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圓是那麽一種女人,她自己的愛情不值錢,所以跟別人的值錢的愛情競爭的時候非常下三濫,死皮賴臉死纏爛打的,我懷疑那個時候我給她幾嘴巴她也會繼續纏著我讓我沒法去找米娜,等我徹底失敗了,而她徹底勝利了,她也開心不到哪裏去——她是真心愛了我幾天的,從南京走的時候她的確是想跟我一直過下去的,而且哪怕後麵我告訴她壓根也不愛她,她還是願意跟我繼續過下去,因為她雖然笨蛋一個什麽都不懂,但是她心裏總還是有一個期望,那就是隻要天長日久地相處下去我是有可能愛上她的,就像我愛米娜那麽真誠地愛上她——後麵她發現不行,因為米娜正兒八經離開我以後我這個人就大變了,完全變成另一個不太聰明而且不太開心樂觀的一個什麽人,反正不是我原來的樣子,因此上我每天心不在焉地走來走去,甚至伺候田圓都不像以前那樣激情滿滿手拿把掐,老是做錯事,丟鞋掉帽子,做飯不是鹹了就是淡了,開心的時候都是心神恍惚地爬上去,心神恍惚地在掉下來,全程迷迷糊糊的——鬧了半天原來是米娜一直撐著我做一個聰明能幹有本事的男人,她走掉把我骨頭都輕了二兩,我也懶得對別人甚至對自己好一點了,這種男人來往起來非常沒勁,所以田圓後麵是自己撐不住跑迴南通去的,我連飛機場都不想送她過去——我就想一個人在家躺著,坐著我都懶得,但是她再三地求我,讓我高低精神一天把她送一送,她從來沒有一個人出過門,心裏很害怕——


    "你直接三個小時飛迴上海,出來打個車直接迴南通就好了,多花點錢起碼還安全,有什麽好怕的..."我給她出主意,說實話出主意我都得強打精神,不然連這點腦子都不願意動。


    "你的樣子讓我覺得害怕——你還能好嗎?不行你就去醫院看看..."


    "上醫院治失戀?我可沒那麽沒出息,讓老子吃一吃這個愛情的苦,看看它能不能把我求咬了——我懷疑並不能..."


    "誰離了誰都能活下去的..."


    "不要說這種混賬話,別人放屁一樣撲的一聲冒出一句蠢話,你就趕快張大嘴把臭屁吸到你的嘴裏再對我這種人噴出來——他們知道個屁好吧...不過,你的這個做法起碼是對的,就是說迴南通這個做法,你等我啥時候好了,或者想你了,我再過去南通追你一遍也不是不行——我追你,你小子還得被我追到你信不信?"


    "我信...我這輩子還是第一次坐飛機,我都沒坐過,你送我過去吧,我一個人害怕..."


    "好。我把你送到登機口,換了登機牌你跟著別人走就好了,上了飛機找到自己的座位,聽聽歌打個盹很快就到了——田圓小姐姐,人還是得靠自己,你看我這個比樣,確實也照顧不了你——夫妻一場,哪怕是露水夫妻,我也感謝你對我的付出,山高路遠有緣再見吧..."


    "早點好起來啊你!"


    所以我和田圓分開的時候起碼她是沒什麽痛苦的,那時候她隻是實在沒法跟我待著了,而且小姑娘嘛,出門以後容易想家,因此上準備迴南通住一段時間再說——人吧,從一個人身邊離開其實很容易,再迴去可就難了,大家都在不斷變化,隻要離開一個人的大氣層,不再受他(她)影響吸他(她)空氣,你就不太願意再迴去了——那些沒廉恥的狗一樣的東西,三天五頭搞得倆個人分分合合,查理哥不是那樣的,就田圓這樣的,走開以後我就很難願意再迴去了——我唯獨有一個特別想迴去的米娜,她還不要我呢——你不要拉倒,老子也不一定非迴去不可,不就是心裏血淋淋留下個大洞,老子帶著這個洞不見得也活不下去。


    我這人就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搞出這種醜事我是沒想到的,米娜真正的威力是從那個時候開始顯現,四年以後才慢慢結束——所以那後麵我很少跟別人搞得這麽膠粘,都是看見要賴上了掉頭就跑,我才不要跟人再弄出一次這麽醜的事情——我不想把自己傷害得這麽深,再搞一次四年這麽久的戀愛,我真該去跳樓了。


