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師說道:“五蘊者,即是色蘊,識蘊,受蘊,想蘊,行蘊。化為五行,金,木,水,火,土。歸於五髒,五蘊皆空,去除色,身,味,觸,法,達到無我的境界。和天地為一體。”禪師又把運氣,行功口訣傳授完。王石皆牢記在心。


    打通了王石經脈,禪師收功,又囑咐了些拳法秘訣。此時天已大亮,乃道:“天已經亮了,從此一路保重。”禪師說完單掌立胸前:“阿彌陀佛。”王石抱拳迴禮,禪師如飛般的去了。消失在蒼鬆翠柏之中。


    四月初八的早上,王石五更天就醒了,也許是多年的習慣。反正今天就要出發去金陵,也懶得去城隍廟練功,也沒什麽物件需要收拾,床下那二十兩金子把挖出來,帶十兩在身邊做平時用度之費。想到這裏翻身從床上起來,拿過鐵鍬,把床往後移過,向地上刨去泥土挖出那個裝金子的瓦罐來,解開蓋子,把兩塊金子拿出來,在手裏掂了掂,把另一塊又放迴瓦罐,蓋上蓋子,依原埋在地下。如果出去沒掙到錢,以後迴到老家,還有這十兩金子,也可以過生活。


    用腳把土踩緊,把床挪迴來。找來一塊青布,做個包袱,將幾件平時換洗衣物裝在裏邊。金子就藏在靴筒裏,把日前從山寨裏取的幾壺袖箭都裹著包袱中,將一壺綁紮在左手臂上,一切準備停當。看看外邊剛蒙蒙亮,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心裏有些小小的興奮,在家裏坐地也覺無聊,不如早些去碼頭,出門將一把鎖鎖了,邁開大步就往碼頭方向走,心裏突然泛起一陣陣離別愁緒,不禁停步迴首,看了一眼這個伴隨自己22年的地方。無數童年的記憶湧上心頭,一陣悲悵,一陣喜悅,一陣愁苦,包含了多少個迎著晨風,去學堂讀書的情景,母親站在門口不住的叮囑。迴想去年到金陵考試,那是在冬天的一個早上,母親就站著門前的小路上揮手送別,沒成想,那竟是和母親的最後一麵,從此陰陽兩隔。王石想到這裏忍不住淚水奪框而出,吟詩曰:“娘依柴扉送兒啟,


    心憂前路無知己。


    千叮萬囑遙首望,


    隻盼早早還家鄉。”


    感慨了一迴,把心一橫。大踏步向碼頭走去。眼看快到碼頭,前麵一個包子鋪,馮,程二人也從碼頭那邊走了過來,兩下在包子鋪門前相見了,彼此抱拳施禮過,馮來福笑著說道:“王兄弟真早,我和程兄弟正要到府上去,還擔心你誤了時間。”說完哈哈一笑。


    “怎麽會,既然已經約好了,今日起程,我囊個會爽約。”


    “哈哈哈,王兄弟說的是,我也正好有些肚饑,不若就在這裏吃點包子,權當早飯。”程光說著便舉步往包子鋪裏走,王石和馮來福都道:“如此正好。”


    三人走進店中,在門口一張木桌子坐下,包子點的胖老板身上係了著白布圍裙,正歪著頭用火剪子撥弄爐火,看見王石他們一行人進來,扭頭看了一眼:“你們吃點什麽,有豆沙餡,豬肉白菜餡,牛肉餡,羊肉餡,韭菜餡,紅糖餡,大白麵饅頭。”


    王石道:“把包子每種的來十個。饅頭就算了。”


    胖老板聽了驚疑的看著王石說道:“每種來十個那就是六十個,你們吃不了。我先每樣給你們撿五個,吃了不夠在加。”一邊說著,就在旁邊的架子上拿了一個大海碗,一隻海碗隻裝了十個,滿滿的裝了三大海碗,端來放在桌子上,又問道:“我這裏有剛磨的新鮮豆漿,又有早上才熬好的新米粥。你們喝豆漿還是喝粥。”


