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建平沉吟了一會兒,轉頭對陳柏林道:“陳老英雄隨我一同前去看看。”


    陳柏林點頭,隨著黃建平一前一後,並這白臉堂的小隊長一同來到劉龍安的臥室,此時門口已經圍了十幾個家丁,都在看熱鬧,此時見黃建平過來了,人群左右讓開,黃建平看了看,命令眾家丁把劉龍安的屍體放下來。黃建平走進前,仔細看了看沒發現什麽異樣,不解的問:“陳老英雄,你看這是怎麽迴事?”


    陳柏林蹲下身來,仔細檢查一番,點著頭道:“但凡是上吊死的,脖子裏喉骨斷裂,眼珠突出,舌頭外吐,大小便失禁,這些都對,可是,我觀他麵上並無血氣淤積之像。這就奇怪了,因為上吊之人,因為脖子被繩勒住,氣血不暢,血都會衝到臉上,死後這些血變成烏黑色。所以麵色必定呈青黑之狀,可是他這屍體,卻麵色不黑。倒是奇怪、據我分析,必是被人先點穴道,後來才用這床單扭結成繩子,將其掛在上麵。隻因被點了穴道以後,氣血被製住,不得流通,所以在他脖子上並無抓痕,這就是因為被點了穴道以後,身體不能動彈之故。”


    黃建平聽了,沒有再問,心中一陣悲涼,自己的兩個得力親隨,先後死於非命,這肯定又是王石幹的。黃建平氣憤的去到書房,寫了一封書信,差家丁送去應天府,信中吩咐知府在城中嚴查,務必要拿獲王石。


    話說王石直睡到午時,聽見敲門聲,:“誰呀。”


    “我是陳家圓。”


    “哦!來了來了!”王石爬起來穿了衣服,開門一看,正是陳家圓,左手提著一把油紙傘,身上穿了一件青布長衫,腳下一雙麻鞋,被雨水浸濕了,正站在門口。“家圓兄!快裏邊請。”王石拱手抱拳施禮道。


    陳家圓迴了一禮,進了屋,二人就床前椅子上坐了,陳家圓道:“今日早起在茶館候你不至,故而前來相訪。”


    “昨天晚上我去了黃府,殺了劉龍安!”王石低聲道。


    陳家圓聽說王石殺了劉龍安,臉上露出欣慰之色:“這奸賊,跟著黃建平做了不少壞事。今日總算報了仇,想當初,就是劉龍安帶著兵丁,抓了張楓朵已及伍大人家眷。”


    王石聽了此言,懊喪的說道:“啊!此話你為何不早說,若是知道是他抓的我師妹,豈能如此便宜的便將他弄死,怎麽也得慢慢將來折磨死了,方稱吾意!可惜!可惜!讓他死的太輕鬆了。”王石不住的搖頭歎息著。


    陳家圓道:“黃建平那老賊可曾刺死?”


    “我當時殺了劉龍安,從他房中出來,正找尋那老賊的住處,卻被醉八仙中,賽果老陳柏林,何仙姑萬英。曹國舅周洋江,三人圍住廝殺。因擔心其餘幾個都來,便走了。以此未能殺得黃建平。”


    陳家圓聽說,轉添煩惱:“似如此,怎麽好,老賊找了這麽多武林高手。卻是難鬥。”


    王石沒說話,沉默了一會才說道:“我這會兒肚子有些餓了,不如且去吃飯吧。”


    陳家圓長歎了一聲,起身來,陪著王石一同下樓,來到大堂,此時正到飯點,樓下坐了七八坐客人,王石和陳家圓就樓梯口處一張桌子邊坐了,店小二過來招唿:“二位爺吃點什麽。”


    “先來幾個下酒的葷菜,其他素菜隨意安排就是。把酒來飲著,有現成的花生米,涼菜端幾個,再切一二斤醬牛肉。”


    店小二答應著去了,不一時將酒,牛肉,花生米用托盤端出來,擺放在桌子上。:“爺你慢用,熱菜一會兒就來。”


    王石和陳家圓推杯換盞,飲了五七杯,不一時,各種熱菜,點心,擺了上來。二人正在吃酒,門外一隊官兵闖了進來,店掌櫃此時聽見外麵嚷亂,趕忙出來看,隻見為頭的正是汴京應天府衙裏的都頭,雷豹,帶著三五十個衙役,闖進店中挨個盤查。“你是哪裏人呐!”


