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待老乞丐走過來之後,那人才忽的反應過來:自己幹嘛要聽這人的話?


    於是惱羞成怒的那人,揮著拳頭又要往小乞丐身上砸過去,老乞丐卻已經跑到了他們的麵前。


    “這位公子,嘿嘿嘿,你看你長得這麽俊俏迷人,又怎麽會和我們這些小乞丐一般計較呢?想必不管我們家孩子做錯了什麽事,公子也會寬宏大度的原諒他對吧?臭小子!還不給公子道歉?”


    那人就是一個小作坊裏麵的奴,平常被主人家欺負慣了,走到外麵來還不容易看見一個可以欺負的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不過因為老乞丐對他的一陣亂誇。


    把他誇的飄飄欲仙……所以說誇人也是一種技巧,那人原先隻是想打人泄泄憤,可是泄憤和滿足自己之間,分明是同種類型的事,滿足自己卻變得更加重要。


    他啊……從沒被人誇過,如今在老乞丐有技巧的誇讚下,他簡直都快要上天了,心情自然美美美噠……


    “……”小乞丐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老乞丐,他沒想到,一直以來教他要成長起來,打這些人臉的老乞丐,居然……


    “喂!小子!看什麽看!還不趕緊道歉!你信不信你不聽話我就讓公子把你打廢,讓你一輩子都站不起來?”


    “……”小乞丐還是沒有說話,隻是他看著老乞丐的眼神帶著一些怨恨,一會兒過後,他到底還是道了歉……


    “嘿嘿嘿,公子,你看,你本來就不是那種斤斤計較的小人,如今這小子也給你道了歉,這件事就這麽算了,可以嗎?”


    “……咳咳咳。”那人嘴角似乎揚著笑容,他還沒有從剛剛被人誇讚的興奮中迴過神來,如今聽到老乞丐的話,他才猛然驚覺自己高興過頭了,不過……他輕咳了一聲,“既然如此,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放過這小子。不過老頭,你以前一個人的時候,在這縣城混的風生水起,如今身邊多了個這小子,你連頓飽飯都吃不了,你……真的值嗎?”


    原來,老乞丐在這城中還是比較出名的,大家都認識他,因為他本身就一個人,無兒無女,大家同情他的同時又因為他會說話,哄得別人開心的很,也願意救濟他一些。每天靠著自己的一張嘴,在城中不愁吃喝的老乞丐,還真不知道憂愁是什麽東西,隻是有了小乞丐之後,他的憂愁,似乎就變成了最簡單的飯食問題……


    “哈哈哈!”老乞丐沒有正麵迴那人的話,隻是拉著小乞丐跟那人道了聲謝之後便從拐角處離開。


    迴到他們躋身的寺廟,小乞丐的神色有些複雜。


    “喂,小子,你怎麽了,我趕過來的及時,那人應該沒有傷到你哪裏才對……哦,對了,你是不是餓了,我從……”


    “你之所以要和我分開乞討,就是因為有我在,沒人願意救濟你是嗎?”小乞丐忽然開口說話,說的話讓老乞丐愣住了。


    “額……你怎麽會這麽想?”一向能言善辯的老乞丐,也終於栽在了小乞丐的手裏,他有點不太敢亂說話……


    “最開始的兩天,你帶著我和你一起乞討美名,其曰說是教我乞討技巧,其實你隻是在試探……果不其然,有我存在,那些人根本連看都不會看我們一眼;後來,你說和我分開乞討,說是考驗我的技巧,但我還是什麽東西都討不迴來,而你卻總能帶迴很多好吃的……”


    “……???”這小子的思維怎麽這麽奇特?老乞丐有些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小乞丐說的卻是事實,他有些無奈道,“小子,其實……”


    “其實,你隻是被我拖累了,其實,你每天都安慰我不是厄運之子,每天讓我振作起來,卻每天都在被我影響著,其實你完全沒有必要搭理我……”


    “小子,你別這麽想,我……”


    “我就是個被神明拋棄的存在,你也拋棄我吧。”


    小乞丐這麽說,並不是出於賭氣的緣故。


    隻是從小到大周圍的人都罵他是“厄運體”。


    那個時候的他並不明白厄運體是什麽東西,也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母親,養父養母到底是怎麽死的。


    他一直在懷疑自己跑,也許就像老乞丐說的那樣,他不是不幸的,所以他為了證明,答應待在老乞丐身邊。


    如今……他終於相信了,他就是不幸中的不幸,他害死了自己身邊所有的親人,也許有一天,他還會害死老乞丐……


    是的,他很傷心。


    所以他想離開。


    可是讓他最想離開的原因,並不是他自己。


    其實……他隻是不想讓老乞丐也因他而死啊!


    “嗚嗚嗚!”一想到這裏,小乞丐就難過無比。


    他抹了抹自己眼角的淚水,轉身想要跑出去。


    隻是下一秒,他被老乞丐抓住了手。


    “臭小子哦,你要是走了,老頭子我的一番苦心不就白費了嗎?”


    “……”什麽苦心?


    “我一直覺得,這個世上沒有什麽人是該死,沒有什麽事是天命難為……就比如我自己,天,不想讓我活下來,那我偏要活的精彩,活給他看。而你……大家都說你是天生厄體,也許這就是你的命,可你就這麽認命了嗎?難道你就真的不想改變自己的命,活給天、活給那些人看嗎?”


    “……”活給那些人看?


    我當然想,可是這樣的我……該怎麽活啊?


    “臭小子,不知道你有沒有發現一種事情。”


    “什麽事情?”


    “都說你的厄運體質特別強,那些和你說過話的人都會因你而死,可是總有那些人是沒有死的,甚至因為你,他們的生活變得更好……”


    “變,變得更好?”怎麽可能?


    “不信啊,不信我們就做個實驗。”


    ……於是接下來的幾天,小乞丐和老乞丐乞討的地方,都有意無意的和某個作坊離得很近,然後在那個作坊所有人都休息的事後,老乞丐總會帶著小乞丐跟蹤其中的一個人。


    沒錯,就是被老乞丐誇上了天的那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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