    馮老板趕緊搶著說道:“那就一人來一碗粥吧。”老板答應著,走到火爐邊,在地上的一隻大鍋裏舀了三碗粥,端來放在幾人麵前,“你們慢用。”說完便又進到後麵去端了些剛做好的包子,把來扣在蒸籠上。


    王石在桌子上的筷子筒裏拿了一雙筷子,夾了一個包子咬開卻是豬肉白菜餡,味道還不錯。馮程二人,一共吃了十個包子,已經很飽了,喝完粥,都停箸看著王石吃。


    王石一邊吃包子:“你們二人吃啊,怎麽不吃了。”


    “我們都吃飽了,你慢慢吃。”心裏卻在尋思看他怎麽吃的完。


    隻見王石夾起一個包子兩口就吞下去了,狼吞虎咽,沒一會兒公夫把兩海碗包子吃了個精光,端起粥來一飲而盡,把碗筷一放:“老板算賬!”


    胖老板滿臉堆笑的走過來,說道:“五十文錢。”


    王石正要去兜裏掏錢,程光已經從袖子裏摸出幾個大子,來把賬結了。馮來福說道:“王兄弟這飯量可不小,能頂我們兩三個人吃。”


    王石也覺得奇怪,以前也吃了不這麽多,自從圓慧禪師幫自己打通經脈以後飯量也跟著增加了。每天子午二時,練過內功心法以後,更覺得眼睛也看的更明了,耳朵也聽的更遠了。一個蚊子從周圍飛過都能聽見它翅膀扇風的聲音,好像周圍一切的飛鳥,昆蟲,都沒有以前飛的那麽迅速了。就連自己練習袖箭時,也覺得袖箭射出去變得很慢,隻要自己一伸手就能抓住。


    三人出了包子店,一路來到碼頭,馮來福在前跨上一艘木船,船蓬裏堆滿了貨物,接著王石和程光二人踏著舢板也走到船上,馮來福對船老板道:“走吧!”隻見船老板身穿一件短褂子,赤著腳,把手裏的一根兩丈多長的南竹,在河坎的石頭上使勁一撐,船向前行到河中央,接著後邊又有兩艘木船也跟了上來,三艘船一路順流而下。王石和馮,程二人都坐在船艙中,看著外麵沿河風光,行至中午到了漳州城碼頭,馮,程二人說要到碼頭邊上去吃飯,船老板把船靠在碼頭邊上下了錨,去河裏打了一鍋水,對後邊兩艘船喊道,:“你們兩個就別做飯了,今天我做飯,”後邊兩個船老板高聲答道:“好呢。”


    王石跟著馮程二人上了岸,從碼頭石梯子一路上來,碼頭上人頭攢動,有客商,有扛著麻袋的搬運,也有賣小吃的商販。兩邊林立幾十家鋪子,三五間客棧。三人在碼頭邊上找了家飯館,進來坐下,點了幾樣菜蔬,兩壺老酒,三人吃罷,馮來福算還了飯錢,出了酒館迴到船上。王石剛上船便聽見後邊有人叫,張鶯哥,一時沒反應過來,走到船上立住了,猛然迴頭,看見岸邊立著一個漢子,頭戴一頂白範陽氈笠,手裏還提著一條混鐵點鋼槍,身長七尺,上身穿一件綠羅袍,足蹬烏靴,正在岸邊衝王石揮手,仔細一認此人正是張成富,王石趕緊從船上跳下來,幾步跑上來,二人抱拳施禮畢,王石道:“兄弟怎麽在這裏,這是要往哪裏去。”


    張成富道:“自從山寨裏一別,我四處飄蕩,也無安身之地,今日正想來碼頭搭乘便船,隨便看看。不想卻遇見你。”


    王石道:“以後別叫我張鶯哥,我叫王石,你叫我王兄弟,我正要去金陵,你反正也沒地方去,不如和我一同去。”


    “去金陵幹嘛。”


    “現在水路多有盜匪,馮程二位老板,邀我一起做這買賣,給我一成紅利,沿途就保護貨物安全,若是有盜匪來時也好有個救應。你若不怕盜匪時,便跟我做個幫手。”


