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生孤寡到了非常變態的地步,我第二次去蘇州看米娜已經跟不同的人做了很多次,是以一個非常不潔的自己去的,所以步步設防,一晚上隻睡了一倆個小時,米娜也差不多——你總記得,過去經常,我睡著了米娜就蹲在床邊看我,這種情形她還愛著我我是可以接受的,但如果是現在我們這種情況就不行——我高度懷疑米娜不安好心,因此上總是在假寐,看著睡著了其實眼睛眯著看她想幹嘛。我記得以前米娜跟我說過那樣的話:‘你要是能一直睡著就好了,因為你醒來就會罵我,有時候真想割了你的腦袋’...所以我其實挺期待的,她過來割我,我反手就把她割了,其實我很想看到她過去愛我現在不愛了的所有血都噴在我身上,給我們的愛情一個再狠毒不過的交待。但是米娜這個人沒什麽骨氣,我淩晨倆三點跟她做了幾次,假裝喝多了一直等著她過來害我,她一點動靜沒有,隻是去收拾了我喝過的啤酒瓶,然後在床邊背著身子坐了很久,最後就上來,背對著我一點點往裏蹭自己的身子,抓著我的手搭在自己身上,睡覺了——


    "你不要搞事情了大哥..."第二天早上我在門外等著隔壁的情侶出來的時候,她跟我說。


    "我看一眼。"


    然後她嘴裏那對總是不合時宜吵到她的情侶出來,男的非常醜,壓根就不及格,但是女孩子極度漂亮,不說滿分吧應該也有八分超,就像龍珠超一樣,她的檔次比那個男孩子高得多——


    "十點以後不許折騰。"我隻跟他倆說了一句話,看著他們也沒膽子還嘴,這個事就算了——有時候你覺得特別怒火衝天的時候很多人都不怎麽搭理你的,我也不是反社會,人家給我台階我就下,我也不能無理取鬧不是嗎?因此上,雖然非常有心揍那個醜八怪男孩,但是...他的命裏沒有被我揍的好運,所以算了,人不能抗拒命運。


    令我感到神奇的事,我自己雖然心事重重步步提防,米娜倒是一直有說有笑嬉皮笑臉,我倆的表現應該對換一下才顯得合理——更兇悍更危險的那個人是我,不是她,但是這個事的確就是這麽體現出來的,所以也印證了我長期以來的一個想法,就是女人比男人更浩瀚,雖然平常我看上去更勇猛,其實我的深度比米娜差得多——我還是那條破船,她才是那片水域,看上去是我在搏浪,實際上是我在她的浪濤裏死命掙紮——但是,如今,你是什麽漩渦也罷怒濤也罷,我這艘船已經衝出你的勢力範圍了,我之所以迴來,是給你一個機會完全摧毀我,你自己不爭氣沒有那個狠心,那麽——


    "so be it..."米娜送我上了過江的渡輪,那天渡口沒有找到大巴車,我是以一個蹭船的個人的身份上了渡輪——沒人這麽坐船,過江的風太大沒人禁得住,但是我一秒都不想跟米娜待著,所以還是光杆一個上了船。渡輪的汽笛響了,我跟米娜飆了一句英語——你總記得我什麽情況下容易飆英語吧——米娜向我揮了揮手,極度淒慘地笑了一下,這個笑,我總覺得她剛打胎時候如果擠出一個笑臉也沒法比現在這個更淒慘——我沒搭理她,小心地往後退了幾步跑得飛快跳上了渡輪——渡輪把舢板放下來搭在岸邊那個地方總是有一截泡在水裏的,我怕髒了自己的鞋,我那時候對自己的外表是有要求的,皮鞋一定是鋥光瓦亮,泡了水就不好了。跳上了船,我想迴頭看一眼米娜,但是算了,於是走進了車堆裏假裝找一個車過江,再沒迴頭看一眼。


    我以前過江的時候一般都是坐著大巴,之所以下來吹風,很多時候是因為我要抽煙,之所以下來挨凍,我是想試試自己的身體有多抗造。今天我是無根之人,說實話找一個過江的人蹭車不難,但我就是不找,找什麽找,我要是禁不住這個冷風就幹脆死在渡輪上得了,我也不在乎——那個時節我其實也沒搞懂自己到底怎麽想的,也不太想明白真實的情況和自己內心的想法,無所謂了,生死我都可以不在乎,其他的不過是一些浮雲——天氣非常冷,在我印象裏過江從來沒有晴天過,都是陰雲密布的,冷風又一次灌進我脊髓裏,我不知道,也許那些得了癌症的人也會像我一樣覺得死亡那麽真切,會像冷風一樣灌得整個人冰涼、麻木,連抽煙的力氣都沒有——i don''t care,殺不死我的總歸...這句太俗了,也許應該是,殺死殺不死的,強大不強大的,都不需要care,都是浮雲。


