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輦很快停在了外頭,秦非墨一路抱著歡顏直接上去,孟禦醫和張禮聞香也急忙一起跟了上去,隨後而來的宋醫女也是一路,不敢耽擱。


    很快,一行人便到了廣陵宮。


    秦非墨直接將歡顏放到了龍榻上,那沁雪宮如今沒有半個人服侍,已經蕭條,再不是從前,那些衣物用具,大多已經陳舊,根本就不好,將歡顏帶到自己這裏,秦非墨這才算是放心下來。


    她已經六個月的身孕,可是抱在手裏卻絲毫感覺不到重量,因為發燒,她一直虛汗不斷,故而,來到廣陵宮,第一件事,自然是給她換一身幹淨的衣物。


    秦非墨沒有假借人手,親自替歡顏換好衣物,她身上的溫度依舊燙得厲害。


    她已經不再說糊話了,與其說是病情好轉,倒不如說,她現下已經沒了說話的力氣。秦非墨將所有人都遣了下去,握著她的手,靜靜看著昏睡中的她,深幽的眸光終究是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


    *的時間,外頭守著的人,除了孟禦醫臨時歇在了外殿外,其餘的人,都下去休息去了,張禮也在外頭候著,隨時準備秦非墨的傳喚,不過,整整一晚,秦非墨根本就沒叫過任何人,天快亮時,張禮悄悄進去,便見著他靜坐在榻前,安靜的看著*上沉睡的人,眉宇間隱約有倦意,一看便知是徹夜未眠,而一旁衣架子上散落的衣服,已經好幾套堆在那裏,水亦是換了一盆有一盆,看得出來,他應該是忙活了一晚上,也守了一晚上。


    張禮不敢打擾他,匆匆忙忙便讓外頭的人進來收拾,很快,殿內便又重新煥然一新,再看不出任何昨夜的痕跡。


    秦非墨像是忽然迴過神一般,伸出手來,探向歡顏的額頭,他頓了頓,隨即站起身來,對著候在一側的張禮道:“更衣吧。”


    張禮忙的應了一聲,吩咐人準備了熱水洗漱用具,又拿了幹淨的朝服來,細細幫他換上。


    秦非墨收拾妥當後便直接出去了,甚至連看都沒有再看一眼身後。


    張禮眼皮子一跳,忙的趁他出去的時間,迴過身,伸手往歡顏額頭一放,一顆疑惑的心,這才得到了解答,原來,竟是高燒退了。


    出了大殿,他即刻便讓人把聞香找來伺候,自己則隨了秦非墨早朝去了。


    早朝上,群臣因為一件賑災的事爭論不休,秦非墨雖然坐在上首,卻明顯有幾分心不在焉,原本要進行一兩個時辰的早餐竟半個時辰不到便散了。


    張禮本以為他下早朝會直接去寢宮,卻沒想到,秦非墨竟並沒有去,而是直接便去了禦書房,同時,讓張禮把寢宮的奏折都搬到這裏來。


    *


    歡顏這一覺隻覺睡了很久,醒過來的時候,室內光線暖意融融,金色的帷帳靜靜的停在那裏,她一時之間,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直至,細細打量完自己所處的位置之後,這才確定她睡的根本不是沁雪宮,而是廣陵宮,頓時一個激靈,驚得坐了起來。


    室內一丁點動靜,室外一直守著的聞香便驀的推開門走了進來:“許嬪醒了?”


    歡顏呆呆看向她,又看了看四周,有些驚疑道:“我怎麽會在這裏?”


    聞香立刻笑了起來道:“許嬪昨日高燒,皇上親自將您抱過來的呢!”


    說到這裏,她立刻便想起昨日秦非墨抱她時的情形,笑著道,“皇上當時可緊張了呢,奴婢還從未見過皇上那麽緊張的樣子。”


    歡顏起初是有些怔忡,旋即勾了勾唇角,卻隻是有些苦澀的笑了笑,隨即問道:“那皇上現在在哪兒?”


    聞香看了看外頭的天:“張公公剛剛派人來傳話,皇上在禦書房呢,娘娘要去嗎?”


    歡顏想了想,搖了搖頭,這裏是他的寢宮,他總會迴來,她在這裏等他便好。


    見她搖頭,聞香忽然想起什麽,便出去了一趟,須臾,便有一碗濃濃的藥被送了進來,聞香接過,細細攪動一番,確定不燙了這才拿到歡顏身前道:“這是驅寒的藥,許嬪快用了吧。”


    歡顏一聽說是驅風寒,立刻便伸手撫向腹部,聞香見了,輕聲道:“許嬪放心,這藥不傷胎兒的。”


    歡顏這才放下心來,可是想起昨日的高燒,到底還是有些擔心:“孩子還好吧?”