    “這有什麽好怕的,既然你這麽說,我就和你一起去。”兩人攜手一起上到船來。王石對馮,程二人說道:“此人是我表哥,沒想到如此有緣,竟在這裏遇見,正好給我做個幫手。”張成富和馮,程二人又互相見過禮,四人便在船艙中坐著等候開船,三個船老板吃過了麵,各自迴到船上,點起船槁,三隻船離了碼頭順流直下,行到旁晚時候。船老板把船停在了奉縣江口碼頭,這是浣溪河匯入長江的河口,從浣溪出來,在這裏換成大江船,內河裏的小船並不進長江。馮來福從船上舢板走上碼頭,王石和張成富也跟著上去了,在岸上看江景,雖然是黃昏時分碼頭上任然非常忙碌,搬運工正忙著把從浣溪河下來的小船中貨物,卸下來,接著又往大江船上搬。


    隻見碼頭邊上有一處大宅子,門前立著一塊牌子,上麵寫著:鐵索幫江口分會。門前還立了張告示,:過往船隻,欲保太平,可在本分會繳納入會費,船上便可掛起我鐵索幫會旗。盜匪自然遠避。


    馮來福找到了一艘大江船,把包下了,接著迴來雇搬運,把三艘小船上的貨物都搬上大船。馮,程二人監督搬運轉,運貨物,程光對王石道:“王兄弟你和張兄弟先去那大船上休息。我們看著搬運把貨物都上完了,結了船老板的賬就上來。”,


    王石便和張成富上到大船上,大船有三十米長,下邊是貨艙,左右兩邊各有三間客房,船尾是茅房,船頭是吃飯的餐廳,客房是給客商們休息用的,船老板何功超外號何老二,總是赤膊短褲光著腳,身長七尺四方臉黑麵膛。把王石和張成富招唿進了左手邊第一間客房內安歇,這客房裏安著兩張床鋪,左邊牆上掛了幅,素紗青衣仕女圖。進門對著就是一扇小窗,打開窗子可以看見外麵景致,左右安著床鋪,王石把包袱往右手邊床上一丟,便去打開窗戶,江風撲麵而來,他深吸了幾口氣,頓覺整個人都清爽了不少。


    這船上除了船老板何功超還有三個船工,舵手呂狗子,長的四方臉身長七尺,穿著一條短褲,都是光著腳。


    船工章山,是個瘦高個子,總是穿著一件短褂。三十多歲的年紀。幾個船工裏邊就數他最怕冷。


    船工西門福,個子不高,中等身材,五十多歲,在船上平時幹些雜活,也兼著做飯的差事。


    馮來福和程光兩人一直忙到三更時分,把貨物都點視過了,結了三艘小船的船錢,才上船來。何功超把馮程二人安排在右手邊第一間房裏,正好和王石門對門。四個人都沒吃晚飯。將就著睡下了。第二天早上,何功超來敲門,叫他們到船頭餐廳裏吃早飯。西門福把盛米飯的鍋端來放在木架子上,在桌子上碼了一垛碗:“吃飯的,在這裏拿碗自己盛,”說著把幾樣小菜和一條紅燒魚,用盤子盛了端來放在桌子中間。王石道:“吃的這麽豐盛,好大的魚!”


    程光笑著說道:“兄弟你是不知道,他們船上最不缺的就是魚,這長江裏,比這大的魚多的很,等你以後經常走水路多了,就不覺得稀奇了。魚都吃得你膩味、”


    張成富說道:“我吃不膩,要是天天都有這麽大的魚吃,情願長走水路。”


    西門福笑著說道:“客官們要吃別的沒有,這魚管飽。”


    幾人調笑了一迴,何功超進來問道:“老板們,可以啟航了嗎。”


    馮來福一邊喝粥一邊迴道:“恩,貨都已經裝好,可以走了。”


    何功超正在起錨,章三正把舢板往船上拖,這時候一個道長從碼頭上快步奔走了下來,口裏叫道:“此船可是去金陵的!”


