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視、直視和俯視,人們會鼓舞那些還在成長的孩子,希望他們問出更多的問題,成長到更高的高度。然後,在這些孩子成年後,人們就會提醒他們不要再做夢,要看清現實,腳踏實地的工作、學習和生活。


    對於三十歲之後還熱血的人,人們會對他們感到悲哀。二十歲的熱血青年到了三十歲依舊熱血,這隻能說明此人的境況很差,依舊迫切的想要改變提升自己。


    所以,人們的思想在二十歲到三十歲之間,發生了從仰視到平視的變化。當人們認為自己已經找到了自己的社會定位的時候,屬於生命那蓬勃向上的“靈性”就從他們的身體裏消失了。蓬勃向上的生命一旦轉入了平穩的發展階段,就代表著這個生命已經完成了種群對其的期望,就算馬上就去死也沒關係了。


    失去了熱血的蓬勃,就代表著已經走完了生命的前三分之一,朝著生命的後三分之二走去。而對於生命而言,隻有前三分之一才是蓬勃向上的。餘者,不過苟延殘喘罷了。


    族群已經不再對走到人生第二階段的人們抱有什麽希望,對其的態度從殷切的期望變成了放任自流。既然自己都放棄了蓬勃向上的希望,還能怪族群將其放棄嗎?


    所以,三十歲時依舊熱血向上的人,不該是被嘲笑而憐憫的。真正應該被憐憫的,是那些早早就舍棄了蓬勃向上的動力,行屍走肉般被種群所拋棄的可憐蟲。連夢想都沒有了,還能有什麽?


    真正的有誌者,不會因為自己已經到了而立之年,而在他人的心理暗示或者是勸導下放棄自己的夢想,放棄屬於自己的熱血和蓬勃向上的動力。可以拉長生命第一階段,壓製後麵兩個階段的時間,才能盡可能長的保留種群賦予自己的“靈性”。


    人應該有自己的堅持,不該總是對比其他人的行為。身為群居生物中的一員,以他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在他人走向錯誤的時候,要提醒自己,不要如他人般的失去最為寶貴的“靈性”。


    “原來,我需要做的不是去觀看外麵的世界,而是直視自己。如果無法在外麵找到獨立於係統之外的力,就不要再顧慮外麵世界的變化。如果我是絕對的,我為什麽要舍棄絕對的‘我’,而去參考相對的‘他’?”


    精彩的,從來都是轉瞬即逝的。就像是渲染一樣,從來都是浮於表麵的。真正的內核,是拋卻渲染,洗淨鉛華後留下來的傲骨。


    “我應該相信自己。”左哲不再理會外麵的世界,全力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不管外界是否有著致命的危險,不管死亡距離有多近,左哲摒棄了一切的外部感知,矢誌不移的堅定的相信著自己,將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自己的身上。


    “真沒勁,他竟然龜縮起來了,沒意思。”很是惱火的聲音響起,就像是一場剛剛演奏到激昂部分的進行曲,卻在關鍵時刻戛然而止。觀眾們正想觀看最為吸引眼球的部分,結果戲碼卻戛然而止了。人們迫切的想要知道接下來發生了什麽,可屏幕上卻出現了“劇終”二字。


    左哲隻相信自己,不在乎外麵發生的事情。可是,設置了這個環環相扣的連環套的布局者,卻像是吃了狗屎一樣感覺難受的很。連布局者都感覺像是吃了狗屎一樣難受,觀眾自然會感覺更加的難受。


    而觀眾難受,自然不會給布局者什麽好臉色。於是乎,機關算盡的布局者迎來了觀眾的反噬。


    緩緩的,左哲緩緩的醒來過來。饑腸轆轆的,左哲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沒有動作,左哲隻是在感受著自己。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場新的遊戲,左哲眼中的一切,似乎都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在這個無限循環又無比逼真的世界裏,左哲能夠相信的也隻有自己。


    “那個自閉病人還是不肯說話嗎?”病房門外,響起了“噠噠”的腳步聲。


    “教授,左哲的病情沒有絲毫的好轉,依舊不願意與外界交流,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護士憂慮的說道。


    病房房門被從外麵推開,一個兩鬢斑白的中老年白大褂走了進來,身後跟著一個俏生生的小護士。


    沒有迴答白大褂和小護士的問話,躺在病床上的左哲將注意力都放到了自己的身上,感受著絕對的自己,也感受著這個可能是虛幻的世界。


    事到如今,左哲已經無法分辨真實與虛幻了。所以,左哲被送進了精神病院接受治療。因為對外界沒有危險,左哲的病房並沒有被人從外麵上鎖。實際上,醫生和護士們希望左哲,走出那扇對狂躁症患者牢牢鎖死的大門。


    “患者的病情越來越嚴重了,準備手術吧。”當著左哲的麵,白大褂醫生說道。白大褂想要用這種方式,觀察左哲對外界的反應。然而,左哲卻沒有絲毫的反應。


    “教授,這種法子我們之前已經試過了。不論是什麽樣的外界刺激,都無法將其從自閉中帶出來。即便對其使用電擊,也隻是讓其身體劇烈顫抖而已。電擊過後,患者依舊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護士很是無奈的說道。


    無奈的歎息中,醫生和護士離開了病房。房門沒有鎖,隻是虛掩著。隻要左哲願意,隨時都可以離開這裏。


    “這個世界是真實還是虛幻?我是否依舊存在於那個無盡循環的世界?”一想到自己有可能出現在無限循環的世界,左哲就感覺一陣頭大。左哲不畏懼跟人正麵戰鬥。但左哲眼前的,卻是這種無法找到邊界的無限循環。無限循環的世界裏,連向何處走的方向感都沒有。


    “我應該相信自己,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掙脫。”左哲將注意力重新投放到了自己的身上。但在福爾馬林消毒水的味道中,左哲卻發現自己很難完全將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失去了力量後,自我的控製力也變弱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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