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研究而且打聽了一下侯總的為人,其實他們那個圈子很小,你隻要找對人問三個人就知道這家夥是什麽人了,然後發現侯總非常難纏,恐怕沒有我想得那麽輕易就能來往。


    侯總是過去那個時代恢複高考第二年就考上了大學,然後出來以後從一個小兵一直幹到現在分公司老總這個級別的,這種人有一個特別難搞的地方就是從上到下他什麽都經曆過,什麽都知道,所以騙他很難——我這樣的小年輕,裝出一副不敬鬼神敬蒼生的狗樣子跑去他麵前裝老實人,那恐怕不行——首先就把我這個念頭打消了,因為,其實我也發現了,我連老張都騙不過還想騙老侯?早點死了心吧——老張是一個暴發戶,他是這幾年才突然紅起來並且發了大財的,我隻說一點,這個家夥那時候抽煙隻抽一種上海這邊才賣的叫啥來著高檔香煙,所以他的買煙都得讓身邊的人開車或者坐飛機過來上海拿——你搞搞清楚,在我們國家個人合法可以買賣和運輸的香煙那都是有數的,超過那個數被查到你就得吃癟,因此上他每年花在想各種辦法搞這個香煙上麵的錢都夠別人扯開了瀟灑好幾年了——就這樣一個家夥,我都騙不住,我想去騙老侯,那我恐怕是失了智...


    注意,這個小說裏所有的事都是已經發生的事,裏麵沒有任何的影射以及現實意義,我寫的,要麽就是編的,要麽就是過去的,跟現在沒有一毛錢關係——


    老侯是從政的,他是一個機關單位的老總,而且是那樣的履曆,他就一定要比老張狡猾一萬倍——這個事其實也很容易打聽,我有一個高中同學那時候在給老張開車,別人看著是一個很有前途的職業,但是他突然不幹了,很多人理解不了,然後我找他打聽老張,他告訴我這人就是個牲口,把親近的人壓根不當人看——理解,就像我前麵說過的徐總,很多人有了錢以後是要霸淩別人的,畢竟有錢一次不容易,不搞一點特權他心裏不平衡。老張對我客客氣氣,跟我說話都是文明禮貌,那是因為他看穿了我,不願意跟我來往太深——就這麽一個暴發戶他都能看穿我,你猜猜老侯那種人能不能被我瞞過?人家是公職人員來的,那時候他們那個分公司有七十多號員工,而且他還有總公司,這上上下下的人都需要他擺出一個正經的架套才能對付,他才能坐穩自己的位置,所以說他一句人精一點不過分。


    所以我出來打工對別人裝出來的各種老實樣子完全就是白搭,因為我一定會露出馬腳的...那麽,這樣吧,幹脆不裝了,有什麽就說什麽,我就直勾勾跟他來往得了,抓住了我就迴去做能源,抓不住我就辭職迴去家裏躺著,看看情況寫寫東西,慢慢再找一個願意做的活也行——出來江蘇這一年過得亂七八糟的,我都沒什麽時間或者心力去寫東西了,趁我現在記得還清楚把它們寫下來還是挺重要的——不論是際遇、想法還是感受,隻有在接近發生時間地點的地方寫下來才會接近真實,如果我離開太遠,我自己的大腦就會加工它們,他們其實就失真了——我那時候雖然沒有深刻理解這一點,但還是把寫東西這一樣看得很重,這是一種記錄,我得把自己做了什麽寫下來,省得老了以後記不住。


