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言瞬間將手裏的簪子捏得死緊看向她們,麵上表露出一派鎮定,可是心裏分明已經翻天覆地。鬼王府的人,向來心狠手辣出了名,這兩名女子想必武功一定不弱。她沒有武功,連防身的藥粉都沒有,想要從武功高強的二人手裏逃生,簡直是天方夜譚。可是,要她甘願飲下毒酒,那也是萬萬不可能!


    錦言輕笑了起來,伸出手,在二人凝視的視線之下,端過了酒杯,放到唇邊輕嗅了嗅。果然不出她所料,那酒液無色無味,即便是近距離之下,依舊聞不到半分味道。


    她心下一凜,心裏其實慌張不已,麵上卻死死強作鎮定,她輕勾了唇,連她自己都佩服自己,居然到了此刻還能笑得出來:“不知這美酒可有寓意?”


    那兩名女子聞言並沒有什麽特別反應,一直說話的那人這時開口道:“鬼王府的人但凡入門前都會飲下此酒,這是入門酒。”


    “原來如此。”那二人以為,解釋過後,錦言便會飲下,卻沒想到,她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忽而便手一鬆,杯子跌落到地上,“叮”的一聲,摔碎了,酒液自然也灑了一地。


    “你——”那兩名女子當即便變了聲音,抬頭看向錦言,錦言訝然一聲,呆呆看著地上道:“哎呀,不好意思,剛剛手滑,一時鬆了手,姐姐再去為我倒一杯吧。”


    兩名女子同時盯著她,卻不知她葫蘆裏賣的什麽藥,隻有恨恨道:“你等著。”


    她說罷,便迅速消失在空氣中,錦言眨了眨眼,驚覺這人的武功居然到了這般高深莫測的地步,心下不由得冷汗涔涔。她抬起頭看向剩下的那名女子,也就是一直不說話的女子,她朝她笑了笑,那女子卻麵無表情,一動不動。


    錦言便緩步在地上走動起來。她似乎是走得百無聊懶,便來到殿中的一處圓桌旁歇息,那女子便也跟了過去,站在她身側,仿佛貼身保鏢一樣。錦言知道另外那人想必片刻之後便會到來,她飛快想著法子,該怎麽拿下眼前的女子時,腦中忽而靈光一閃。


    她再次抬頭似笑非笑的看了那女子一眼,那女子不知她是什麽意思,隻是看著她,錦言忽而就在她的視線之中拔腿就跑,那女子自然也反應極快,知道她想逃跑,一個飛身便堵到她麵前,而意料之外的是,錦言居然沒有轉身繼續逃走,反倒是在她頓住身形攔住去路的同時,猛的向前一個躍進,那女子始料未及,錦言手裏的簪子已經抵到了她的脖子上,低聲道:“快把石門打開,快!”


    那女子身形僵得筆直,卻依舊不說話,隻是伸出手來支支吾吾。錦言不知道什麽意思,一下子拉下她頭上的兜帽,隻見女子嘴巴一張一合,卻分明發不出聲音。錦言這才了然,原來是個啞巴。


    她又將簪子緊了緊,手指死死的扣住她的肩,低聲道:“你放心,隻要你打開石門,我必定不殺你。”


    那女子猶豫了片刻,最終點點頭,她帶著錦言前行,緩緩步至石門前,腳踩中地麵的一個暗格之後,石門便緩緩開啟,外麵空曠的走道一覽無遺的全展露在眼前。錦言心中一喜,恰好此刻正有人經過,她心裏一鬆,準備大叫之時,忽而那啞女腳下又移動了下,她隻聽見“轟隆”一聲,腳下的地麵竟震動了起來,來不及大叫,腳下一空,她整個身子跌落下去。


    後背不知撞到了什麽,似乎有一道怪叫,但錦言疼得死去活來,根本就來不及想這些,而再抬頭之時,掉下來的空出已經被一塊石頭頂住,眼前瞬間陷入一片漆黑。而那上方,頃刻便傳來那女子的聲音,冷笑道:“也不想想鬼王府是什麽地方,夫人要你死,你怎麽可能活命?”


    秦非離的母親要她死?


    錦言艱難的爬起身,唯一自救的簪子,在身體跌落的同時不知道掉到了哪裏,隻是,雙掌之下,為何一團綿軟?


    她伸手摸來摸去,忽而便冷汗涔涔,一下子縮到角落,厲聲道:“誰?”


    隻聽得一陣詭異的窸窣聲,眼睛逐漸適應黑暗之時,她隻覺有一團黑影朝自己襲來,頃刻間,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由得大叫道:“到底是誰?”


