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石迴來躺在床上睡覺,直到半夜才聽見馮來福和程光,二人一路走一路說話,進了隔壁房間。接下來的幾天裏馮來福和程光,每日一早就出門,奔忙在城裏這些綢緞鋪之間,時不時的帶著綢緞店老板來看貨,出貨。也不來理會王石,一日晚間馮來福把程光叫到房裏,兩人落了坐,馮來福摸著嘴角的八字胡須,眯著眼小聲說道:“我昨天在碼頭看見了趙老板,他剛從蜀中運了一批絲綢下來,聽他說現在江麵上太平得很。”


    程光看了一眼馮來福:“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現在鐵索幫的人已經銷聲匿跡,江麵上也太平了,咋們哥兩的生意沒必要給那姓王的小子分一杯羹。下一趟去川中就不要帶他去了。”


    程光有些麵露難色:“這樣不大好吧,畢竟這次還是多虧了他,不然咋們的貨恐怕早就被鐵索幫的人劫走了。在著,也是我們把他帶出來的。這麽做有點過河拆橋的意思。”


    “現在水路也太平了,還帶著他,在給他分一成,我們兩個就要少賺不少錢。加上住店,船上的生活。這些都是錢。現在他住在店裏,一住就是半個月,店錢夥食費,還不都是咱們的錢。開支不小啊。”


    程光見馮來福說出這許多厲害來,歎息了一聲:“那依你如何打發他。”


    “現今這批貨物已經都出脫得差不多了,還剩下些緞匹和下等蠶絲。這幾日便把來賣了。,。過幾天咋們把賬算清楚。便說要起身去川中,將店錢結過,說是本小利薄,負擔不起。他若願意一起迴川,便將他捎迴去。也顯得我們盡仁盡義了。”


    兩人計議已定,便加緊把剩下的貨物賣掉。王石吃過早飯在街前街後閑逛,一時興起,想去拜訪拜歐陽靜,一路的問到洪武街來。向前走過幾間鋪子,隻見前麵一座大宅子,兩邊是十幾米長的粉壁圍牆,當中大門上有一塊大匾,黑字紅底,寫著:歐陽世家,朱紅的大門上兩邊各一個吞口獸,嘴裏銜著大鐵環。王石走到門口用手把鐵環在門上叩了幾叩,不一會兒裏邊一個中年門子把門拉開一條縫,探出腦袋來問道:“你找誰!”


    王石抱拳施禮道:“請問這是歐陽家嗎。”


    門子道:“正是,你找宅裏何人。”


    王石道:“我認識你家秦公子,秦文,勞煩你去稟告,就說我王石前來拜會。”王石考慮到歐陽靜新寡,若是說來拜會歐陽靜,容易引起誤會,便隻說來拜會秦文。


    門子見說是找秦文便道:“你且少待,我這就進去通稟。”說完把門關了,不一會兒,秦文和門子從門裏出來,滿麵堆笑的道:“未曾遠迎多有得罪,王大哥快裏邊請。”秦文在前引路,一直把王石請到了大廳上,正中坐著一個身形魁梧的老者,此人正是歐陽修,下首右邊坐著歐陽默,左邊坐著歐陽靜三人見秦文引著王石進來,都站起身來相迎。


    秦文一一介紹了一遍,退到母親歐陽靜身後垂手站立、丫鬟來上茶畢。歐陽修道:“早就聽靜兒說起公子俠義,兩三次救了他們母子性命。老朽十分感激不盡。”


    王石道:“不算什麽,都是遇到了,能不管嘛。舉手之勞而已。”


    歐陽默在旁邊哈哈一笑道:“我聽舍妹說,王公子武藝高強,特別是掌力非常了得。可否和在下切磋一二。”


    王石見說要切磋,擺手:“我一向奉行一個原則不與人切磋,刀劍無眼拳腳無情,倘若稍有差池,你把我打傷了,也不好。”後邊那一句,說把你打傷也不好,沒說出來。


    歐陽默聽了嘿嘿冷笑,心裏暗道:小子真是狂得可以:“隻是友好切磋,都不必真打,怎麽會打傷呢。”


