——夢中的老季打開裝湯瓦罐的蓋子後,陳子凡的姐姐陳子嫣的臉皮就漂浮在湯麵上。


    眾人有些時候都忍不住問問自己,在絕對饑餓後,會不會以自己的同類為食。


    不過日子安定後,時間似乎就變得快了些,夜晚很快的來到了城市的上空。


    由於現在全城的電力中斷,並且難以恢複,夜晚已經成為了對人類而言十分危險的時間。


    連逸不想在燃油還沒找齊之前,資源再次像之前瑞悅廣場的地下倉庫一樣,被人偷偷的挪走還毫無發覺,於是與大家商量好每天晚上派兩個人去那邊的貨物港口巡邏站崗,以保證物資的安全。


    這項工作基本由除夏羽僑之外的其他四人負責,原因很簡單——連逸拒絕讓夏羽僑參與這件事之中,而且如果要是夏羽僑來參與這件事,連逸就必須要伴在她的身邊,這對其他人的生命安全也起到了一定的威脅。


    畢竟,現在他們將酒館建造的十分安定並適合人類藏匿。


    昨夜是常禹和單昭昭,今天輪到了連逸和初雨萌,初雨萌很興奮,早早的吃完飯便收拾完畢,蓄勢待發。


    連逸整理了一下裝備,將寧夜遺失的槍別在了自己的後腰處,隨後拎著撬棍和手電,準備出發。


    夏羽僑看著樂嗬嗬的初雨萌正跟在連逸的身後準備出發, 不知怎麽的心中一百個不痛快,突然開口說著:“等我一下,我也要去。”


    這倒是給連逸雷的不輕,當即表明態度:


    “不行!”


    沒想到夏羽僑白了連逸一眼,說道:“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和你商量。”


    說罷,走上前去挽著人傻了的初雨萌便出了門,隻留下滿臉無奈的連逸。


    可是,連逸跟夏羽僑相處了這麽些日子,早就知道了夏羽僑的脾氣,無奈歸無奈,但也還是快步跟了上去。


    嘴上說著巡邏,其實每夜在這貨港的巡邏時間,很漫長,很無聊。


    初雨萌嘰嘰喳喳著,非要連逸講講他之前當保鏢的故事,連逸迴想著這幾年的保鏢生涯,雖然被其他人傳的傳乎其神,其實在連逸本人看起來,沒什麽特別的地方,也不知道要從哪裏開始講。


    初雨萌倒是想了個主意,不知道是不是夜晚讓她衝動,末世讓她無懼,丫頭竟然衝了上來掀開連逸的衣服。


    “那就從傷疤開始講吧!”初雨萌一眼就看到了在連逸左胸口上的那道傷疤,問道:“這一道傷有夠特別的,怎麽搞得!”


    夏羽僑也看清了那道傷疤,忙說道:“算了雨萌,這一道就別問了,那是連逸的傷心事兒。”


    傷心事兒?


    初雨萌本來就好聽八卦,聽聞此後更是瞪大了雙眼,近乎哀求著跟連逸求情,想讓其講述這道傷疤的來曆。


    連逸歎了口氣,其實傷疤來曆的故事沒什麽好講的,不知道為什麽初雨萌和夏羽僑都想聽,於是又再講了一遍那天發生的事情。


    沒想到初雨萌聽完後,跟當初夏羽僑聽過後一個反應:


    “你愛這個女人。”


    連逸險些沒吐出一口老血,女人這種生物怎麽這麽神奇而強大?


    初雨萌心裏有些難過,或許是醋意正濃,一想到看似沒有感情的連逸竟然曾經也如此愛過一個女人,她就不舒服,雖然連逸與她並無半點瓜葛。


    她還想在說些什麽,忽然看到連逸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寒芒,表情瞬間嚴峻了起來,豎起一根食指放在嘴前,並將夏羽僑護在身後,並掏出了寧夜的槍,朝著前麵一個方向瞄準。


    “出來!”連逸厲聲喝道,常年的訓練,讓他的感官極其靈敏,他堅信自己不會聽錯。


    初雨萌和夏羽僑跟在連逸的身後,心髒砰砰直跳,大氣不敢喘。


    是小偷嗎?幾個人?一兩個還是個團夥?


    連逸一隻手舉著槍,另一隻手打開了手電……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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