    那黑影動了動,忽而便頓住,沒有向前,錦言定睛看去,卻忽而看到眼前一張放大的縱橫交錯的臉,“啊”的一聲,下意識便一覺踹了過去,隻聽一聲悶哼,那人顯然被一下子踹出老遠,然後一動不動。


    錦言是真被嚇到了。她雖然不相信世界上有鬼,但如此讓人毛骨悚然的感覺實在是糟糕透了,她扶著自己的腰,等了好半響,也沒見到有絲毫動靜,不由得嚐試的喚了一聲:“喂?你死了嗎?”


    迴答她的是死一般的安靜。


    錦言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緩慢的朝那人影走近,近距離之下,她這才看清,那人一頭長發遮了大半張臉。他的頭發很長,一直延綿到腳下,亂糟糟的,身上穿的是一件不知道什麽顏色的袍子,眼下破爛得隻剩碎布裹在身上,而且已經髒的辨不清原來的顏色。


    錦言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喂,你還好嗎?”


    沒有聲音,迴答她的亦是一片死寂。錦言小心的探過去,摸上他的脈搏,半響之後,心裏忽然便鬆了口氣。


    還有跳動,原來沒有死,隻是暈了過去,還好,還好。


    錦言將他扶起來,伸手撥開他麵上的發,卻大吃了一驚,這人居然跟她一樣,臉上縱橫交錯,分明是被人毀容了,然後,錦言又想起什麽,視線隨即落在她的胸口,觸目之時,心中一震,原來,竟是個女人!


    她費力的將女子拖起來,她輕得讓人難以想象,錦言將她扶到一塊大石頭處坐下,然後輕輕的拍打試圖推醒她。她許久都沒有反應,直到錦言從不遠處的溪流中掬起一捧冷水來,輕輕的彈到她的麵上,女子這才有了動靜,頭轉動了一下,顯然是要醒了。


    錦言定定的看著她,然後隻見她緩慢的睜開了眼睛,黑暗之中分明看不清她的眼神的,錦言隻看到她眼珠子似乎轉了轉,然後忽而將視線定在她的臉上,看了很久,久到讓錦言都覺得有些可怕的時候,她忽然“啊”的一聲大叫,緊接著,錦言也不知她是發了什麽瘋,突然伸出雙手,朝她撲來,錦言下意識一躲身子,她撲了個空,又張牙舞爪的啊了一聲,尖叫:“我殺了你,殺了你!”


    錦言腰痛得不行,偏生又要躲避她的追趕,實在是跑不動,幹脆與她扭打在一起,好在,女子雖然看起來十分嚇人,力氣卻並不大,錦言與她打了個平手,甚至更甚一籌,到最後,她騎在她身上,惡狠狠的扣住她的雙手,厲聲道:“不許動,再動,我就殺了你!”


    那女子眼睛咕嚕咕嚕的轉,然後嘴裏吐出了幾個音節,瑟瑟發抖,錦言細細聽了,才聽到,她說的,是“別殺我”。錦言扶著腰,依舊不敢放鬆,隻是瞪著她道:“你聽著,我沒有藥殺你的意思,隻要你不攻擊我,我們彼此相安無事,懂嗎?”


    那人連連點頭,錦言再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這才緩緩從她身上下來。


    這女子雖然看上去身形很高,但是卻瘦得隻剩皮包骨,並且錦言離開她的身體之後,她便捂著嘴,爬到一旁,拚命的咳嗽起來,仿佛將整個肺都咳了出來。


    錦言看她終於是不攻擊自己了,便坐在一旁,沒有上前。女子好不容易緩過了氣,抬起頭來分明警惕的看了她一眼,隨即也一言不發的縮到角落,卻依舊不敢放鬆的看著她。


    錦言不說話,她也不說話,兩個人就這麽默默對視著,最後,錦言都坐得肚子咕嚕叫了,那女子依舊沒動靜,她這才開口道:“你是被她們關在這裏的嗎?”


    那女子再次警惕的看她,錦言急忙道:“你放心吧,我沒有惡意,不會傷害你。我是被人推下來的,對這裏一無所知,絕對不會有傷害你的意思!”


    錦言甚至往後退了退,表示自己真的不會傷害她,那女子眸中的警惕恐懼才下去幾分,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很美。”


    她的聲音沙啞無比,幾乎不似女子的聲音,錦言呆了一呆,才明白過來她說的是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下道:“那是曾經,現在的我,和你一樣,不過是醜八怪而已。”


    那女子聽完卻搖了搖頭,重複道:“不,你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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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還有沒有更,能更多少,算多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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