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廚房,暗自慶幸。果然這狗頭心思縝密,要想搞死他還真不容易。現在急切的想取攪屎棍的人頭是不可能的。且不說一招天王蓋頂打不打得死他,就說一但驚動了寨子裏的土匪,這麽多人怎麽打,自己除了右手掌一招天王蓋頂,又不會其他功夫。雖然是一掌下去可以摧碑裂石。畢竟不是像拍蒼蠅那麽簡單。人家不可能站著不動讓你拍。王石一邊坐在灶前往爐子裏加柴,一邊思考。門外傳來腳步聲:“你飯做好了沒,老子都餓了。”王石扭迴身,尋聲望去隻見兩個小嘍囉站在門口向裏張望。


    “馬上就好了,剛才被大王叫去問事情耽擱了一會。”王石解釋道


    “什麽屁事,不就是賴子死了嘛。當了土匪活一天是一天,說不定哪一天就輪到國人了。”說著兩個嘍囉就往餐廳去了。這句話裏的“國人”,這是四川方言中“自己”的意思。


    過一會又來一群人到廚房問,過一會又來一波人到廚房問,王石都把那幾句話去解釋。看看鍋裏水滾開了,肉香味飄的寨子裏四處都能聞見。黑矮的狗娃大步走了進來:“你煮的什麽肉這麽香!”王石笑著說:“黃牛肉!”


    “黃牛肉,你騙鬼!”狗娃不相信,用拷問的眼神看著王石。


    “真是黃牛肉!”


    “山寨裏又沒殺牛,哪裏來的黃牛肉。”說這就伸手去揭起鍋蓋,一股熱蒸汽撲麵而來,他趕忙把頭歪在一邊用左手把蒸汽扇開。


    “真是黃牛肉,是張胖子把肉放在儲藏室裏的,我看見了,在不吃怕天氣熱起來就壞掉了。”


    “肉好了沒,煮了多久了。”狗娃一邊問左手去旁邊拿了一把勺子在鍋裏舀了一塊肉起來,往嘴裏送。邊嚼著:“已經好了隻是還有點硬。算了等不得了。大王在催。”


    王石去拿來一隻木桶提到灶台上舀了一桶,盛了一半桶粥,用扁擔挑著跟在狗娃後邊。路過餐廳就聽見裏邊眾人都大聲唿喝,“已經好了嘛,這是給大王送飯去了。”


    “真是,我們人這麽多,不先讓我們先吃。”


    “就是,我們自己動手去。”


    一幫小嘍囉看見王石送飯去了,跑到廚房拿起碗就去鍋裏撈肉,你爭我奪,不一會一大鍋肉就被搶光了,還有不少人在埋怨沒吃飽。


    王石迴來看見廚房淩亂不堪,鍋裏的肉已經被搶光了。灶台上,擺滿了吃過的碗筷,大家吃完飯都各自散了,張成富從門外走進來:“你要沒肉吃了,都被搶光了,剛才本想幫你留點,可是人多留不住。對不住啊。”


    王石笑著說道:“謝謝你。”


    “謝我什麽。”


    “謝謝你幫我解圍啊,表哥!”兩人相視而笑。


    “你為什麽要幫我。”王石疑惑的問


    “我就知道你肯定是打死了人或者就是偷了東西,跑到山上來躲避官府。我猜的對不對!”張成富一幅調皮的表情看著王石


    “對對對!被猜中了。我就是為了躲避官府,沒辦法才偷偷跑上山來的。”王石借機附和他。


    “所以嘛,都是天涯淪落人,怎麽能不幫你呢,在說了看你也不是什麽窮兇極惡之徒。肯定是跟我一樣被逼上梁山。”


    王石追問道:“講講你的故事。”


    “沒什麽可講的,以後有的是機會。對了今晚上你煮的這是什麽肉,我怎麽從來沒吃過這種奇怪的肉味。”張成富疑惑的看著王石。


    “張胖子的肉!”王石猶豫了幾分鍾,才小聲的說道


    張成富聽完,一手指著王石,接著就跑到門外哇哇大吐起來,吐了好一陣子。王石看著張成富在門外大吐,忍不住搖了搖頭,:“早知道他會吐就不告訴他了。”


    張成富吐了一陣子從門外進來,一手不停的撫摩胸口,用衣袖搽著眼淚、走到王石身邊小聲說:“張胖子也是你殺的!”