    何功超見道長一邊跑嘴裏高喊,也高聲迴答道:“是的,你要乘船趕緊。”


    道長幾個箭步來到船邊,然後隻一縱身飛上甲板,落地竟然沒有聲音。何功超暗暗稱奇豎起大拇指:“道長這功夫真俊、”


    道長哈哈一笑道,這算不得什麽。看這道長怎生模樣,頭挽青絲,身著灰布道袍,前後當胸處,繡著一個太極圖,腰係黃絲絛,手裏拿著一把佛塵。腳上穿了一雙麻鞋。站在甲板上看船工們撐船,把船擺到江心,順流疾馳,呂狗子在船尾全神慣注的看著江麵,雙手把著舵。


    何功超在船頭守著,時時注視著江麵的情況,王石和張成富在房間裏呆的悶了,也出來走走,看見道長站在船頭甲板上觀望沿江景色。


    如此行到旁晚,何功超指揮呂狗子把船往江邊上靠,在一處水流較緩的地方把船泊了,因為長江上水流湍急,夜間並不行船,天剛黃昏何功超便早早的把船泊了。西門福自去做飯,炒菜。等眾人吃過了飯,又把些剩菜剩飯放進竹簍裏,在竹簍上係著繩子,然後將來沉進江裏,等到第二天早上,竹簍提起來時裏邊進了許多魚蝦。便把來做菜。這也是向來行船捕魚的好方法。


    早上吃過早飯,船繼續順流而下,行到中午,船進到巫峽,王石站在甲板上遙望兩邊高山峻嶺,隻見神女峰雲騰霧繞,好似一位仙女身披薄紗,若隱若現,此時的江水更是顯得湍急異常,船如離弦之箭,不禁口中做詩曰:遙望神女隱霧崇,


    乘船飛馳峽穀中。


    轉頭已別神女去,


    尤羨襄王豔福隆。


    道長在一旁聽了,不禁哈哈大笑,:“公子真是做的好佳句,聽了你這詩句,方知也是風流人物。”


    王石正感慨間,迴頭看見道長在調笑自己,心裏有些不悅:“我這也是隨口胡謅,算不得什麽佳句。不知道長在哪裏修道,這是欲往何處去來。”


    “貧道在一無名小山修持,不足以論,現今正要往金陵去拜訪一位道友。”


    二人正閑談間,突然看見左邊竄出一條小船,船上立著五六個赤膊漢子,頭裹紅巾。嘴裏唱道:“好漢生來性粗駑,不吹管弦不讀書。駕舟赤膊把身光,不吃魚肉好殺人。”一路唱著歌詞就把船往大船邊靠過來,王石問道:“這些都是什麽人。”


    道長哈哈一笑道:“不過幾個江麵上的小毛賊。”


    王石見說是賊,就緊張起來了,高聲喊道:“張成富趕快抄家夥,看著船裏。隻要他們上來就隻管紮。”


    張成富聽得,從房間裏出來,手裏提著混鐵點鋼槍,站在過道中。:“你就放心吧,這些孫子隻要敢上來,看我一紮一個窟窿。”


    王石走到船頭看見何功超麵色凝重,指揮呂狗子變化航道,躲開小船,不一時便把小船甩開了一段距離,小船上兩個赤膊漢子突然彎弓搭箭,嗖嗖兩聲,隻見兩支箭射了過來,紮在船梆子上,箭的後邊還有一根細細的繩子,小船上的人就使勁拉著繩子一會兒小船就要靠上來了,王石從袖子裏拔出尖刀,便要去砍射在船梆子上的箭,這時船上的人立即放了幾支箭過來,直奔王石頭麵。王石隻得揮舞尖刀把射來的箭羽打落。看看小船就靠了上來,船上為首的一條大漢手提一把柳葉刀,其餘五個漢子都是赤膊,左右手各提一把柳葉刀。另外兩個漢子彎弓搭箭正對著王石,高聲喝道:“你們跑不掉了。快把船往岸邊靠饒你等性命。”看看船來的切近,為首的漢子一縱身形,飛身上船,重重的落在船上。剛才站穩,王石左手一抬右手在手肘上一按機關,一支袖箭直插漢子麵門。因為兩廂距離太近,在加之他剛一落地,都還沒迴過神來,袖箭已到,閃避不及,一箭正好不偏不倚的射在左眼上,漢子大叫一聲:“啊呀!。”左手捂住眼睛。轉身便要走,後邊小船上,五條漢子見為首跳上來的,左眼上中了一支袖箭,趕緊接下船去,王石沒有上前補刀。小船上射箭的兩個漢子又對著王石放了兩箭。眼睛中箭的漢子迴頭高聲吼道:“小子你等著!一會有你好瞧的,你們全船的人都得死!。”接著惡狠狠的吹了一聲唿哨,兩個肥胖漢子舉刀砍斷射在大船梆子上,箭後的線。小船脫離開去,不一會就看不見了。


