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弈棋被單俊和抓住了軟肋,正當他束手無策的時候,一枚火球已經飛到了他臉前一尺的地方,躲閃不及,尤弈棋隻好用手去接擋火球。


    這一接,讓尤弈棋看到了希望,心中嘀咕道:


    “這火球雖然看上去是火,但本質上還是內力的凝聚物,單俊和可以引燃內力,我也可以!”


    如此思量,尤弈棋一把接下火球,旋即以丹陽氣焚去火球中的內力,火球失去了內力的支持,瞬間便熄滅於掌心。


    有了應對之策後,尤弈棋逐漸冷靜下來,在心中計較著:


    “我現在還不會讓丹陽氣覆蓋全身,隻能盡量躲避火球,躲不過就接下來,再以蠑螈勁恢複掌心的灼傷,這樣便能減少內力的消耗,我守他攻,我不信還耗不過他!”


    單俊和並非初出茅廬的江湖新秀,一眼便看穿了尤弈棋的心思,囂張且得意道:


    “臭小子,別以為爺爺不知道你在打什麽算盤。我攻你守,爺爺的消耗比你大,說不準真的耗不過你。不過,你沒有機會和爺爺耗下去了。”


    正說著,單俊和周身騰起一股殺氣,旋即強行壓入大量內力到火球之中,並刻意將凝結火球的絲線,揉成一團亂麻,引得火球中流轉的內力橫衝亂撞。


    霎時,單俊和手中的火球暴動起來,變得極不穩定。


    單俊和用力一擲,火球就像那狂躁不安的火焰精靈一般,朝著尤弈棋惡狠狠地撲襲撕咬過去。


    尤弈棋向一旁躲閃,隻聽見轟的一聲,火球在落地的瞬間竟然爆炸了,將那用木板搭建的擂台,轟出了一個坑洞。


    燃燒的木板冒出滾滾的濃煙,令得擂台下的眾人急忙掩鼻遮口。


    趁眾人注意力轉移的間隙,單俊和偷偷拿出數枚壓製成藥丸大小的黑火藥,將其藏於指尖,與火球一道朝尤弈棋拋擲過去。


    一枚又一枚混雜著炸藥的火球,令得擂台上的爆炸,愈發的頻繁而劇烈,濃濃黑煙將整個擂台完全吞噬籠罩。


    單俊和在煙幕的遮掩之下,肆無忌憚地將更多的炸藥混雜其中,他已經下定決心,今天一定要讓尤弈棋命喪當場,以慰弟弟的在天之靈。


    高台之上的馬三刀和鼎陽城主,看見台下的瘋狂一幕,兩人竊竊私語一番,最後決定,隻要單俊和的破壞範圍不超出擂台,沒有殃及圍觀的百姓,那便任由單俊和胡來。


    馬三刀和鼎陽城主特別好奇,這個來自五湖水寨的後生小輩,將會如何應對眼前的情況。


    籠罩擂台的黑煙滾滾翻騰,火光和轟隆聲接連從其中傳出,彷如一團電閃雷鳴的黑雲,從天空中墜落下來,重重地砸在了擂台之上,壓得尤弈棋無法喘息。


    一陣狂轟濫炸之後,擂台上如同暴雨驟停一般,轟聲停止,遮擋視線的黑煙逐漸散去,整個擂台之上,除了單俊和立足的那一小塊,其餘的地方皆是棟榱崩折。


    火舌在殘破的木料上舞動,仿佛在慶祝單俊和的勝利,尤弈棋消失得無影無蹤,仿似被那火球轟得灰飛煙滅了一般。


    眾人的目光皆是四處搜尋,希望能夠第一個發現尤弈棋屍體,然後大叫一聲,成為人群中的焦點。


    下木一處一處地檢視著廢墟的每一個角落,想確認主人是否已經死亡,自己是否再次淪為了俘虜。


    十方筠握住下木的小手,輕聲說道:“別怕,尤少俠的內息還在,而且不弱。”


    話音剛落,在單俊和落腳的地方,尤弈棋的雙手突然破木而出,緊緊地抓住單俊和的腳踝,旋即用力往下一拉,引得這最後一方搖搖欲倒的擂台,也是轟然塌下。


    原來,剛才尤弈棋在躲避火球的時候,因為濃煙彌漫、視線受阻,不慎踩到了被炸裂的地方,直接踏碎了殘破的木板,掉落到了擂台下方的鏤空之處。


    擂台下方風平浪靜,尤弈棋索性潛到了單俊和的正下方,養精蓄銳、蓄勢待發,待單俊和力竭之時,再全力反擊。


    濃煙彌漫,單俊和沒有發現尤弈棋已然消失,還在心裏盤算著,隻要將擂台全部炸毀,除非尤弈棋逃離擂台,主動認輸,否則必定被炸死在擂台之上。


    單俊和萬萬沒有想到,尤弈棋竟然躲在了他的下方,並且出其不意地一擊,令他防不勝防。


    此刻,單俊和跪於地麵,尤弈棋則站在單俊和的身後,將單俊和的雙臂反扯至身後,並用腳死死地踏住單俊和的後背。這個動作,就好像是要從單俊和的後方,將其雙臂撕扯下來一般。


