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花錢是那樣的,關於自己的東西,一般都很隨便,吃吃喝喝穿穿扮扮這類玩意,我都不怎麽在乎,有口吃的有件衣服就行,但是,但凡我看上一個姑娘,她缺什麽我會馬上給她辦到——隻要我有那個能力,錢不是問題。我這個氣概不知道哪裏來的,因為理論上我家庭算不上特別好,起碼肯定比不上我同宿舍那個富二代,他每周買衣服要花小一千,過去班尼路還是有點小貴的——好在我這人從來不仇富,不然我應該揍他幾頓解解氣,你好有錢,一副很耐打的樣子。但是並沒有,這小子比我成熟一萬倍,那時候就特別會察言觀色跟各種人相處,前麵跟我關係就很好,後麵我抑鬱了每天曠課喝酒什麽的,也就他認真跟我聊過我的精神問題,問過我為什麽不開心,想開導我一下來著——為什麽不開心?因為這個學校對我來說就是牢籠,朋友就不說了,連姑娘都是個個傻的一批,我是需要很強烈的感情波動才能活下去的人,每天平平淡淡地喝酒、上課、逃學、約姑娘,這種日子會把我毀掉。


    但是那時候我沒有很深的見識,不知道自己的問題在哪裏,隻覺得看誰都不順眼,包括他——所以後麵他也不跟我聊天了。


    我倆關係好的時候,也就是我還蠻開心的時候,我把學校那些漂亮的姑娘梳理了一遍,挑了幾個最好看的去追——那時候我追姑娘還是那老一套,送她點禮物然後問她願不願意,她吐我口水我就走開,她說願意我就跟她開房,但是神奇的是大學的姑娘都屬於那種既不吐口水也不脫褲子那種,而是把你吊起來慢慢拷打——我在學校的時候這哥們兒純粹不跟姑娘來往,他說先緊著我追,等我挑一遍他再去追,所以直到我輟學跑掉這哥們兒都沒跟一個姑娘來往過。後麵我迴去學校跟他聊天,他倒是把那時候我沒追到的好幾個姑娘都拿下了...這家夥是真正幹大事的人,城府很深一言九鼎,而且他是真的很有能力很有資源,極其擅長與人相處,我這種人都對他服服貼貼,可想而知他的魅力能有多高——可惜後麵我摸爬滾打又丟了那麽多次手機把他的聯係方式丟掉了,不然他可以做一個很好的朋友來著——而且我敢保證,不論我混成什麽樣子他都不會嫌棄或者奉承,他那個人有他自己的一套交際標準,不會因為這類東西小看或者高看一個人的。


    我剛進大學就開始追姑娘,直到離開的時候都沒有斷過,但是這玩意就屬於那種不論太多或者太少都會讓你痛苦的東西,我那時候屬於是太多了——因為太多,自己難免就有心結,所以真正遇到好姑娘的時候不免自慚形穢,覺得把別人拿下對她來說高低也帶著點羞辱,大概我隻配在傻姑娘和蕩婦堆裏混。我這類人是那樣的,不怕別人批駁,但是很怕自己看不起自己,因此上我那時候追姑娘追得非常累——我能得到的好像多少差點意思,那些我真正覺得她的心靈很美的我又不太敢靠得太近。而且本來讓我自己發展都夠累了,康敏跑來還給我上強度,坑不死我她是真的一輩子不死心——大概也就是因為這個,我現在看見她還是難免火冒三丈,恨不得給她一嘴巴——


    她真想通了嗎?真覺得給別人和給我都一樣?真覺得這玩意一點都不珍貴?我覺得不是的,她隻是殺熟罷了,把這種值得紀念的事留給能坑得最苦的人,說白了,什麽是愛情?不就是要麽讓他快樂一輩子要麽就讓他痛苦一輩子嗎?但凡差了一分一秒那都不是愛情。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她是失算了,因為我比她以為的要更無恥,而且我還要挑戰更高的難度,不就是年少無知拿走一個姑娘的貞操嗎?老子將來還要幹更缺德的事的,你這算個屁——隻要你不斷刷新自己的下限,別人給你帶來的痛苦就追不到你。


    要說我什麽時候停止亂七八糟的那種濫交停下來休息,大概也就是欺負過康敏以後——按理說我不應該那麽沒智慧,沒發現跟她瞎折騰的危險性的,但是那時候我既然老是爬到別人宿舍裏去,老是跟姑娘們開房,這種生活就一定有慣性,讓我覺得不過也就是一個平常姑娘罷了,她還能把你求咬了?結果真的差點被咬掉,我當時真以為她是存心給我夾斷,差點給她一嘴巴——康敏痛得哭了很久,我才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這下你這輩子都忘不掉我了..."後麵她這麽跟我說——