    王石還在迴想剛才被自己射瞎左眼漢子,在船上惡狠狠的說要殺死全船的人。這時候馮程二人也從客房裏出來,詢問:“盜賊打走了嗎”馮來福還一臉驚恐的問,


    “打走了,還射瞎了一個盜賊的左眼。”張成富高興的說


    程光聽說射瞎了盜賊的左眼,突然臉一下就沉了下來。:“既然已經射瞎了他的左眼,就該,把他們全部殺掉,免得留下後患,現在你又放他走了,後邊肯定糾結更多匪徒來趕我們。也可能通知前麵的夥伴截殺我們。平時這些盜匪也隻是劫掠資財,現在你射瞎了他的眼睛,他們肯定會報複,恐怕被捉住,咋們都得死。如何是好。哎!”程光說一迴埋怨一迴。


    王石道:“你不必擔心,這些盜匪再來時,定要取他性命。”馮來福陰沉著臉說道:“最好如此,不然,我們性命都得搭上。”二人在外麵怨悵了一會兒,迴房間去了。一隻到旁晚,都風平浪靜,未見有盜匪出現,天快黑的時候船到了荊州碼頭,一派人煙稠密繁榮景象。此時碼頭上燈火通明,來來往往的客商絡繹不絕,在碼頭上上下下。好不鬧熱。何功超把船泊在碼頭邊,眾人吃過了晚飯,王石下午的時候心裏還有些忐忑不安,這會吃過晚飯,並沒有看見盜匪來報複,心裏平靜了許多,躺在客房裏,問張成富道:“你說被我射瞎眼睛的盜賊會叫人來報複嗎?”


    張成富扭過臉來看著王石:“咋們不就是盜匪出身嗎,還怕什麽盜匪。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管他來不來,來了咋們就跟他拚個你死我活。想那麽多幹嘛早點睡覺是正經。”張成富說完,背轉過臉去把被子往身上一和安心的睡覺了。


    可是王石心裏老是不踏實,好像十五個吊桶打水,真是七上八下,又好似心裏有塊石頭懸在半空。也無心睡覺,躺了一會兒,便從客房出來,坐在船頭甲板上,江風吹來,有些寒意,抬頭看看天,滿天星鬥,明月銜山。碼頭上人聲嘈雜吵嚷不斷。更使人睡意全無。


    正看得出神,何功超從後邊走上來:“公子早些去睡吧,這些盜匪今天晚上不會來的,明天就進入荊州水域,常有盜匪出沒,估計明天這些盜匪就在前麵等著呢。今天晚上好好養足精神。明日還有一場惡戰等著你。”


    王石迴頭看了看何功超,也沒說話,迴房間去睡了。這被王石射瞎左眼的正是鐵索幫江口分會的堂主,綽號:浪裏刀,吳守義。吳守義被射瞎了左眼以後迴到江口,立即飛鴿傳書荊州分會,備細講述了被一條紅色大江船上,漢子用袖箭射瞎了左眼,還特意描述說了王石的身高麵像。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船駛入荊州水域行不上四五十裏地,馮來福從客房出來叮囑王石道,上次我們的貨船就是在這裏被搶的,你可要多加小心,說完又趕緊進客房去了。王石緊張的望著江麵。沒過多一會,隻見前麵兩邊閃出兩隻大船,漸漸的向這邊靠了過來,馮來福此時正在客房裏開了窗戶向外觀看,遠遠的看見一艘船就靠了過來,因為他從窗戶望出去隻能看見右邊靠過來的船,大聲喊道:“王兄弟,注意了,就是這船,上次搶我們的就是這船,過來了!過來了!。”