    送走了田圓,她臨走總算大發慈悲給我留了倆千塊錢過日子,然後我就迴家一直待到那年過年,什麽都沒幹——準確地說是後麵09、10年我都沒幹什麽事,嘴上說是在家療傷,其實是有點活不下去了——我爺爺死了,從我心裏挖掉一塊,米娜跑掉了,也從我心裏挖掉一塊,我就發現人就不能太愛一個人,不然他(她)將來走的時候你受不住那個痛苦。我這人也不太喜歡跟別人傾訴這類東西,因為我覺得如果一件事情我想不到什麽好的處理方法那麽別人也不太行,他們不見得比我聰明。對啊,你每天找點什麽事情做,讓自己忙起來,去做一點有意義的事,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麽無聊,等著時間把一切都帶走就好了...大哥,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呢,以前我不論玩還是工作的時候都容易提起興趣,現在我都大部分東西沒什麽興趣,也就是打打遊戲上上網課的樣子,那也是在混日子,覺得沒什麽好玩好學的——這二年我把老侯說的大學文憑和車本都考下來了,但是我真的是什麽都沒做,我姑和我媽養活了我二年——我跟她們都沒說還有跟米娜複合這麽一出好戲,有什麽好說的,大人們像蠢貨那樣白白度過自己的一生,她們沒什麽可以教給你的——我想起當初我得意揚揚地四處說‘寧願新鮮地犯錯也不要無聊地正確’,現在呢?繼續說啊,你不是很硬嗎?


    其實是說不出來的,那時候《魔獸世界》已經開了tbc燃燒的遠征,這個版本持續的時間特別長,打團本變成了二十五個人一起,開啟了雙天賦打本相對容易,所以出現了大量的金團。那時候楓紅國度這個公會大部分人已經解散了,小部分出去以後又弄了一個其他公會,我後麵進了他們的工會,練了一堆號偷偷摸摸用小號跟著公會打副本,把裝備最好的號留著周末的時候看看會長他們不在線就滿世界扯著嗓子組金團——其實這個事也可以掙錢,我前麵說過我這人是出了名的手紅,你別管我指揮得咋樣(其實不咋樣,每次打金團我都是邊喝酒邊打,等到後麵就喝多了,都需要龍貓接替我指揮,我那時候每次打金團都帶著她,然後世界頻道喊話‘美女指揮紅手查理專業金團三小時打通黑暗神殿’這類),起碼我手紅,摸出好幾對蛋刀,跟我團的盜賊戰士們後麵給我跪下了三四個,我的點卡都是他們幫我買,然後隻要有空就來幫我打工,感謝我幫他們圓了蛋刀夢——一把蛋刀主手能賣三百人民幣,副手三百三,我每周都要賣一倆把,所以攢了一大堆金幣——你懂的,查理哥老是偷偷摸摸昧boss錢,算賬的時候故意給打工仔少算一些自己昧下,別人發現了跟我對罵我就把他踢出去一毛不給他,經常在奧格瑞瑪門口被人擺屍體,說查理哥拖欠他們打工仔工資...那咋了,我搶某玉柱老板就是硬搶,搶你們還不就是灑灑水,一點良心負擔沒有的——我年輕的時候品格很差,還需要成長一點時間才能把這個毛病改掉。


    總之,那二年我包裏老是攢著四五千人民幣價值的魔獸金幣,但是這個事也就怪,每次我攢了一堆準備賣的時候就會被人盜號,我懷疑有人穩定知道我的收入情況,每一倆個月打劫我一次,搞不好就是龍貓——開始的時候其實是很痛苦的,因為那都是我辛辛苦苦帶著美女去開金團掙的錢,我沒花到,甚至龍貓都沒花到,全被盜號的人打劫了,巨虧——後麵我也看開了,這玩意是個技術活,也就是說盜號這個活有點技術的,別人其實是技術上領先我一個維度,所以我保護不了自己的錢也很正常——我搶打工仔的,盜號的搶我的,大家不就是這樣搶來搶去,我對社會的認知本來也就是這樣的,從遊戲裏體現出來的完全如我所料,沒啥好吃驚的,所以我也就不生氣了,跟gm(也就是遊戲裏的工作人員)搞好了關係,每次被盜號讓他幫我把裝備都恢複起來就行,他們繼續盜,我繼續帶金團,主打一個為人民服務,給人民摸蛋刀——會長們看見我就惡心,因為我老是不好好參加工會活動老是在帶金團,他們天天罵我,他罵他的我帶我的,臉都不帶紅的。


    你說我心態?我都崩了我能有什麽心態,每天都是喝大酒打遊戲,學車考文憑什麽的能不去就不去,能對付就對付,反正我能考過就行了你管我那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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