    王石道:“既然又不是真打,那切磋個什麽勁。那不就是小孩子辦家家嘛。”


    歐陽靜在一旁見王石語氣已經有些慍怒。這邊歐陽默也說話有些嗆了起來。趕緊打圓場:“王兄弟你喜歡吃什麽,我吩咐廚房馬上去做。”一邊說一邊給歐陽默遞了個眼神。


    原來歐陽默聽了歐陽靜,說王石功夫如何的好,心裏就不服氣,一心的想和他見個高低,怎奈這王石就是不願意跟他比試,心裏十分不痛快,正要發作,卻見妹子用眼神止住了。


    王石見歐陽靜問:“我這個人也不挑食,隨便什麽葷食都能下口。”


    歐陽修道:“哈哈哈!剛才小兒語言上多有得罪,勿怪!他這個人就是喜歡逞強好勝。一聽說誰功夫好便要跟人切磋。我也跟他說過多少次,這毛病就是改不了。”


    歐陽靜故意岔開話題:“這玄空道長是個什麽人,父親可知道他底細。”


    歐陽修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這玄空是玄黃道長的師弟,道觀就在川中,鐵峰山,玄圓觀,玄黃道長早年在江湖上有些名頭,精熟於八卦掌。這玄空的武藝也算得上高手,比他師兄還差了些。”


    歐陽默道:“他既然在川中,來金陵幹什麽。”


    歐陽修道:“聽說早年間玄空在金陵收了個弟子,好像說是六王爺家王世子。趙運誌。多半是去了王府。”


    歐陽靜道:“這王爺也是,怎麽給兒子找了這麽個師傅。”


    看看時已近午,歐陽修命擺上酒席,眾人分賓主坐定,酒過三巡,菜過五味,此時都有了些酒意,歐陽默道:“聽說王兄弟好功夫,我就來領教領教。”也不等王石答應與否,隻把手掌在桌子上一拍,將麵前的酒杯震起尺餘高,然後用右掌在酒杯上一推,隻見酒杯帶著勁風直飛向王石麵門,王石正待要說話拒絕,一轉眼看見歐陽默把桌子一拍,接著酒杯就朝著麵門飛了過來。情急之下伸手來接,用的勁道猛了,把個酒杯擊得粉碎。


    本來歐陽默這一招乃是武林朋友中切磋內勁常用的方法,歐陽默把酒杯推過來,這邊接的人要把酒杯用手拿住,酒不能撒。然後迴推迴去。兩下都不失了和氣。王石不知這些江湖禮數。把酒杯打的粉碎。歐陽默見王石打了自己的酒杯,心裏便怒了,如此不給自己麵子,這歐陽默江湖綽號棉裏刀,第一層意思也就是說他內力深厚,第二層意思也包括了他愛用陰招。和他交手被暗算的人不計其數。歐陽默使出四象拳法攻了過來,王石一連躲閃了五六招。這四象拳按金,木,水,火交互變化,火相剛勁威猛,水相拳走輕柔,讓人捉摸不定,木相招招迴環曲折。金相,拳招陰狠毒辣,四像變化無端,王石不知此拳之理,一時之間被逼的手忙腳亂,隻是一味的倉促遮攔。兩人鬥了四十幾個迴合未見勝負,歐陽靜在一旁道:“哥哥快些住手,小心別傷了王公子。”可是歐陽默隻做不聽,兩人戰到五十合上,歐陽默見這王石雖然被自己打的左右躲閃,手忙腳亂,卻無法傷他分豪,便心生一計,以右拳砸向王石胸口,左腳向前上半步,王石趕緊把身子往左邊一退,伸出右掌來推。歐陽默見王石果然中計,待王石右掌剛要觸到自己手腕時,歐陽默突然以拳變掌來扣王石右手腕,一把叼住就要使出分筋錯骨。歐陽修早望見,正欲開言阻止,隻見王石一招金蛇纏腕,要反拿歐陽默,歐陽默見狀趕緊撒手,卻以劍指來點王石手腕太淵穴。歐陽靜在一旁看到大喊道:“王公子小心。”