    王石聽得,馮來福的喊聲,知道是盜匪來了,看看兩隻船來的切近,從兩邊船上扔過來十幾把鉤子,勾住了船梆子,接著從兩邊船上跳下來二十多條赤膊大漢。手裏拿著明晃晃三尺長柳葉尖刀,口裏大叫,都趴著別動,別動,舉著刀便往船頭來,為首的漢子指著王石說道:“就是他,把他砍了!”五六條大漢舉刀便來砍王石。張成富手提混鐵點鋼槍開了客房門已經從過道裏殺了起來,三條大漢挺刀便砍,張成富被逼退迴客房,隻守住房門。


    王石見五六條大漢舉刀摟頭便砍了下來,著地一個前滾翻,立起身,雙手一招猴子偷桃。隻見兩漢,大叫一聲,倒在地上痛的暈死過去。王石施展開伏虎羅漢拳,騰挪閃避,身形迅捷,時而招法大開大合,時而,施展擒拿卸骨之法,把前麵過來的五六條大漢盡數打倒在地,有被抓爆的,又被插瞎了雙眼的,有被擊碎天靈蓋的。七七八八倒了一地。為首的漢子哈哈一笑,:“點子功夫不弱嘛。看來還得我來陪你玩玩。”此人便是鐵素幫,雲裏金剛水上漂:嚴路長,身材細長手使一對吳鉤。大喝一聲“m拉巴子!看鉤!”挺雙鉤著地卷了過來,隻見雙鉤上下翻飛,猶如白蟒戲波,時而如怪蟒翻波,時而如蒼猿探抓。一會攻上盤,招招劈頭切頸,一會兒掃下盤,勾踝砍腿。這吳鉤前有刃,鋒利無比,後有勾,專鎖敵兵器。一頓狂攻猛打逼得王石隻能騰挪跳躍躲來躲去,幸喜圓慧禪師所傳的跳躍之法和伏虎羅漢拳派上了用場,否則今日必喪命在這吳鉤之下。王石周身經脈已通,又修煉了五蘊內功心法。心明眼亮,身法靈活異常。水上漂嚴路長和王石交手五十多個迴合,見王石隻是一味的閃躲避讓,口裏大罵:“m拉巴子的,躲來躲去算什麽好漢。有種就接招啊。”


    王石也不是不想接招,因為他從來沒見過這種兵器,不知如果破解,所以隻能躲閃避讓。就在這時,道長從客房出來,說道:“此鉤法乃是西川王家鎮南鉤法。掌門人王如意,傳下三個弟子,大弟子王能,二弟子汪長河,三弟子陽明義。不知你是師承何人。”


