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為嘉佳和我一起經曆了這個場麵,大家以後的相處會發生什麽變化嗎?其實完全沒有,嘉佳緩過來以後就給武林打電話讓他過來,在武林到以前我就溜了,不想在這種情形下跟武林碰麵,有失控的危險——倒是,嘉佳從那以後在臨汾和省城倆地之間穿梭自己就不開車了,那時候雖然沒有網約車這一說,但是有很多跑黑車的,她經常約了我倆個人一起走,每次都是開始的時候隨便聊聊,後麵她就躺我懷裏睡覺去,我就看著窗外亂想——但是僅此而已,那後麵有很長一段時間我和她最多的接觸也就是抱一抱,連接吻都沒有——她這個女人,嘴裏沒有點藥味我也不稀罕跟她接吻。


    第二件事,就是黃銀河這個神經病,突然不願意混日子,非要去找一份工作——想法是好的,她問我意見,我能有什麽意見,我自己是做銷售出身的,我隻會做銷售,其他的我壓根不會,做煤吧,我覺得也不適合她,沒前途啊——我做煤,掙錢都是靠非常硬的手段和非常活泛的腦子去虎口奪食的,我這種人做下去的話大概就是一個削弱版本的老金,稍微不如他那麽連吃帶打包的無恥一點,但是大差不差一定也是那個德行——稍微公道一點忠厚一點,但煤行這個生意靠這倆樣可是賺不到錢的,因此上我混下去雖然平平庸庸的但起碼還能做一個小老板,讓黃銀河進來能做什麽?她隻能做一輩子稱重的不是嗎?要不...


    "你去拿個大學文憑吧,在家閑著也是閑著,將來我想辦法給你找個工作..."我想的是,做一做老侯的工作,大不了就是我為自己求他求了倆年,為黃銀河求個三四年也差不多了,學學電腦什麽的放進去國企裏麵做文員,每個月混個三千工資倆千多五險一金,這輩子也可以穩穩地過,這對她來說不見得就不是一條出路...


    "拿文憑幹嘛?我這輩子不想迴去讀書了!"


    我把我的打算告訴她,然後給她講了一番我當時拿文憑的經曆,也不一定非要每天去學校不可,甚至都不一定自己去考試,你隻要把相關的東西學一學知道個大概就行了——


    "我不學!沒有一點用,你也沒用到不是嗎?何況,就算學了,就算你能做通你叔叔的工作,最後我不也是一個坐辦公室的嗎?坐辦公室我這輩子都不要!我坐不住的..."


    這就讓人很難評,大姐,我都不知道你除了這個還能做什麽,這已經是一條相當穩妥的路了好吧,你非要進去紅塵裏浪,那你不得有博浪的本領嗎?就是倆眼一抹黑跳進去還不就是咕嘟嘟沉到底...但是這種話我也沒法張口跟她說,不然她又要說我老是看不起她什麽的,所以我就問她自己是不是已經有了什麽打算。


    "我想開個美容美發店..."她跟我說...哦,也行,我雖然沒做過,但是覺得這個生意應該沒什麽太大的難度,大不了就是從小做起唄,先開一個小的,學會了以後再往大開,這個想法也不錯,起碼是自己給自己做老板,你不用受別人的氣——


    "嗯!也不錯!那你明天去報紙網絡上招聘幾個相關的從業人員開始弄就完了,一邊做生意一邊學裏麵的道道..."


    "哪有什麽都不懂就直接開店的...我想先去美容美發的店裏做一段時間學徒..."


    哦...這就是她的思路,小孩子的思路,洗頭妹的思路,準備從社會最底層一步步做起來的思路...這倒也合理,我想起過去辱罵紅梅的時候我就說她將來不是端盤子就是給人洗頭,結果這個事就落在黃銀河的頭上——我不想讓她去洗頭,這個事會毀了她的手,但是我又沒法打擊她想從頭做起的這種積極性,這玩意得對比,比起每天渾渾噩噩地打麻將這已經是很高的覺悟了不是嗎?但是...


    "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你雇幾個會做的人直接從半路開始學呢?洗頭不是最終目的吧,最終你還是要開美容美發店的,那幹嘛不從中間開始做——我這邊還有十來萬,你還有點錢(我不知道她花得還剩多少,沒問過),加起來雇幾個人開店綽綽有餘了..."


    "我還小,什麽都不會,洗頭都不一定能洗好,直接就去做老板?你看我哪裏像個老板?管人都管不了的..."