    “小人金陵的。”一個正在吃飯的中年男子被雷豹盤問,怯怯的迴答。


    “來汴京做什麽,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雷豹惡狠狠的厲聲問道。


    這時候,店掌櫃慌忙上前抱拳施禮道:“雷爺,今日是那陣香風,把你吹到我這小店中來了。快裏邊請,小人正想去請你來喝杯薄酒,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


    “喝酒!喝什麽酒!我奉大人之命,在城中盤查各酒店客棧,務必要抓住賊人王石,那有閑工夫跟你喝酒,滾開,莫耽誤老子抓人。”雷豹一邊說著話,用手一把按住旁邊一個漢子的頭,扭著臉就去看,嚇得這漢子,戰戰兢兢:“差….爺…我不姓王。”


    “我又沒說你姓王。”雷豹接著又去看旁邊其他的人。店掌櫃心說:給你這麽一鬧,非把我店裏的客人都嚇跑了不行,趕緊就打懷裏摸出十兩銀子往雷豹手裏塞:“雷爺!你真是辛苦了,為了咋們城中百姓的安危,鞠躬盡瘁呀。快隨小人進屋稍坐片刻。小人略表片心。”


    雷豹一看,店掌櫃塞給自己的銀子,哈哈一笑:“你們都出去吧,在門外等我,這裏沒有賊人王石,我和店掌櫃說兩句話。”眾衙役兵丁,都退出門外去了。雷豹跟著店掌櫃進到後麵小房中,店掌櫃取了酒肉來,雷豹吃了三杯酒,夾了幾筷子肉吃了。站起身來:“隻要有我雷豹在此,就沒人敢來你店中,鬧事。”


    店掌櫃也站起身來,又拿了十兩銀子遞給雷豹:“是點小意思,給弟兄們賣酒吃。以後小店還得仰仗雷爺多多關照啊。”


    “哈哈哈!這是自然。”雷豹說著話,將銀子接過來揣在懷裏,出了店門,此時雨已經住了,天陰沉沉的。雷豹領著這些衙役兵丁自去了。


    王石見這些衙役走了,這才將頭抬起來:“這些個衙役對老百姓就是如此窮兇極惡。”


    陳家圓笑道:“哈哈,什麽時候,王兄好好教訓教訓他們。”二人正在議論,就聽隔壁桌子上有一個漢子道:“你們知道嗎,昨天有客人打翠坪山,馬家寨過,哪裏整個村子的人,數百口都被殺了,一個沒留,真是好慘,今天知府老爺親自帶著衙役仵作去查勘現場。”


    王石聽說此話,驚得目瞪口呆,轉頭看那說話的漢子,隻見此人頭戴一定紅巾,身穿短褂,四方臉,廣額闊麵,三縷青須。相貌堂堂。旁邊下首坐著的瘦臉漢子道:“我前些日子風聞,翠坪山,馬家寨有個農夫,手裏抱著一把劍在市集上叫賣。有傳言,此劍正是龍吟劍。後來聽說被天山派的人買了去。我懷疑這馬家寨血案跟此事脫不了幹係。”


    王石聽了此言,心中半晌說不出話來。這事都是因自己而起。王石不知道,自那日他將西門雪的屍體和那一口龍吟劍一同埋在地裏,第二天,被馬家寨的一個農夫去地裏幹農活,因見此處泥土好像剛被動過,便用鋤頭往下挖,王石埋這西門雪本來就埋的很淺,農夫三兩鋤頭就把西門雪的屍體挖了出來,當時把這農夫嚇了一跳,接著又看見這把寶劍,劍鞘精美,知道是寶物,遂拿了這口劍,來到市集上叫賣,思量換百十兩銀子,在市集上走來走去的叫賣,直到未牌時分,有幾個武林中人上前看了這柄劍,識得此劍,不敢買,但凡是江湖中人,劍在人在,劍失人亡,如今這口龍吟劍在農夫手上,就說明西門雪已經死了。誰人敢去買他這口劍,豈不是惹禍上身,那西門雪和天上派掌門是生死之交。你要是拿了龍吟劍,天山派的人必定以為是你殺了西門雪。豈不是招來仇敵。