    王石見歐陽默如此糾纏不休,好像今天不把自己打倒,他是不會停手,如果自己真要跟他硬碰硬勢必又要結仇。正不知如何了結。隻得和歐陽默繼續過招,兩人又鬥了幾是個迴合。王石已經漸漸的摸清了歐陽默的拳法套路,應對起來,得心應手。歐陽默也察覺到了這一點,心裏暗思,若是再這麽跟他鬥下去,自己的四像拳那還不被他學了去啊。決心下殺手使出絕招,雷火練丹,雙拳暴打王石下盤,王石本待使出老樹盤根,可是這拳法來的剛猛。拳還沒到,勁風已經到了,情急之下趕忙拖過一張板凳擋住來拳,歐陽默這一拳打在板凳上,整個板凳被震成了渣。王石一邊退開大喊道:“我這是跟你有多大的仇!不打了!不打了!來你家吃個飯,便是這等,王某告辭!”


    歐陽靜趕緊上前挽留:“我哥他酒喝多了,王公子不要生氣,請留步。”


    歐陽默見王石如此說話,隻得住了手,抱拳道:“剛才一時手上使得力猛了些。還望王兄弟勿怪才是。”


    王石道:“我就說了不跟你切磋,你怎麽老是步步緊逼。吃了你家幾杯酒,王某在此謝過,告辭!”說著一抱拳,扭頭便往門外走。歐陽修見王石是真生氣了。趕緊起身喊道:“王賢弟且留步,剛才是小兒一時無禮,多有得罪,老夫奉酒賠罪。”


    王石迴頭站了一下:“賠罪就免了,就當我今日沒來過,叨擾了。”徑直扭頭往外就走,秦文又從後趕來,勸,嘴裏不停的道歉賠不是,王石哪裏肯聽。


    從歐陽家出來已經是下午了,又在街上逛了會,便迴客棧裏來,進到房裏,心裏還不是滋味,暗道:這歐陽默,都說了不切磋,還死纏爛打隻管來纏,他那什麽四像拳也不過如此,躺在床上胡思亂想了好一陣,就聽見外邊過道腳步響,接著馮來福在門外高聲道:“王兄弟在裏麵嗎。”


    “在裏麵呢,是馮老板,快請進。”王石一邊說一邊去把門打開,將馮來福和程光二人讓進房中,二人在桌子邊坐下,寒暄了幾句,馮來福把店小二叫上來,點了四五個葷菜三兩個素菜,要了兩壺酒,三個人坐在一起勸了七八杯。王石道:“這些時候你們兩個每日忙生意,不知貨物都出脫了多少。”


    程光道:“都已經出脫了大半了,還剩下一小部分,這幾天正在談買家。”


    王石道:“貨物賣完以後我們是不是又要動身去川中辦貨了。”


    馮來福道:“是啊,不過,王兄弟你看哈,我們這本小利薄,三個人住在客棧這裏消耗也大,在加上現在行情不好,所以我們想下一趟就不麻煩你去了。還是我和程兄弟兩人就行了。等貨物賣完了,我們把你那一成的紅利給你算了。你看是願意和我們迴川去,就一路走,如果要留在金陵,你就自便。這房錢飯錢就得自己掏了。”


    王石聽了心裏暗道:原來他二人今天來找我喝酒就是為了說這個事情哦,我說怎麽自到金陵兩個人便有些冷淡,今天突然這麽熱情起來。:“不是江麵上不太平嘛,我不去,你們不怕貨物被劫。”


    馮來福道:“聽從川中出來的客商們講,自從鐵索幫消失以後,現在水路上已經沒有盜匪出沒了。”


    王石道:“原來如此。那你們打算什麽時候算賬。”


    馮來福道:“今天已經和逸仙橋下牛記綢緞鋪老板說好了,明天就來看貨。明天晚上咋們就把賬算了。”