    水上漂嚴路長見道出他的師門,心裏暗思此道人卻是何人,若是自己在江上行盜匪之事傳道師傅耳朵裏,那還不被他活劈了。把心一橫,此人也不能留啊。口裏並不答應,手上加緊了攻勢,看看王石有些抵敵不住,道長說道:“快攻他三陰交”。王石聽得,隻見此時水上漂嚴路長正挺雙鉤來鎖王石咽喉,王石見道長說攻取他的三陰交,這三陰交穴,是三十六大死穴之一,在足踝內側。便使出一個鐵板橋,身子往後一仰,起左腳尖直踢對方右腿三陰交,水上漂聽見道長在後說話,趕緊看時前邊雙鉤擊空,王石腳尖正踢在自己右腿三陰交上,頓時感覺右腳一陣酸麻,有些站立不穩,手上招法就慢了下來。趕緊使出一招雙星拜月,直取王石前胸,因為右腿有些缺力,被王石向側邊一閃身,一招羅漢擒虎,左掌重重的打在他右邊章門穴上,正是腑會章門,髒期門,此是三十六大死穴中的四會穴。章門穴下正是肋骨。下邊緊挨著肝髒。王石這一掌拍下去,水上漂嚴路長,是在也漂不起來了。頓時感覺咯嚓一聲,肋骨被打斷了三根,右邊整個身子一麻,接著右手就抬不起來了。王石乘勝追擊。翻身一躍而起,右掌使出那一招,成名絕技天王蓋頂。直擊在嚴路長天靈蓋上,因為現在修習了內功,力由丹田直達掌心,這一掌拍下去,隻聽一聲悶響,嚴路長整個腦袋砰的一聲爆炸開來,腦漿四濺,前甲板上都是白花花的,好似打翻了一桶豆花。王石自己也驚呆了,沒料到自己的掌力這麽猛,比以前更是大大的增強了不少倍,心裏一陣陣欣喜。迴過神來,在看嚴路長倒在甲板上,腦袋破成很多塊,還有些頭皮連在頸子上,早已看不見麵目了。在看滿地的腦漿子,忍不住一陣幹嘔。兩邊盜匪船上掌舵的小嘍囉看見,水上漂嚴路長被打死了,跳上船的其餘漢子都被張成富趕出來,殺死了兩三個。掌舵的小嘍囉趕緊砍斷拉住大船的繩子,把船撐開了去。


    看見滿船的屍體,和甲板上的腦漿子,馮,程倆人,嚇的戰戰兢兢。王石把何功超叫了過來,:“你把船上這些屍體處理掉,在把船甲板上的腦漿子洗洗”說完就往客房走。


    “真是英雄了得,我這就來打掃。你隻管好好休息。”何功超那裏見過這等陣勢。一會兒殺死了十幾條大漢。船中過道上全是鮮血,橫七豎八的躺滿了死人。何功超把西門福和章山叫了過來,吩咐二人把這些屍體都抬到前甲板扔進長江裏。又用桶打來江水把船上清洗幹淨。雖然洗了好幾次,過道裏還是能聞見滿滿的一股子血腥味。王石正倒在床上休息。這張成富把大鐵槍握在手裏,坐在床沿上正出神,還沒從剛才激烈的廝殺中走出來。


    馮來福和程光推門進來抱拳施禮說道:“今天全仰仗二位了,不然這一船貨又被劫了去。”


    王石疲倦極了,聽見他二人說話,從床上翻身起來,抱拳施禮道:“這沒什麽。幾個毛賊而已。快請坐。”


    說著就在旁邊搓過一條木凳子讓二人坐了,程光道:“今天又殺死他們這麽多人,還殺死了他們一個頭領,後邊肯定還會有人來報仇。據我看,這些人很可能就是鐵索幫的。被你打死的那個頭領手上使的是一對吳鉤,因該就是鐵索幫雲裏金剛水上漂,嚴路長。哎!”


    馮來福摸了摸嘴角的八字胡:“我看王兄弟對付他們沒問題,就是鐵索幫,幫主巡江夜叉衛青來了又如何,也未必是王兄弟的對手。”


    程光滿麵憂愁的說道:“聽說著幫主衛青,有三樣絕技,第一件便是龜息功,能在水裏呆三天三夜不用換氣。第二件,就是獨門暗器玫瑰銀針。百發百中,更可怕的是針上有劇毒,挨著便死,帶著就亡,一但中了毒,三個時辰內沒有他的獨門解藥,隻有等死的份。第三件便是易容術,據說沒人見過他的真麵目。”


    張成富嗬嗬一笑道:“這小子怎麽還使玫瑰銀針,是不是每次都要帶著一朵玫瑰花才射這銀針。”說完又哈哈大笑。


    程光道:“聽江湖上的朋友講,這玫瑰銀針,是因為每一顆銀針射出之後都能在死者身上聞到淡淡的玫瑰花香味。而且從死者身上把銀針取出,在銀針上也能聞見很濃一股玫瑰花的香氣,所以就得了個玫瑰銀針的綽號。”


    “原來如此,!”張成富點頭說道。


    晚上吃過了晚飯,何功超把船靠在一處小河口,河岸邊上是一片麻柳樹林,吃過晚飯,各自迴房間睡了,王石剛想進房間,想到白天的時候,要不是道長指點一二,也很難取勝,便走到道長房門口,敲了敲門。


    “誰呀!”道長在裏邊答道


    “是我,小王,可以進來嗎。”


    “哈哈,是王兄弟,快請進。”說著起身過來把門打開,引王石在對麵床上坐了。


    “今日真是多謝道長指點,不然定要喪生在他吳鉤之下。晚輩在這裏謝過了。”說著起身抱拳施禮。


    道長單掌打了個聞訊:“無量天尊!”