    所以這農夫抱著龍吟劍一直到下午申牌時候也沒人敢買,正準備迴去,這時候天山派一弟子從此處路過,看見農夫手裏的龍吟劍,慌忙上前詢問,就花了一百兩銀子將其買下,乃問農夫道:“你這一口劍從何處得來。”農夫心中想到,我若說是從死人身邊拿的,勢必招來是非。隨口胡說道:“這劍是我祖傳的。因為缺錢把來賣了,算你識貨,一百兩銀子便宜賣給你了。”


    天山派的人也不說破,問道:“不知你家住何方。”


    農夫道:“就住在翠坪山,馬家寨。”農夫說完,自轉身往酒館去了,先喝了兩杯酒,吃了飯,這才慢悠悠的往家走。話說那天山派的弟子不敢怠慢,迴到天山派在汴京的一處據點,將此事,並龍吟劍交給堂主看了,堂主隨即飛鴿傳書給天山派總部。天山派掌門人,天池神劍鍾伯期,接了來書,便迴書給汴京據點堂主,讓他前去翠坪山馬家寨探看,務必要調查出西門雪的下落,果是被何人所殺。這堂主帶了十幾個天山派弟子一同來到翠坪山馬家寨,逢人便打聽西門雪。這些個村民哪裏知道,一問三不知,最後問到賣劍的農夫,農夫被逼問不過,將堂主帶著去看了西門雪的屍體,堂主仔細將屍體翻出來,見其身上有數處傷口,身首異處。卻看不出來是被那路武功所殺,隻得將其埋了,接著,又問農夫道:“你果然不知道這老頭是被什麽人殺的。”


    因這農夫和村頭開酒店的馬路遠為些瑣事彼此不睦,便說道:“這老頭前些日子從此地路過,就在村頭酒館中宿歇,想是那酒店的掌櫃馬路遠,見財起意,在酒裏下了蒙汗藥,把這老頭害了,卻埋在此地。”


    堂主聽了此話,有些將信將疑,便轉頭問旁邊一個弟子道:“你覺得此話可信嗎,西門雪劍術深不可測,不會就被個村酒店的掌櫃害了性命吧。”


    這弟子道:“堂主,你這就不知道了,人走路,行的累了,又饑渴之時,最不提防,說不定真是被那店家在酒裏下了蒙汗藥,把來麻翻了,然後將其殺死,也未可知,你武功再高,被蒙汗藥麻倒了,還不是隻能任人宰割嗎?這跟武功高低,半毛錢關係也扯不上!”


    堂主點頭,隨即對農夫道:“這事情,你可敢和我去他店中對質。”


    農夫道:“確實看見這白胡子老道進了他店,有什麽不敢去對質的。”


    堂主領著眾人並這農夫一同來到店中,馬路遠見這一波人,個個腰懸利劍,身穿道袍,為頭的漢子身材瘦削,三四十歲模樣,前邊跟著農夫馬開山。


    馬路遠素來和這馬開山關係不睦,今見他帶著這些人上門來,便沒好氣的問道:“馬開山,你跑這裏來幹嘛,要吃酒去別家,本老爺不招待你!”


    馬開山滿臉不屑一顧的說道:“我要吃酒也不會來你這小店,老爺要吃酒,自然是去城裏的大館子。我今天和後麵這些個道爺一起來,是要找你說話,那白胡子老道可是住在你店裏的。現在這白胡子老道死了。定是被你謀財害命。”


    馬路遠聽了這話,心裏一尋思;白胡子老道明明是和一個年輕公子打架,後來沒見老道迴來,隻有年輕公子迴來,定然是被那年輕公子給殺了,這件事滿村子的人都看見了,馬開山定是想借這些人的手來對付我,我何不就倒說那老道是被他害死的。


    就這麽著,兩個人誰也不提白胡子老道和王石大戰這茬子事。馬路遠道:“你就是放屁,白胡子老道那天來我店裏吃了飯,你就把他喊去了家裏。”接著,轉頭對天山派道眾說道:“幾位道爺,你們是怎麽找到這馬開山的。”