    王石道:“既然如此,也好。”三個人又勸了幾杯酒,馮來福和程光喝到半酣,各自迴房去了。


    第二天牛老板來看了貨,把剩下的都買走了。旁晚時候。馮來福和程光帶了算盤到王石房裏,馮來福一邊把算盤珠子拔上拔下,算了好一陣子。:“這一次我們共賺了三百五十兩,扣除了客棧的房飯錢,和各種開銷,還剩下二百一十九兩三錢。按照一成紅利,王兄弟就該分到二十一兩九錢三厘。”說完把銀子遞給王石。王石接在手裏掂了掂心裏自思,九江知府朱福不是還給了自己二百五十兩銀子嘛,何不拿出一百兩來和他們做個股本:“馮老板,程老板,我也想來入一股,不知你們可願意。”


    馮來福看了看程光道:“你要入多少股。”


    王石從包袱裏拿出一百兩銀子往桌子上一放:“我入一百兩。”


    馮來福道:“可以,這樣我和程光就一人出四百兩,反正一次去西川辦一船貨得五百兩銀子,要麽就辦兩船貨,湊足一千兩,王兄弟如果有銀子時就湊個兩百兩如何。”


    王石道:“既然馮老板這麽說,那我就再拿一百兩,好事成雙。”


    馮來福叫來了店小二,要了一桌子酒菜,馮老板端起酒杯:“來!慶賀王兄弟加入,咋們生意越做越大。”三人勸過了七八杯酒,喝到更深馮來福和程光,二人才各自迴房去。


    第二天打點起了盤纏,馮來福和程光便到碼頭雇了一艘船,王石和他二人作別。馮來福和程光乘船先去崇明,收購些海帶和紫菜,海魚等物,籌夠了一船海貨,便往川中進發,路途將近一月,到了川中把海貨賣掉在收購蜀錦和蠶絲。迴金陵。如此一來一返將近兩個月時間。


    卻說王石把馮來福和程光送走以後迴到客棧,剛在房中坐了沒多久,秦文便問到了客棧中,店小二把秦文帶到樓上王石房間門口。秦文敲門道:“王兄在屋裏嗎。”


    王石聽見是秦文的聲音,:“在呢”開了門把秦文讓進屋裏,兩人分賓主落了坐。秦文道:“家母自那一日,王兄去後,常為舅舅莽撞得罪了王兄的事情感到很愧疚,讓我來賠罪,務必還請王兄在去舍下坐坐。”


    王石道:“這就不必了,免得去了,那歐陽默又要糾纏不休。”


    不論秦文怎麽說,王石就是不去,中午王石留秦文小酌了兩杯,下午秦文獨自迴去了。夜裏交了子時,正盤膝在床上運功,忽然聽見門外腳步響,這要是在以前肯定是聽不見。因為練了這段時間的五蘊內功心法,加之周身經脈得圓慧禪師用內功幫忙打通,現在更是變得心明眼亮,耳朵聽力得以增強。就是螞蟻走路都能聽得見腳步聲。雖然來人輕功很高,走路極輕,還是有些細微的聲音。來人停在門口,接著就聽見門下縫隙裏有絲絲聲的氣流響。王石以前在山寨裏聽說過,有些采花賊用一根小竹筒,把一種特製的藥末點燃吹進少女的閨房,女孩聞到了這種迷煙,立刻就會昏迷過去。聽這絲絲聲很像是在吹迷煙,雖然自己沒見過,估計不會錯,可是怎麽辦呢,王石趕緊深吸一口氣,屏住唿吸慢慢走到門口一腳把門踢開,門外正有一個黑衣人,趴在地上吹迷煙,不提防王石突然踢開了門,撲翻身在地上打了一個滾迴身就把手一揚。王石看見地上一個黑衣人撲翻身起來就跑,剛要追,隻見此人突然向後一甩手,王石猜到是暗器,趕忙往旁一閃身,隻見三枚銀針打在旁邊的柱頭上,再看黑衣人已經從過道跳下,飛奔而去消失在夜色中。把柱頭上三枚銀針拔了下來,拿到燈下仔細看,隻見這銀針十分纖細,還有淡淡的玫瑰花香,王石突然想起來,驚唿道:是玫瑰銀針。原來剛才的黑衣人是巡江夜叉,衛青。總算是找上門來了。王石心裏暗思:這衛青有三門絕技,玫瑰銀針,龜息大法,易容術。特別是這易容術最是讓人防不勝防。也不敢在床上睡覺了,若是這衛青趁我睡著,走來射了幾根銀針,那就完了。想到這裏王石把門關好,滅了燈,從後麵窗戶出去,來到客棧的廚房,鑽進了廚房的柴草堆中唿唿大睡。