    但是那個時候,我拋棄了米娜,同時和常虹、田圓搞得膠粘的時候我是靜不下心來寫東西的,我倒是試過,剛提起筆來不是想這個就是想那個,托著下巴琢磨這中間的意趣,有時候一上午或者一下午就過去了——我自己並不知道其實是我失去了米娜以後心裏麵有個大洞需要填滿,我天真地以為可能是因為我把自己的生活搞得太複雜顧不過來了...其實那算個屁,不過是倆個姑娘而已,常虹像我一樣從來不過問對方的生活,因為她壓根也不在意,你別看她平常對我表現得又尊重又敬畏,其實是還沒玩夠罷了——注意,又有錢又傻的姑娘很少,如果有,早就被別的男人捏在手裏了,他們還能讓你一個屁都沒有的小趴菜趕上這麽熱騰騰的一盤大餐?不能說完全沒有幾率,我敢說也超不過5%,不能比這個更多了,有錢的姑娘看事情的眼光跟你不一樣,比如常虹吧,她知道我脾性其實是個牲口,所以就對我表現出這麽一個姿態,其實就是想多玩幾天,她自己都不知道也不願意想將來會跟我怎樣——難道還能招我入贅是怎麽的?但凡她敢提,我就敢大嘴巴子抽她,而且在以後的日子裏一不高興就大嘴巴子抽她,所以她看得很清楚。你再猜,像她那樣的死了爹跑了媽自己有五個廠子家產全部在信托那裏的姑娘有沒有人像狗皮膏藥一樣往上貼?就按狗皮膏藥那個大小,我打賭她從額頭到腳底板都貼得滿滿的,恐怕層層疊疊還有富裕...所以說了歸齊她也隻是玩而已,真過日子她一定找一個起碼家產相當的人,全因為她遇見我是那樣的狀況,因為我和她一起經曆的是她爹的死,因為我從來不在乎她那倆個比錢,所以她才能跟我把這個關係一直維持著罷了。我認識過很多有錢姑娘,她已經是很善的了,所以在我感覺裏是她在倒掛我攀著我,她也不吭氣由著我那麽去想好了,反正她也沒什麽損失——遇見一個脾氣不好的,反手就是一個大嘴巴:‘吃軟飯你還這麽嘴硬,你家大人怎麽教你的?’——所以這是一種動態平衡,大家心裏都有數,隻不過是,我因為各種各樣的事不能離開南通,又要撒開手掌花錢,就帶著她給我結賬——而她呢,覺得我這個人有點意思,而且起碼長得英俊鏖戰兇猛又不會有任何不良後果隨時可以踢開,就陪著我演戲罷了,包小白臉都這麽善良,也真是難為她了...


    哦對了,這家夥地震的時候捐了三百五十萬,我覺得太少了,對她那麽大的家產來說這算個屁,但是她確實拿不出來更多,而且那以後我們就很少出去消費了——以前我每周至少出去消費倆次定斬不饒,後麵就砍掉了,而且我總有種感覺就是,一旦我不再花常虹的錢我倆的關係也就到頭了——這個事就是這樣的,我捐了五千多,她捐了三百五十萬,我感覺她捐得太少,而且捐了以後晚上不帶我去居酒屋或者酒吧消費萬兒八千非常沒勁...我這個人就是這樣的,捐的時候非常興奮,覺得有一個億也願意,捐完以後突然不能扯開了消費就覺得有點委屈了...但是好在正邪咱還是知道的,為了這種事委屈那是應當應分的,我不能丟人敗興對常虹咕噥——給了更需要的人比我拿去喝酒重要得多。


    在這裏我還得提一句,後麵我自己有錢以後遇到這類事還是照樣能出錢就出錢能出力就出力,本來我是要一輩子做下去的,多沒有少也可以,那是我的心意,是我省下自己的酒錢菜錢給更需要的人的,但是郭美美事件以後我上網查了很多資料,發現這幫搞捐款的人比老侯都有錢,那以後我就不捐了,或者就是隻捐東西不捐錢,要東西我可以去買,要錢一毛沒有——我自己窮得叮當響我給一些富翁捐錢?從來隻有查理哥掠奪富人的份兒,還沒哪個有錢人能從我這裏搞走錢的,結果捐款就被這幫人搞了一波...我真是太生氣了,這輩子不會弄這一檔子事了——哪裏需要,我就買物資送過去,就這,你沒發現這些年都經常出現捐給災區物資又流入市場,或者這些東西被人無情浪費的事情嗎?你哪怕不需要,堆起來以防萬一也好啊,糟蹋別人的好心,那這個世上所有人就遲早會像我一樣心寒,再也沒有好心了。唉,沒法評價,人心壞了就會把所有好心都傳染了,所以我還是依心情定好心壞心吧,再也不要搞這類好心扔給驢肝肺的事情了。


    總之,那時候我已經跟侯總那裏搭上了線,他很快會過來上海,我已經夾緊屁股準備接觸一波,理想的話我就能做到無縫連接迴老家去做能源——大哥,想得太輕易了,那個年代想進去侯總的公司每個人的價位大概是二十萬左右,那是國企的編製。我沒想那麽多,而且那時候我沒跟這幫人來往過,就是摩拳擦掌準備白嫖——我這人很有意思,經常隻占便宜不吃虧,所以遇到什麽事情第一反應就是白嫖,要我花錢,你配嗎?也因為有了這方麵的打算,我當然就開始評估自己現在的情況,看看需要處理什麽事情,斬斷什麽關係,所以也就認真思考了我和常虹的關係——另外,田圓也該好好想想了,說實話,在江蘇我還是更放不下她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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