    那天我可能就差一點點凍死在渡輪上,船老大叫了我倆次讓我去他駕駛室避風,我沒理他,然後有一個開著奧迪的大姐也喊了我一次讓我去她車裏,我本來想答應來著,但是嘴凍得沒聲音了,想說話但是說不出來,所以算了——過了江,我已經沒力氣再跑一段路跳到沒水的岸上,就那麽濕淋淋地淌著江水走到了渡口,在收費那裏搭了一個迴海門的車直接迴了海門——我應該迴啟東的,但是實在快要凍死了,能去哪去哪吧,迴了海門在一個賓館裏病了四五天,然後返迴啟東繼續工作,順便把常虹叫來給我煮飯——呂以純是個廢物,不會做飯,想吃點什麽還是得叫常虹過來。


    常虹嘛,是個逗比,如果你跟她一起出門,她會是一個再端莊不過的富二代,開著大奔,穿著名牌,一舉一動叱吒風雲,但是如果你把她拘在一個小小的空間跟她單獨相處,她就是一個逗比——這貨一迴家就原形畢露,老是紮著倆個小麻花辮跑來跑去,精力非常旺盛,成天都是在搞一些亂七八糟的玩意——‘查理,你看我這個紫色的腳趾甲油好看嗎?’‘查理,麻煩你幫我紮一下頭發。’‘查理,他們把我衣服洗壞了,你帶我去找他們!’——那時候她車上老是扔著三四套衣服,因為不知道過來啟東一次要跟我呆多久,所以拿了換洗衣服,她那些衣服都特別貴,拿去幹洗店經常就洗壞了,需要我跟她去找茬——其實她倒不在意那點衣服,她主要是喜歡看我跟人找茬,你懂的,我這人嘴巴特別賤,把別人罵得狗血噴頭,敢還嘴上去就是一個嘴巴,那個幹洗店老板愁死了,看見常虹過來洗衣服恨不得關了門趕緊溜——我也願意給她表演這場戲,因為,常虹給我做飯吃!


    一般的富二代不怎麽做飯,因為這個世界上好吃的東西太多了,他(她)花點錢這輩子都吃不過來,壓根不需要自己做。常虹的話,她很小的時候就去英國留學了,被迫無奈自己學了一手廚藝(去英國留學迴來還不會做飯的人這輩子廢了,別跟他們來往),後麵因為要照顧常老板所以又研究了養生餐,她做的飯非常好吃——偏清淡,但是真的非常好吃,起碼我不需要吃海產品了。從差點自己把自己折騰死那次迴來我就立誌好好活著,別人怎麽對我我不知道,我自己不能委屈自己,所以每天除了工作我就是在研究怎麽能吃點好的——食色性也,色的話,一方麵是平台不讓說,一方麵是我自己不過是個平常人不太獵奇,沒啥好講究的,所以我就每天研究著吃點好的,常虹陪我研究——她每周大概有四天得去廠裏,現在她已經慢慢開始接手常老板的工作,每個禮拜有幾天都得去廠裏幹活,剩下的三天就跑來找我玩,當然,需要得到我的批準——我開始的時候對她非常嚴厲,後麵發現這家夥隻要跟我過日子就像一個小孩一樣,慢慢就跟她嘻嘻哈哈起來了——有時候我甚至覺得自己像養了一個女兒,因為她老是因為各種讓我覺得隻有小孩子才會在意的東西從她的房間跑過來找我——常虹來了一般都是住我的房間,我去住原本是老趙的房間,老趙去住他連襟的租處,簡直是牽一發而動全身——常虹非常有錢,她曾經提議過去住最好的酒店——


    "行!你一個人去住!"我跟她說,那後麵她就再也不提了...


    我有沒有跟常虹把一切都坦白,把一切都說清楚?那一年沒有,我也沒告訴她我的感情狀況,我們之間從來不提這個,大家就是湊一起開心而已。我不是時間管理大師,有一天呂以純在我這裏住走得慢了一步被常虹撞到,她看了一眼呂以純那個長相,又看了一眼我當時的表情,很不高興地使勁抿了抿嘴,但是什麽都沒說,直到後麵我答應跟她相處一段時間她才捎帶問了一句呂以純是幹嘛的,我大概跟她說了一下,她仍然是抿了抿嘴不予評論——她始終有一個拗不過來的認知,就是所有男人都要出去亂搞的,所以不必太在意——她認知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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