    堂主道:“他在街上賣劍,被我們看見,那劍正是白胡子老道西門雪之物,我們問他這劍是哪裏來的,他就把我們帶去看了西門雪道長的屍體,然後他說西門雪是住在你店中的。”


    馬路遠道:“這就很明顯了,明明是那白胡子老道後來住在馬開山家中,被他害了,然後謀了他的寶劍,又拿去街上貨賣。你們這些道爺,怎麽如此糊塗,反倒信他滿嘴噴糞,塗賴於我。”


    馬開山破口大罵:“你這直娘賊,明明是你害死了道長,現在反說是我。”


    馬開山和馬路遠兩個就在門首相罵,後邊,天山派的弟子們,問堂主道:“這二人誰說的話是真呢。”


    這堂主聽了他二人之說辭,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一時也不知誰說的話是真。對後邊這些個弟子道:“管他二人誰說得對,反正,都是他兩個幹的,不如一同將來殺了,到幹淨,寧可錯殺三千,不能放走一個。”眾弟子得了言語,抽出劍來,馬開山被一個天山派弟子,手起一劍,削去了腦袋,馬路遠見狀,轉身就走,被這些個道士趕上,一劍刺在背心。接著堂主帶著這些個弟子,將翠坪山馬家寨,全村老小一個不留,都殺了個幹幹淨淨。


    唯獨有一個小孩,因為父親得了鼓漲病,去山上采藥,天晚,耽擱在山頂的神廟中,第二天迴來時,隻見滿寨都是屍體,父母雙親被殺死在地,小孩今年才剛滿十二歲。


    這孩子名叫馬龍,父親名叫馬大,母親趙氏。


    話說這領著眾弟子殺了翠坪山馬家寨全村之人,正是天山派,汴京分堂,堂主:破浪劍,黃潤波,因為此人水性極好,故而江湖上送了這麽個雅號。


    王石和陳家圓吃了半日酒,看看下午天色也就晴明了,一直到旁晚時分,陳家圓起身告辭,旁晚時分方才迴去,王石一路將他送到禦史大夫易中雲府上,這才轉身迴來,此時天色已經麻麻黑了,王石正走著,就看見街上有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個頭不高,頭發亂糟糟的,上身穿了件短卦,腳上一雙破草鞋。正獨自在街上遊蕩。看樣子也不像乞丐,若是久慣的乞丐必定會去向人要東西,可是他不一樣,雖然已經餓的無精打采,卻並沒有向別人要東西。王石覺得奇怪,乃走上前:“小孩!”


    這孩子抬頭看了看王石,疑惑的問道:“你這是在喊我嗎?”


    王石走至孩子身前,笑容可掬的問道:“你叫什麽名字啊,怎麽天晚了還不迴家去。獨自在街上閑逛,要是遇到人販子可如何是好。”


    小孩沉吟了一下,臉上掠過一絲悲痛,瞬間便又麵無表情的迴答道:“我已經沒有家了,爸媽都被人給殺了。”


    王石大驚:“你家住哪裏?”


    “我家住翠坪山,馬家寨。”孩子有氣無力的說道。


    王石長出了一口氣,悲憤的道:“孩子,還沒吃飯的吧,你叫什麽名字,我帶你去吃飯。”


    “我叫馬龍!”這孩子聽說王石要帶他去吃飯,臉上拂過一絲欣慰的表情,畢竟他已經三天沒吃飯了。


    王石點了點頭,將馬龍帶迴客棧,叫夥計炒了幾個菜,打了一大缽米飯,馬龍是真餓壞了,不住的添飯,幾次被噎的梗直了脖子,王石又叫取湯來:“你慢點吃,別噎著!以後你就跟著我吧。”


    馬龍立即站起身來道:“你身上背著劍,是練武的人吧,收我做徒弟好嗎。”


    王石因想到馬龍也是因為自己在翠坪山殺了西門雪,所以才導致天山派尋仇,滅了整村之人,覺得心中有些歉疚,見馬龍要拜自己為師,便欣然同意了:“好,我就收下你這個徒弟。”


    馬龍雙膝跪下,咚咚咚,給王石磕了三個響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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