    也許她的目的就是這個吧...也許她其實就是因為年輕太蠢,我不需要別的東西也不可能忘掉你的好吧,你已經深深刻在我的生命裏了,完全不需要上這種沒必要的強度——有的事你一旦做了馬上就會發現自己錯得離譜,可是有的東西真的是隻在一瞬間,破壞掉就永遠都再沒有了。


    那以後我又有一段時間無精打采,康敏這個女人帶給我的大多數都是這個,我想起她來隻會覺得痛苦,不知道她有沒有這種覺悟,覺得當年其實做錯了事,給對方留下了過於痛苦的迴憶——我猜她也有,因為我給她的不也全部是這東西嗎?因為太過於痛苦,後麵我跟她來往的時候特別小心翼翼,就怕觸到她或者我的逆鱗——那時候她馬上要跟宋老批結婚了跑到省城來采購物資,她還攛掇宋老批叫我出去吃飯呢,你都別提那個場麵有多尷尬了——叫我去隨份子,她知道我肯定不去,但是騙我出來喝酒還是可以的,畢竟我是個酒鬼...唉,那天宋老批喝多了,我和她扶著他迴旅店(這種場麵查理哥當然不敢喝多,再幹點什麽糊塗事我就隻剩跳樓了好吧),然後倆個人呆呆在那裏對望了半天,都不知道說什麽好。


    "你為什麽不結婚?"她後麵帶著一種非常慘的笑容跟我說。


    "我還在還債,虧欠太多,不能繼續拉饑荒了。"這倒是真的,那時候我確實做公司拉了三百多萬饑荒,但是其實我說的還不是錢上麵的事,說出去了我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個雙關語,趕緊掰正,"我做公司虧了很多錢。"


    "借新還舊以卡養卡吧,不然這輩子你都還不完。"她故意地跟我這麽說。


    "還不完就欠著,他們還能把我求咬了..."我有點不高興地說。


    "是咬不了,你最硬嘛!"


    你說說這種談話還能有什麽意思,我瞪了她一眼扭頭就走——硬不硬的以後再說,人的一輩子很長的,咱們在這裏打嘴炮是能占到誰的便宜嗎?


    單拿女人來說,康敏也是我命裏的一劫,如果我一生裏犯下最大的罪是她這個,那我真的會一籌莫展永遠困在她給我築起來這道牢籠裏——可惜不是,這種心靈的牢籠,隻要你突破更堅固的,這一個自然就瓦解了,將來我會做到的。


    但是那時候我可沒那個能力,隻能在學校這個牢籠裏再加上一道康敏的牢籠,我就像一個野獸一樣被雙重的牢籠困死,成天鬱鬱寡歡。我不知道該做點什麽才能擺脫這個艱難的處境,但是上天造人的時候預先給你設置了一些基本的是非觀,我馬上就發現起碼我現在過著的生活是不符合一個優秀的人類應該有的配置,所以大手一揮把絕大部分那時候來往著的傻姑娘拋開了——要不是跟她們來往搞得自己豬油蒙了心,我也不至於對康敏幹出那麽惡心的事來,愚蠢、無情、野蠻、固執、自以為是這類東西在我身上滋生的時間是太長了,我應該切換一下模式,就像洗澡洗掉身上的泥灰一樣,用比較正確、健康的方式清潔一下心上的泥灰,以便自己能比較輕鬆清潔地去走接下來的漫漫人生路。


    因此我隻留了倆個姑娘繼續來往,而且禁了欲,準備做一個起碼自己能看得起的人。之所以留倆個,因為那時候我沒了女人一天都不能活,也因為過去我是一個二元論者,準備在物質上依靠我們班的班花,形而上的東西依靠一起辦學另外那個學校的係花——你可以懷疑我的人品,但沒法質疑我的眼光,到哪裏我都隻來往最漂亮的那些姑娘的。


    我人品固然不怎麽樣,但是班花是真不能小看我,因為她比我還差——我雖然經常跟姑娘們亂搞,但是我從沒答應別人什麽,因為發了誓做不到被車撞這種事情我是再也不要體驗了。班花可不是,我們說這世界上有很多種人,大家的道德觀念各不相同,但是有一種人實在是太蠢了壓根沒有任何道德觀念,他們隻追求快感的,比如以前的聞香,比如現在的班花——她男朋友在西安讀書,她在學校跟另外一個小子吊膀子,而她的大寶貝每天都在我手裏抓著——好家夥,腳踏三隻船,這不是扯蛋的問題,這是要四分五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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