    你要這麽說的話,那完了,你這輩子當不了老板了,這玩意不得學嗎?什麽是老板?誰給錢誰就是老板!他不聽話你掏出一遝錢往他臉上一摔,讓他叫爸爸他就得叫爸爸,讓他青蛙跳他就不能拿大頂...這小孩沒有看清這中間的原理...


    "你是不是琢磨很久而且有了一點計劃了?"我問她。


    "嗯,我找了一個美容美發沙龍,也進去問過了,他們正好招人..."


    "那行吧,去唄,想做就做,追求自己的夢想總還是值得尊重的..."我能說啥?我沒話可說,過幾天她洗頭洗得膩味了自己會琢磨其他路子的,"但是小生不禁有個隱憂..."


    "你說..."


    "你洗太多頭搞壞了自己的手,迴來家裏一抓我的那一條就像狼舔了似的要掉一層皮...那我要不要活了..."


    黃銀河哈哈大笑:"放心吧,我會保護好自己的手的,大不了,我用...用說話的這個也行..."


    所以這個事就這麽定下來了,黃銀河去一個柳巷的美容美發店當學徒,我不在的話她就住員工宿舍,我迴來她就打車過來陪我——其實我每次迴來都會特別注意觀察她的手,雖然她說了會盡力養護,但是我還是發現她的手一天天地變粗糙了,這樣下去她的手會比我的還難看——我沒做過這一行不太清楚,但是我總理過發吧,洗頭的時候為什麽不在手上戴一個橡膠或者塑料的手套?這樣不就不損傷手的皮膚了嗎?哦,也許是需要抓頭皮?那你直接拿個硬毛刷子刷不就完了嗎?不懂,也不想懂。


    第三件事,那時候我媽趁我迴來省城把老王介紹給了我,那時候我不知道她和老王還有什麽油膩膩的關係,她告訴我他們在做金融項目,知道我有金融證,把我叫過去商量一點事情。


    注意,我說的這幾件事都是女人發生了變化,女人特別容易發生變化,稍微有點風吹草動她們就要隨風搖擺,這是沒辦法的事,如果你找到一個女人,具備一個素質叫作‘堅定’,不要放過她,這種女人萬中無一的。


    我第一次見老王是在老地方,迎澤賓館,他和另外一個姓葉的老板、姓褚的銀行行長在一起,三個老頭剛洗完澡坐在房間裏喝茶,查理哥進去以後難免一愣——我那時候還是有腹肌的大好男兒,看見這幫袒胸露乳裹著浴巾在那喝茶的大肚子老頭難免有點惡心——你們就這麽接待查理哥嗎?甘霖涼,這幫人根本不把我當人看...


    老王是上海人,葉總就是山西人,那個褚行長是唐山人,他們先是商業互吹了一番,據介紹,老王是國資委下轄山西十個國企其中一個大老總的辦公室主任,葉總是開發那時候一個古城旅遊項目的開發商,褚行長嘛,他是省城這邊人行的行長(吹牛的,是行長下一級),專門給其他銀行做授信的——我的第一印象是,這個黑臉的褚行長應該不出五年就要嘎了,因為他有倆個碩大無比的黢黑的魚泡眼袋,這一看就是常年熬夜打牌或者喝酒玩女人造成的後果,他騾子尿血沒治了,這人不值當來往;老王的話,油嘴滑舌跟二十出頭的我差不多,他能做什麽事我不知道,但是這個人一定賊能喝酒,下午五點多了說話還一嘴濃濃的酒味,酒囊飯袋一個,不必在意;倒是這個葉總值當研究一下...


    有的事我沒法寫出來,但是我大概可以給你一個概念——葉總的發家是靠他人際關係這一樣起來的,那時候某個大人物有個弟弟過來省城做一點業務,弟弟的直接關係是一個姓武的官員(這人馬上就要出場,是一個很重要的人物,在我這裏倒也一般,但他是發小和老侯的直屬上司,確實是國資委下麵是個部門公司其中一個的老總),葉總跑去來往那個大人物的弟弟,把這個關係撬走截了胡,把大人物的媽媽服務得非常好,所以別人就給了他一些項目做——江湖上這叫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別人給你引薦一下你就撬別人門路,這是犯了大忌,所以那個武總有個走江湖的弟弟就滿世界追殺葉總,大概追了七八年,最後葉總不知道用什麽手段擺平了這件事,他是近二年才可以在省城活動的,往前倒幾年他敢露麵就會被人開車撞或者拿槍打——所以有時候你會發現這個世界就是一個草台班子,你莫名其妙就跟一些大人物交集上了——


    葉總那時候在省城最繁華的地段有一幢七層的商業樓,他準備做我前麵說的那個古城的項目,現在資金出了點問題,找我諮詢一下金融方麵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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