    本來這衛青估摸著王石這會已經睡了,但是他不知道王石每天在半夜子時要起來盤膝練功。所以來的時候正趕了巧。若是再過一兩個時辰來,王石就遭了他的道。第二早上,王石去外麵街上買了一個冬瓜,用布包了,把來放在床上,蓋好被子。晚上從裏邊把房門閂好,從後窗子翻出去,偷偷到廚房的柴草堆裏睡覺。早上天一亮,又從後邊窗戶翻迴到房間裏。一連過了兩三天,這天早上他從窗戶翻迴房間時。發現整個屋子裏有一股玫瑰花的香味,走到床邊細看,在床上那個冬瓜上麵插著三根銀針,王石暗自慶幸,辛虧昨夜沒在這裏睡覺。不這三根銀針就不是紮在冬瓜上,而是紮在自己身上了。


    這衛青昨夜又來光顧了王石的房間,先用迷煙,然後進屋對著床上發了三枚銀針。估摸著王石已經中了針。然後就出去了。第二天衛青來店裏假裝吃飯,卻看見王石好好的。一點事也沒有,不禁納悶,難道他能解我玫瑰銀針之毒。候王石吃過早飯上樓去了。


    衛青便往廚房走,店小二看見衛青往後廚走,上前攔住:“客官你要吃什麽盡管吩咐。”衛青伸出劍指在店小二前胸點了幾個穴位,頓時便全身僵硬無法動彈,嘴裏也說不出話了。一把提起店小二進到廚房,廚子正在鍋邊做湯,見衛青提著店小二進來,:“你這是幹嘛。”剛說得一句話,早被衛青點了穴道,接著把燒火的老頭也點了穴道,將三個人一起丟在柴草堆裏。


    衛青看了看店小二,身高比自己矮太多,這個燒火的老頭是個駝背身形就更矮了,隻有廚子身高和自己差不多,但是比衛青又要胖些。從懷裏摸出一個皮袋子,在裏邊拿出一團樹脂,把樹脂在廚子臉上攤開鋪的勻淨,然後揭下來,戴在自己臉上,店小二和那廚子都驚呆了,隻見衛青完全變成了廚子的模樣。正在此時客棧老板,向大漢走進後廚來巡視,看見廚子和店小二,燒火的駝背都躺在柴草堆裏,灶台邊又站著一個一模一樣的廚子,驚訝的張大嘴巴:“你!你是什麽人!”向大漢因為看見衛青所穿的衣服不是廚子的裝扮,所以也看出來衛青不是真正的廚子,躺在柴草堆裏的廚子才是真廚子。


    衛青也不說話,上前一伸手點了向大漢的穴道,也把來丟在柴草堆裏。然後走到廚子跟前拔掉了廚子的衣服褲子,將來穿在自己身上,唯一沒有換的就是鞋子,衛青脫下廚子的鞋子時,一股惡臭直熏的他掩鼻。:“你tm多久沒洗腳了,這麽臭。”猶豫了幾次實在狠不下心來穿這鞋子。把廚子的臭鞋子扔在了他臉上。還忍不住罵了幾句。一切打點完了,便去做菜。把廚房門關著挨到中午,衛青做了一個紅燒肉,一個香酥雞,一碟子牛肉,一壺酒,三個素菜一缽米飯,從懷裏掏出一個小瓶子,在菜裏和酒裏都下了藥,:“看我毒不死你。”將飯和菜放進籃子裏走上樓來,敲了敲門:“客官在嗎,我來給你送飯來了。”


    王石正盤膝在床上打坐,聽見衛青說話,走到門口把門拉開,:“你是!怎麽店小二沒來送。你是誰?”


