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太後臉色越發凝重,秦蓁也在一旁驚疑道:“神木可不能出事……那可是關乎大晉國運,你在夢裏隻看見天雷劈斷了神木嗎?怎麽會突然就被劈斷呢?”


    “是啊……”太後不由得也點了點頭,沉吟道:“這麽多年神木從來沒有出過事情,叢山更是由逸兒親自守著,怎麽會突然做這樣的夢……”


    許是太過於關注此事,太後言語間也沒顧及此時是在小輩麵前,直唿了肅親王的名諱。


    “太後不必太過擔心,皇上已經命人快馬前去肅州查看了。”齊長玉寬慰道。


    “為何不直接傳信於肅親王?”太後抬眸,看著齊長玉。


    不過短短的工夫,她已經強迫自己神思清明起來,尤其是聽到皇帝這樣的行為,眼中更閃爍著一抹精光。


    皇帝和肅親王都是她的親兒子,兄弟兩打消便是無話不說的,因為她一向注重對孩子的教導,兩人更是兄友弟恭,半輩子過去,更是連臉都沒紅過一次,這可是帝王之家裏罕見的手足之情。


    也正因此,後來皇帝才會把李逸封為肅親王,讓他去肅州,看守叢山,守護那關乎晉國國運的神木。


    按理說,這時候皇帝應該立刻聯係肅親王才對,總是要比派人從京都趕到肅州來得便捷許多,可是為什麽皇帝沒有這麽做?


    太後不明白。


    但齊長玉和秦蓁卻是清楚的。


    皇帝如今沒有因為鎮南軍軍餉的事情直接問罪於肅親王,一方麵是出於過往的信任,但畢竟已經多年不見,又身處皇族之中,生出異心也在情理之中,所以,皇帝是對肅親王生疑,才會讓秦遠之將更有力的證據找來。


    而眼下,依著秦蓁的計劃,齊長玉過來的真正目的也本不是因為不放心案子的事情。


    他們就是衝著跟太後透露這些信息,讓太後過問此事的!


    所以齊長玉當即又有些遲疑的說:“……我也像皇上提議過,但是,他似乎有別的顧慮。”


    “顧慮?他……”


    太後當即就要反駁,卻總算克製住了,收迴到了嘴邊的話。


    在她看來,皇帝最信任的人就該是肅親王才對,他對肅親王能有什麽顧慮呢?


    隻是……有些話她卻不能對齊長玉說。


    哪怕她是真的將齊長玉疼愛進了骨子裏,可關乎朝政,國運,或是皇室的事情,她依然是不會跟齊長玉多說的。


    終究,隻是外孫,是個小輩。


    疼愛可以,但不能沒了分寸,就如同當初的玉華公主,知道她早晚要出嫁,所以太後也不曾對她說過太多這樣的事情。


    “太後,皇上做事情一定是有著完全的考慮的,您也不必太擔憂了,若真的有什麽事,相信肅親王也一定能處理好!”


    秦蓁在一旁插話道。


    她很清楚的感受到太後的防備,目光落在齊長玉身上,見他方才的寬慰之色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是如平日那般淡漠疏離的姿態。


    她知道,因為太後突然止住了話,他受傷了。


    說不定此刻正在心中堅定,這京都城沒有任何一個人能是自己真正的依仗,即便是一慣疼愛他的太後,也不行。


    所以她才忽然開了口,是順計而為,也是為了打破方才那有些尷尬的局麵,讓太後有話可接,也讓齊長玉的尷尬不那麽明顯。


    果然太後聽罷,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緩緩點著頭。


    心中越發覺得,這秦蓁是個有眼力的,乖覺的孩子,便又道:“你說得不錯,既然皇上有自己的打算,那麽哀家也就不再多問了,你們也迴吧。”


    突然得知神木可能會被毀去,她整顆心都是憂慮的,神色也顯得有幾分疲憊。


    於是秦蓁和齊長玉這才得意離開福壽宮。


    不過耽擱了這麽久,秦蓁也就不著急去追京兆尹了。


    反正周必安身邊有許多暗衛跟著,她不擔心周必安和京兆尹的安全問題,若此時匆匆追上去提起自己的計劃,恐怕反而惹人生疑。


    而且,既然太後下了死令,要京兆尹一日之內抓到真兇,而京兆尹又明顯無計可施,想來,最後還是會主動來找她想辦法的。


    所以秦蓁安安心心的就跟齊長玉一起迴了公主府。


    到了書房裏,齊長玉才問:“怎麽看你這麽放心的樣子,就不怕太後真的不過問此事?”


    布局和下棋一樣,也有手段高低之分。


    普通手段在於謀事,高一點的手段,在於謀人,更高的,便是謀心。


    秦蓁之前和趙無雪合作,故意給周必安施壓,所用的都是謀人之法,而在太後身上,所用的卻是謀心之法。


    謀心,極難,若不能將那人的思維算計準確,不能打中那人的七寸,這事就成不了。


    可在齊長玉看來,太後並不是一個沉不住氣的人,更是十分懂得分寸,後宮之事全權交由皇後處理是分寸,即便威望斐然,卻從不插手幹預前朝之事,也是分寸。


    所以他不得不擔憂,萬一太後這一步脫了節,那後續所有的準備也都是無用功,說不定還會讓李修明與肅親王警覺起來。


    關於肅親王,在秦蓁說起鎮南軍軍餉舊案的時候,齊長玉便已經放下了幼時記憶中,對那個舅舅的好感……


    但秦蓁卻笑了笑,很是篤定的說:“太後會管的,雖然前朝和後宮她現在已經不怎麽在意了,可她卻放不下皇室的根基,守護先帝,守護先帝的江山,其實是刻在她骨子裏的一種信念。”


    因為前世,秦蓁見識過李修明奪位之事,太後所表現出來的果敢狠辣,所以她相信。


    隻是這等宮中秘辛,卻並沒有傳到南疆去,所以齊長玉並不知曉。


    “太後,確實為了這江山,為了先帝籌謀良多。”


    齊長玉聽了此言,也恍惚反應過來,歎了一聲。


    為了先帝,太後當年可以戎馬征戰,不顧母子之情,待天下安定後,也可退居後宮,為了平衡前朝而隱忍,主動為先帝張羅後宮諸事。


    這份氣度確實非常人能有,但所有的選擇也必定有著緣由。


    那便是太後對先帝的情誼。


    秦蓁也想起了許多,忽而笑了笑說:“能被一個人這樣愛著,忽然還有些羨慕先帝呢。”


    齊長玉一愣,正要說你身邊也有一個這樣的人,卻聽朱懷在外麵稟報說,京兆尹來了。


    “動作倒是快。”秦蓁笑歎一句。


    看她已經收起了方才那些思緒,齊長玉便也不再多言,默了片刻便與她一同前去中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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