    “還沒請教道長道號,怎麽稱唿。”


    “貧道號玄空。”


    “原來是玄空道長。有禮了。道長怎麽知道這水上漂嚴路長的武功家數。”


    “貧道早年曾和西川王家鎮南鉤掌門人王如意,有過一段交往。所以知道,那嚴路長雙鉤的火候還不到,很多招法使得並不嫻熟。想來也是入門不久的弟子。”


    “哦,難怪道長知道他招法的破綻。”


    “我看你使得拳法好像是伏虎羅漢拳,卻是少林派的武功。不知你師門可是出自少林。”


    王石見問及師門,一時語塞,圓慧禪師曾經有言在先,不可以說是他的弟子。雖然傳授我武功,卻並不以師徒相稱。所以隻是支支吾吾了一會,告辭出來,迴了房間。


    第二天船順江而下,進入嶽陽,旁晚時候何功超把船泊在江邊,王石站在前甲板上眺望周圍景色,落日餘暉照耀在江麵上,紅光凜凜。好似萬朵海棠齊放彩,猶如千株芍藥來爭春。正看不盡美景時,何功超走來站在旁邊用手指著遠處一樓閣道:“那就是嶽陽樓了。”


    王石順著何功超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果見一處樓台。想起杜甫的詩句:昔聞洞庭水,今上嶽陽樓。不禁感慨萬千。在甲板上玩了一會兒,直到掌燈時候,張成富從房裏出來,看見王石還站在甲板上眺望:“呆子,天都黑了,還看什麽看,外麵江風大,小心別著涼了。”


    王石迴頭看了一眼張成富,隻見張成富去船尾茅廁了。:“你一天屎尿多,剛才看見你不是去過一趟了嘛,這會兒又往茅廁跑。”一邊說著一邊就進了客房。在床上躺了好一會。張成富才迴來,麵露愁容的說道:“今天也不知道吃壞了什麽,有點拉肚子,從下午到現在就已經跑了五六次了。”


    王石以前在山寨裏的時候就就經常給人看病。看見張成富臉色蠟黃,便走過去把手拉過來把了把脈:“你脈像平和,沒什麽大毛病。可能是魚吃多了,養幾日就沒事了。”兩人正在說笑,馮程二人推門進來,相互見了禮,落了坐,程光開言道:“明天就進入了嶽陽水麵,這一帶也多有盜匪出沒,搶了客商的貨物就駕著船鑽進了洞庭湖。裏邊水路曲折,官兵也曾幾次征討,都是無功而返。在加之方臘在浙江一帶鬧起很大的聲勢,朝廷被攪的筋疲力盡。山東宋江,江南方臘,北麵又有金兵入侵,時時騷擾。哎!”


    張成富道:“還不是因為如今奸臣當道,蔡京,童貫,高俅,幾個大奸臣把持朝政,蠱惑皇帝。百姓哪裏得有安穩日子過。”


    馮來福連忙搖手道:“莫談國事!”


    程光道:“明天你二人可要打起精神來,估計又有一場惡戰要打。今日已經天晚,你們好生休息,我們就告辭了。”馮程二人起身施禮迴自己房間去了。


    第二天早上,吃過早飯,何功超正要起錨,隻見江邊碼頭上過來兩個人,具著孝服,前麵走著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束發頂冠,後邊跟著一個婦女,頭戴一頂鬥笠,周圍垂下白紗把臉遮住。身穿白衫,步履輕盈,走到船邊。少年看見何功超正在起錨,便喊道:“船家,捎我母子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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