    衛青心裏暗道:原來王石不認識廚子,我這裝白畫了。笑著說道:“我是這店裏的廚子啊。客官真是貴人多忘事。”


    “原來是後廚裏的師傅,難怪我不認得你,平時也沒去後廚看過。店小二去哪裏了,怎麽要你來親自送飯。”


    衛青一邊把籃子裏的飯菜擺在桌子上:“店小二,剛才突然羊癲瘋發了,可嚇人了,老板讓他家裏人接走了,這不就得我來送飯嘛。”衛青把飯菜擺好,就從門口出了,王石走到桌子邊,坐下剛舉著夾起一快牛肉要往嘴裏送,突然想起這個廚子腳上的鞋子,廚子一年能掙幾個錢,可是剛才來送飯的廚子腳上穿的皮靴子,一雙就得百兩銀子,一般人根本買不起。這金陵城中也隻有幾家鞋店有賣。先看好樣式以後,量了尺碼才能定做。一個廚子絕對不可能有錢買這種靴子來穿。此人必是衛青易容,想到這裏放下筷子快步奔了出來,原來衛青送了飯以後就在走廊門邊看,見王石夾起一塊牛肉就是不往嘴巴裏送,接著看見王石奔了出來。從衣袖裏摸出三根,玫瑰銀針對著王石麵門就射了過去。


    王石剛一衝出門外,見送飯的假廚子手一揚,知道必是那玫瑰銀針,因為跑的太快兩下裏相距太近,隻得趕緊使了一個鐵板橋,把身子往後一倒,三根玫瑰銀針射在門框上。


    衛青見王石一個鐵板橋避過了銀針,立刻又往袖子你摸出三根銀針,一揚手對著王石襠部射了過去,衛青暗思,你小子使鐵板橋,上麵三根銀針是避過了,我射你下麵看你怎麽避。


    王石正一個鐵板橋把射向麵門的三根銀針避過,剛要起身,卻見假廚子手一揚三根銀針射向襠部:“你小子真狠,我知道你是衛青!”一邊嘴裏說著,腳下雙足猛一較勁,硬生生的把身子騰起在空中,向右橫滾了一尺遠,才落在地上。


    衛青十分驚疑,他這樣都能躲過,真是不可思議,接著又把手伸進袖子裏要摸銀針出來射。


    王石一落地早瞧見衛青把手伸進了袖子裏,知道他肯定又要射銀針,心裏暗道:要是你不停的射,非把老子累死不可。趕忙起身一招追風趕月。起右腳來踢衛青,衛青本待摸銀針射他,見王石右腳來踢自己,一躍而起,仙人指路伸劍指來點王石穴道。


    兩人來來去去在過道上戰了四十個迴合未分勝負。衛青左手毒蛇吐信,從指縫裏射出一根玫瑰銀針,這是衛青的必殺絕技。一般人即便能躲過毒蛇吐信,這從指縫飛出來的玫瑰銀針往往也是避不開的。王石見衛青一招毒蛇吐信來插咽喉,因早就知道衛青玫瑰銀針的厲害,剛才衛青右手曾經在左手衣袖裏摸了一下。所以也懷疑他手上可能會藏有玫瑰銀針。在衛青使出這一招毒蛇吐信時,便往前起身一個前滾,即可以避開衛青的毒蛇吐信,又可以搶入他懷中。衛青見王石突然身子向下一沉,竟然避開了自己這一招,接著就看見王石搶了進來,趕忙雙足前踢,使了個連環踢,王石正要搶入衛青懷裏,卻猛見他雙足連環踢來。趕忙雙掌前推,用的力猛,衛青正懸在空中飛起雙足來踢王石,卻被王石雙掌打在兩個腳背上,整個人一下子被擊飛,趕忙穩住身形。此時正好落在客棧大門口的街上,衛青迴頭衝王石大喊道:“我不會放過你的。”說完飛快的跑了。


