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認識亦如的時候還沒認知到自己的品性和我的命運高度相關,沒認知到我的所作所為會緊密關聯我的人生高度,也沒認知到自己壓根沒有能力能一直隻愛一個姑娘,所以我還在試錯,不停地調整自己的行為模式,看看應該怎麽應對我、亦如、米娜這個三角關係——我這人是那樣的,如果給自己定了規矩,沒有非常暴虐的原因輕易不會破壞,我雖然不把米娜和自己的人品、甚至是命運放在眼裏,我總得對自己的規矩負責,規矩之所以是規矩,那就是不能破的,不然你立它有什麽用?當年我在莊傾城那裏挑戰命運,轉頭就被人撞得小便失禁像野狗一樣倒在街上,事實證明缺德你也得有個限度,規矩不就是防著類似的事再次發生,我給自己圈出來的行為規範嗎?我隻能在這個圈裏活動——也就是,我隻能同時跟一個女人搞到一起,如果遇到這種倆個女人都喜歡的情況,那我就控製自己的行為——感情我控製不住,我還控製不住自己的雞兒嗎?如果就是什麽都控製不住,那你去死好了,你就是個牲口啊大哥,你不配做人,做狗去吧...


    但是說實話,當時的情況是我並不愛米娜,我是強行用自己的人品約束自己的行為,我看見她心煩,三天五頭罵她,不尊重她,但是我尊重她對我的愛情。那也夠了,起碼足夠控製我不要去跟亦如睡覺——睡覺是易如反掌的,我敢說她就敢聽,唉,可是我沒法說...


    我告訴你吧,做好人比做壞人累得多,我隻要張嘴說一句‘今晚去開個房’,我就會得到亦如,但是我憋著不說就非常辛苦,而且不是我一個人辛苦,亦如和米娜也很辛苦。那年快過年的時候我和亦如的關係已經到了那種地步,就是每天下班她都要讓她家的司機先把我送迴去,然後她再迴家。在車上當然我們也不會說什麽,往往是默默地看著外麵的街景,到了地方我就下車迴去老板那裏,或者迴我家——我這人從小就不喜歡占別人的便宜,讓我自己選,我會選打車迴去,但是那個時候我們的關係已經發展到我不願意也沒法拒絕亦如這點小小要求的地步——她每天就這點要求,就是能在車上獨處那麽一小會兒,這個時候她可能會過來靠在我肩膀上,或者抓著我的手放在她腿上把玩我的斷掌——再進一步,再敢僭越,百分之百就是大嘴巴子,但是亦如沒有,她就是拉拉手靠一靠,從電視台到老板那裏十來分鍾,迴我家也就十六七分鍾,所以這十來分鍾我給你就是了,隻要我還保持著忠誠沒有出軌,那我就不會被車撞——哪怕就是為了不被撞得尿褲子丟那個人,我也得管住自己的手和嘴別太過分,說實話,如果可以的話,這輩子我都不想被車撞了——撞那一下我其實也無所謂,但是撞得我尿褲子我是受不了的,我寧願去死,也不想大小便失禁,所以你看著吧,我不會活到大小便失禁那個地步的,不論是老到那個地步,還是被人收拾到那個地步,絕不會的,如果這事發生了,我當地跳樓。


    臉還是得要的,惹不起的人還是要躲的——當然,那個時候我沒有這個見識,我隻覺得很對不起亦如,所以就容許自己對她溫柔一點——你都不如直接給她一嘴巴絕了她的念想,要麽你就狠下心來把米娜踢開,這倆樣我都辦不到,那就隻能在那裏吊著拷打她倆,甚至也拷打自己...


    下賤哦...但是人不就是這樣,人的感情,準確地說是年輕時候的感情是非常難控製的,我控製住自己的身體那都是當世人傑了好不好,在這個物欲橫流的時代做到這步,活該被好姑娘們喜歡。


    亦如絕對不是不美,她有那麽幾個表情美到令人窒息,比如晚上十二點一起出來靠著我肩膀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麽的表情——我這人好奇心非常強,我特別想問她在想什麽,但就是憋著不問——問什麽問,萬一她說‘我在想跟你去迎澤賓館’你怎麽迴答?你不就是給自己找不痛快麽...有時候我看著她家那個司機,大概是三十多歲的一個中年人,就會覺得特別恍惚——當年莊傾城家那個司機,青荷姐那個司機,還有這個司機,都表現出一種狗一樣的服從,我就不知道他們這麽大歲數還得聽別人的話活得有啥意思,也許就是為他們的老婆孩子維持了這種服從性吧,我想不到什麽別的理由。司機這個行當其實是有很多好處可拿的,隻要你的主人能量大,你跟著沾光會非常痛快——但是你得做好心理建設接受主人的侮辱,那不是一般侮辱,而是踐踏人格的侮辱。我在北京做生意的時候來往過一個老板,他開車帶我去河北考察他的天然氣設備,那時候走到半中間這家夥尿急下去放水,我、他、司機都下去了,這個老板當時左手拿著一根煙,正好來了個電話右手得去接,他就撒開雞兒去接電話,然後嘛,那個司機等他完事了趕快跑過來把他雞兒給他塞迴褲子裏,結果,因為沒有抖幾下被這個老板一頓臭罵——