    聞香聞言,立刻便明白她指的是什麽,點頭道:“您放心,孟禦醫看過,健康著呢!”


    如此一來,歡顏一顆懸著的心這才落了地。


    用完藥,有用了些清淡的粥,歡顏便又睡了過去,再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歡顏問及秦非墨的事情,得知他沒有迴來過,心頭一時默默,她醒來的消息必定早已傳到他的都耳朵裏,可是,到現在,他還沒有迴來過,便證明,他還在生她的氣,不肯原諒自己,或許,讓自己住在這裏,也不過隻是因為肚子裏孩子的關係罷了。


    歡顏黯然神傷,一直在廣陵宮等到了晚上也不見秦非墨身影,她知道他可能今晚都不會迴來,果然,夜裏得了消息,他已在禦書房歇下。


    歡顏獨自一人在廣陵宮坐了*,起先,聞香還來勸,到後來,她便隻好在殿外守著,這麽一直到了清晨,天才剛亮了幾分,便見著歡顏忽而從裏頭開了門,走了出來。


    她身上穿的是一件非常素淨的長裙,身無一物,見到聞香,微微一笑道:“聞香,你服侍我這幾天,辛苦你了,而今已經退了燒,我身子也好了,我就不在這裏了,我迴自己的宮裏去。”


    聞香驚愕地看著她:“可是許嬪,沁雪宮連一個照顧你的人都沒有,而今,你肚子越來越大……”


    “無妨。”歡顏握住她的手道,“聞香,難得你處處為我著想,你放心,我自己已經過習慣了,會照顧好自己的。”


    聞香細細看著她臉上的笑意,眸光凝了凝:“許嬪,您要走,是不是因為皇上不來見你?”


    歡顏聞言,驀的一怔,麵上掠過一抹黯然,隨即搖了搖頭道:“每個人都該為自己的錯付出代價,我做了錯事,皇上這麽對我,是應該的。”


    看著歡顏臉上的黯然,聞香到底不好再說什麽,點了點頭道:“禦醫還開了幾貼藥,我去拿來,許嬪迴去後,記得按時吃藥。”


    歡顏聞言,頓時又笑了起來,眉眼完成一條線,一如當初,隻是眸中到底不再明媚:“好,那麻煩聞香了。”


    聞香歎了口氣,迴頭吩咐人將藥物都取來,很快,一提藥便包好了送來,歡顏接過之後,拒絕了聞香的相送,獨自一人,趁著天色尚早,迴去了。


    原本是該直接迴去的,可她到底是有些不甘心,不知不覺間,竟然就往禦書房而去,正好,她才走到禦書房的拐角處時,便見著燈火通明的禦書房裏,正出來一人,身形頎長,英姿挺拔,身姿卓然,不是秦非墨又是誰?


    他一身朝服,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麵容,隻能覺出他依舊英俊如初,歡顏當即眸色一縮,就那麽呆呆的看著,直至,他一個跨步,上了禦輦。


    禦輦從另一個出口往朝堂而去,離歡顏越來越遠,歡顏看得有些癡了,一時,竟不是是高興還是激動,亦或黯然,頃刻便濕了眼眶。


    那一麵,早不見了秦非墨的身影,可她還是固執的站了許久,直至,腿腳都麻了,她這才擦了擦眼淚,往沁雪宮而去。


    到底是大病初愈的身子,又挺著肚子走了一路,歡顏迴到沁雪宮的時候,已經累得不行,但即便隻是兩日未迴來,桌子上還是鋪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她隻好撩起袖子,自己打了水,擦拭了起來。


    這麽一忙活,便直接忙了大半日,歇下來之後,這才覺得餓得慌,急忙又去給自己弄了吃了,又把藥煎上,等吃過一些收拾完碗筷之後,藥已經煎好了,她急忙取了幹淨的碗,將藥倒了出來,端到房間的桌子上晾著,自己則出去忙活那一院子的菜蔬去了。


    她兩日未迴,那天夜裏,因為暴風雨,釘上的木樁板子都未撤下,而今雨已經沒了,天色晴好,自然是要將那些木板撤去,讓菜蔬見見太陽,才能長得好。


    然而,她獨自一人在院子中忙活,卻絲毫未見,缺了人看守的沁雪宮,竟有人輕而易於從後麵的圍牆翻入,偷偷潛進了她的房間。


    !!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殘王溺寵,驚世醫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菲菲木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菲菲木並收藏殘王溺寵,驚世醫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