    王石看著衛青的背影消失在街上人流中,心裏暗自心驚,剛才差一點就著了他的道。心裏暗思:衛青是假扮的廚師,那廚房裏的廚師和店小二呢,不會被他殺了吧。快步到廚房來看隻見幾個人都躺在柴草堆你動不了,也說不出話,知道是被衛青點了穴道。:“你們不要著急,十二個時辰以後穴道自解。”十二個時辰就是二十四個小時。王石歎了口氣,想到自己還沒吃午飯,便去旁邊的缸裏拿了幾個雞蛋,因為擔心水缸裏的水有毒,便把雞蛋放在火裏燒,燒熟了剝去蛋殼。吃完雞蛋,出店門到附近菜市場,買了幾條活魚。把來放在客棧後廚的水缸裏吩咐廚子道:“這魚放在缸裏是檢驗水有沒有毒的。你們可別給我捉出來吃了。我每天都會來看。”廚子和店小二,店老板向大漢,燒火的老頭,躺在柴草堆上,看著王石在廚房裏,弄這弄那,隻是眼珠子在哪裏轉。


    魚在水缸裏遊來遊去,知道水沒有毒,便舀了一瓢水把鍋洗刷幹淨,米缸裏用碗挖了兩碗米來放在鍋裏煮了一鍋米飯。這時候店裏其他的客人見遲遲沒人來送飯,都從房間裏出來,走到後廚來看,眾人見地上坐著店老板和店小二,廚師,都動不了,卻看見王石在哪裏做飯便問道:“店老板這是怎麽了。都快交未時了,也不做飯來給我們吃,可沒少你房錢。”


    王石笑著說道:“他們今天人不舒服在這裏休息養病呢。我來給你們做飯,大家稍等一會。”


    眾人都有些不信,走到大廳裏坐著等飯吃。王石做好一鍋米飯後,炒了幾個素菜。切了一大盆子牛肉,端出來放在大廳:“你們要吃飯的自己拿碗來盛。”然後自己也去拿碗舀飯,就著牛肉吃了兩碗。


    店老板向大漢,和店小二廚子,燒火的老頭,一直呆著柴草堆上,第二天中午才能動彈,剛一動,每人都是尿了一褲子。向大漢的老婆見他一夜沒迴去走來店裏看,此時向大漢,正在櫃台後的小屋裏,把尿濕的褲子脫下來,找了件幹褲子剛要穿,向大漢的老婆推門就進來了。:“你這是幹嘛,這會還沒穿褲子!是不是找狐狸精了。”這向大漢的老婆可是遠近聞名的母老虎。因娘家姓高,取名叫高桂花。左右鄰舍取了個綽號:花老虎。


    向大漢一邊穿褲子一邊抱怨:“那有什麽狐狸精,昨天被人點了穴道,動彈不得,在廚房柴草堆裏待了十二個時辰,剛才穴道解開,憋了一肚子尿,沒忍住,全尿褲襠裏了。”


    花老虎一聽火了:“誰這麽缺德,叫出來我找他算賬。”


    “找什麽找,人早跑了。”向大漢把褲子換好,出到櫃台上剛才站住,上上下下的客人就抱怨夥食供應不周,向大漢趕忙賠小心。


    廚子和店小二,也換過了褲子,趕緊忙著做午飯。給各房間送去。


    王石吃過飯在房間裏呆的氣悶,馮,程二人走了快一個月了,也沒點消息,心裏有些忐忑,他們兩個不會卷了錢跑了吧,或者不迴來了。轉念又一想,反正也才二百兩銀子,都是那朱福送了,就是舍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一會又自我安慰一番,馮來福和程光不是那種人。想一會兒怨一會兒。決定出門去走走,出了客棧想起伍仁說他住在珍珠巷,此去也不遠,不如過去望他一望。一徑的往珍珠巷裏來。迤邐一路走到珍珠巷裏,問了幾家人都說不知道這麽個人。來來迴迴在街上問人不著,正躊躇間,卻見伍仁穿件黑色的青衣下穿官靴。從外麵往巷子裏來。


    一進巷子看見王石在那裏東張西望:“王大哥!”