    尤弈棋雙手一提,單腳一踩,便疼得單俊和嗷嗷亂叫。


    “單俊和,擂台比試點到即止,但你們兄弟二人卻是一個德行,都想置人於死地。既然你這麽喜歡玩火,小爺就陪你玩個夠!”尤弈棋臉色猙獰,語氣森冷。


    正說著,丹陽氣已經順著單俊和手上的經絡,焚燒蔓延開來。


    髒腑燒灼,疼得單俊和麵部畸形扭曲,不禁發出一陣陣殺豬般的慘叫。


    擂台之下,眾人不知道單俊和體內發生的事情,還單純地以為單俊和是因為手臂被擰得變形,故而感到萬分痛苦。


    駭人的慘叫穿透人群,傳到十方筠的耳裏,十方筠凝神屏息,感應之下,驚覺一股強悍的內力,正貪婪地吞噬著另一股內力,不禁歎道:“尤少俠的功法居然如此霸道!”


    隻是十方筠不知,單俊和被吞噬的不僅僅是內力,還有周身上下的經絡穴道。


    單俊和清楚,若經絡焚毀,從今往後便會淪為廢人一個,他在江湖上混跡多年,仇家比碗裏的米還要多,其中不乏善於折磨淩辱的變態之人,如果要讓他成為一個廢人,那還不如直接死了來得痛快。


    下定必死的決心,單俊和立刻趕在內力被完全焚盡之前,將經絡中殘存的內力和丹田內的真氣,全部釋放於體表。


    旋即,一道道因混合了真氣,而呈現出赤紅的內力,像蠶絲般從單俊和的諸身穴道噴湧而出,瞬間便把他和尤弈棋一同包裹起來,看上去像極了一個赤紅色的蠶繭。


    “不好,單俊和想要和尤弈棋同歸於盡!”


    馬三刀見狀高唿,正欲前往阻止單俊和之時,卻被鼎陽城主出聲製止:


    “馬幫主,五湖水寨占澤稱王,始終是我阿卑南征路上的心頭之憂。南疆水域眾多,狼騎南下免不了涉川蹚水,而五湖水寨善於水戰。家父的意思是,若能招安則不遺餘力,若不能,便盡數剿滅。”


    說話間,鼎陽城主指向擂台:


    “如果火蠶幫與五湖水寨,因台下這二人結怨,那不論是借火蠶幫之力打壓五湖水寨,還是幫助五湖水寨對抗火蠶幫,以此籠絡五湖水寨,對我阿卑都是百利而無一害,你說呢?”


    聞言,馬三刀豁然開朗,心悅誠服地說道:“城主所言極是,那便看看尤弈棋這小子,有沒有招攬的價值。”


    就在台上這二人兼權尚計之時,台下的火繭在極度扭曲變形之後轟然炸裂,威力雖然遠不及火藥炸彈,但也給火繭之內的尤弈棋造成了極大的傷害。


    萬幸的是,在單俊和作繭自縛之前,尤弈棋已經將單俊和的內力焚去了十之八九,否則,此刻血肉橫飛的就不隻是單俊和一人了。


    尤弈棋精疲力盡地癱在地麵,殘存的內力不足以運轉蠑螈勁愈合所有傷口,於是隻有一些要害部位,才再次出現了那團充滿生機的綠光,不過人隻要還活著,痊愈就隻是遲早的事情。


    比武結束,在場眾人一陣唏噓,沒想到一場普通的擂台比武,居然搞出了這麽大的動靜。


    雖然尤弈棋掉落在擂台之下,但馬三刀想著招攬一事,於是大聲宣布:“單俊和不幸死於擂台之上,本次比武,尤弈棋獲勝!”


    比武獲勝,遍體鱗傷的尤弈棋、重傷未愈的十方筠,以及身軀瘦小的下木三人,相互攙扶著,一步一步地向客棧行去。


    “尤少俠,謝謝你為我出頭,我倆非親非故,你本可袖手旁觀,也不必弄得這般體無完膚。”


    “沒事,這單俊和小看我們五湖水寨,我早就想揍他了!”


    “主人,您別說話了,您的血滴我頭上了。”


    三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地迴到了客棧。


    行至客棧門外,四個亮閃閃的大字映入了尤弈棋的眼簾,令他忘記了身上的疼痛,興奮地念道:“五湖客棧!”


    踏入門中,堂內的圓桌上已經擺滿了各色菜肴,一位胖憨憨的庖子,畢恭畢敬地說道:“掌櫃的,你嚐嚐我的手藝還行吧,覃姐說了,這些菜都得你點了頭,才能開門招待客人。”


    聞言,尤弈棋哈哈大笑,招唿眾人坐下:“這麽多菜,我一個人哪吃得完,抬幾壇酒來,大家喝個痛快!。”


    眾人圍著圓桌坐下,尤弈棋接著說道:


    “覃姐,經營之事我一竅不通,客棧以後由你全權負責,我不日後就要北上,拜托你將在座的兄弟姐妹們照顧好。”


    說著,尤弈棋端起酒:“大家舉杯共飲,今後齊心協力,協助覃姐打點好客棧。”


    在眾人推杯換盞、大快朵頤之時,一個人影走進客棧,站在了尤弈棋的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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