    "x你媽的說了多少迴一點點不長記性,x你媽的你不知道給你這個親爹抖一抖?x你媽的不弄弄幹淨就給你爹塞進來,遲早老子給你塞嘴裏讓你嗦羅得幹幹淨淨..."


    "徐總,麻煩你在我麵前不要這麽罵人,我真聽不了,願意罵你找個沒人的地方罵去,別讓我聽見呢..."我實在聽不下去,張嘴跟他說。


    "查總,你不知道這些小逼崽子有多壞,我跟你說吧,你是沒有司機..."


    "好啦好啦,上路吧。"


    然後我扭頭看那個司機,他臉上的表情讓我大吃一驚,沒有任何委屈、憤怒、不甘心、不痛快,而是那種笑眯眯的樣子對我使了個眼色,仿佛是在說‘查總,你看他,他又亂發脾氣了呢!嘻嘻嘻...’


    他笑什麽呢?我當時心想,不行,這個狗雜種有點意思,他是天生這麽賤還是有什麽特殊原因這麽賤呢?我得研究研究...後麵我跟那個徐總合作項目,點名要他把司機給我派過來對接,我要研究這個雜種。然後嘛,我們一起做生意的中間我就走哪都帶著這個司機,後來發現他倒的確有一些經濟上的原因被別人這麽作賤,但是更多的還是他自己一門心思想往上爬——大哥,你搞錯了,想往上爬你得把別人拉下來,自己蹲得多低都沒用,與其在這裏給別人當擦腳的墊子,你不如發狠心把他一把拽得滾在泥坑裏,然後痛打他一頓——徐總這種人你想靠給他當牛做馬發達,你恐怕是看錯了人,而且你也看錯了我——後麵他有一次不知天高地厚跟我喝酒喝多了,我讓他評價評價我這個人的人品,他居然敢說出‘您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這樣的混賬話,我就讓徐總給他安排了一個沒什麽油水的項目把他打發到神木那邊發煤,大概一年多以後這家夥突然得了糖尿病沒法再繼續跟項目上的人對接,就被弄迴來去了技術部——幹能源行業的,但凡你不在銷售和項目上跑去搞技術,那你這個人基本就廢了——他的確廢了不是嗎?糖尿病連酒都喝不了你混什麽能源行業?迴家種地去吧你...


    所以如果你想給領導們當司機,你就做好麵對上麵那種塞迴去還要被一頓臭罵的心理準備,然後你默默在那裏當一段時間狗,抓住老板的一件醜事一把把他拉下來,不然你一輩子都是狗那個德行——你把徐總扽一扽沒多難,女人,賄賂,賭博,哈粉,隨便抓一件就夠他喝一壺,這個時候你才能從狗進化到人,滾燙燙地給他塞迴去沒有任何用處。


    當然,我給他出主意很容易,但是我不會那麽幹,我反而會再踢他一腳讓他栽得更低,為什麽?不是因為我可以,而是因為他不適合聰明人那個圈子,早點迴去種地是為了他好——你當司機都當不明白你還想往上爬?掉下來摔死你啊大哥...


    亦如那個司機比我上麵說的這個家夥聰明得多,他連後視鏡都不會看一眼,從頭到尾對我客客氣氣,那年過年的時候亦如給我拿了一些年貨,他送過來的時候拒絕了我的任何幫忙,親自跑了倆趟把東西給我拎到四樓——所以他比上麵那個家夥結局好得多,這貨後麵有一次我跟人吃飯遇到他,問了一嘴,亦如她爸給他安排了三套房子,有一套就在學區,他現在在一個城建項目上做小領導,混得風生水起——那幾年我根本不行,沒什麽能量,但是他照樣對我客客氣氣,往我們吃飯的桌子上拿了四瓶青花三十,算是紀念我們當年的交情——看見沒有,好司機其實是這個造型。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奔騰年代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孤獨查理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孤獨查理並收藏奔騰年代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