    王石聽喊聲看見是伍仁埋怨道:“那裏不去尋了來,問巷子裏的人都說不知道。可把我找的苦。”


    伍仁哈哈一笑:“走!走!走!去前麵酒館喝兩杯,家裏沒有好菜。”說著把王石拉到巷口一個小酒館裏,二人落了坐,點了幾樣菜蔬,要了兩壺酒,二人勸過了六七杯。王石問道:“你這身打扮怎麽像是在公門裏當差。”


    伍仁笑道,不瞞哥哥說,前些日子做買賣消折了本錢,正好認識金陵府衙裏的鍾師爺,使了幾兩銀子,便謀了這個差事,在府衙裏做了個衙役。


    王石道:“身在公門好修行,以後遇到什麽事,多替百姓做好事。”


    伍仁歎息了一聲:“你以為我想去這衙門裏當差,也是沒辦法,生意不好做。總得找個營生糊口吧。”來!來!來!喝酒,兩人又勸過了幾杯。看看天黑了,伍仁把王石帶至家中,這房子不大就兩間,外麵一間客廳,裏邊一間臥室,家裏別無什麽家具,進門左手邊靠牆一張大木床,右邊有一個梳妝台,旁邊豎著一個放盆子的木架子。上麵搭著一塊白不白黑不黑烏聊聊的布片。伍仁去茶壺裏倒了一碗茶遞給王石,把茶壺往門口一放笑著說道:“我這裏就是簡陋了一點,還是勉強湊合。你住在客棧裏,每天開銷也大,不如搬來我這裏住。我在地上打一個地鋪。”


    王石一邊喝茶:“不是我不想搬過來住,隻是我搬過來了,馮老板和程老板迴來找不到我人。”


    伍仁驚訝道:“怎麽他們還沒給你分紅利。”


    “上一次的已經分了,給了我二十兩銀子,他們要撤夥,我又投了兩百兩銀子入夥,他們說是湊了一千兩銀子去川中辦貨去了,還沒轉來。”


    伍仁思索了會兒道:“你怎麽不和他們一同去。”


    “他們二人說路上現在太平了,不需要我去,我去了也幫不上忙,讓我在這裏等他們迴來。”


    伍仁道:“如果他們不迴來了呢,你那二百兩銀子豈不是打了水漂。”


    “不至於吧,我想馮來福和程光不是這種人,想來他們長期做這買賣,不可能為了我這兩百兩銀子,把這營生都丟棄了。”


    伍仁一邊用木板打地鋪:“可能是我多心了,想來不至於如此。他們除非不做這買賣,否則遲早也會碰麵。”


    王石當天夜裏就在伍仁這裏住了,第二天早上伍仁很早就起床,衙門裏卯時就要去點名。這叫做點卯。卯時也就是早上五點到六點鍾。


    伍仁點完了卯迴來,在路上買了幾籠包子。幾根油條。拿迴來和王石一起吃了早飯,到了辰時又得去衙門裏伺候。王石吃過早飯告辭出來在街上閑逛,看了會雜耍,走到思古巷,卻見門口一個老大媽在哪裏哭,看他哭的可憐便上前問:“大娘為什麽哭啼。”


    這個大娘身上身穿一件青布衣,下邊穿了一條黑褲子,正是六月天氣,蓬著頭發坐在自家門口正哭的傷心,看見王石來問,用衣袖搽了搽眼淚止住了哭聲:“壯士,我們這街上有個潑皮名叫唐勇,專一在街上橫行霸道,得了個綽號叫做鎮三街。前些時候我家兒子跑去賭坊裏賭錢,不合向他借了一兩銀子。過了三天,這鎮三街唐勇就來家裏要帳,我兒子拿了一兩銀子還他,他說這三天利息加在一起,要還他三十兩銀子。不給錢就把人拖去沉江。還把我們家裏值錢的物件都搶走了,我們孤兒寡婦的,也拿他沒辦法。衙門的人又不管。”


    王石納悶的問道:“衙門為何不管。”


    老婦人說道:“這唐勇是金陵知府樊瑞的幹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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