    “是的。”王石若無其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就不怕我去大王哪裏告你。”


    “你去告好了,我是你表弟。表哥你說對吧。”王石說完得意,笑嘻嘻的望著張成富。


    “算你狠,真沒看出來。你做麽子不先告訴我這是人肉,害老子吃了那麽多。想想都tm惡心。”


    “我沒機會告訴你,先又被喊去問話,接著迴來就沒看見你。又要去送飯。哪裏有時間來給你報信。反正也沒毒。怕啥子嘛。”王石一富吊兒郎當的邊說邊笑。


    “我也還沒吃飯,中午還剩些粥,你剛才估計也都把腸胃清空了。來來,我請你喝點粥。”王石說著話去拿起一隻碗盛了一碗粥遞給張成富,自己也盛了一碗。吃完粥,聊到半夜,張成富迴後邊睡覺去了。


    山寨裏裏,隻有幾個頭領是單獨的一間房住著,其餘嘍囉都睡在一間大屋子裏,兩邊是木板上麵鋪了些棉被。中間一條過道。王石剛來也不知道哪裏睡覺,如果去和土匪們一起擠大床睡,肯定會惹起懷疑。


    張成富出去後,王石把廚房門關上,就在廚房中間的地上水缸旁邊,用枯草鋪在下邊,上麵在蓋了些草,拿了一截木頭做枕頭,睡到半夜就做起噩夢來了。看見張胖子滿臉是血,嘴裏不停的喊“還我頭來!還我頭來!還我頭來!。”急的他滿頭大汗,猛的驚醒坐起來,看看灶台上油燈,黃黃的燈光照的滿屋子都昏昏慘慘,身上衣服都汗濕了。


    “m的!真是應了古人那句,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了。”王石自言自語的說,情不自禁的把目光投向了儲藏室,黑漆漆的木門,突然也變得陰深可怖了。自我安慰了一番。繼續倒頭睡下,側著身子背對著水缸,時不時看看儲藏室的方向,好像張胖子會突然從裏邊出來找他索命似的。一直挨延到天亮。


    一夜沒睡好,白天就有些犯困。吃過中午飯,倒在柴堆裏竟然睡著了。正睡的香,狗娃走到門外用力拍門啪!啪!啪!“開門,小張!小張!”


    王石聽見拍門聲,揉了揉眼睛:“誰呀!”


    “我,狗娃,快點開門有事給你說。”


    王石開了門狗娃進來習慣性的,左右東張西望四處看:“今天晚上大王要帶領兄弟們去渠馬鎮打豬草。馬上趕緊造飯吃,酉時就要吃飯,戌時就要出發。”


    “打什麽豬草,又不喂豬!”


    “哎呀!你真笨,打豬草就是去打劫的意思。比我還笨,沒救了!”狗娃說著把兩隻手背在後邊,做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來。說完就走了,迴頭又丟下一句:“你馬上做飯哈,耽誤了出發的時辰,大王可饒不了你。”


    看看正是未時,酉時吃飯,也就是五點多的樣子,還有三個小時。王石打起精神去儲藏室舀米拿肉,開始忙活起來。


    這渠馬鎮距離獅子山相去四十多裏地,中間還隔著黃土嶺,從來沒去過,也是個人口稠密的地方,鎮上和漳州城相隔僅二十裏,而且是大路,可通車馬。平時攪屎棍比較謹慎,擔心會遇到官兵。今天狗頭建議去渠馬鎮,一來可以多劫掠些錢糧。二來也能探探虛實。如果遇到官兵,能戰就戰不能戰就撤。狗頭又定下了詳細的撤退方案。攪屎棍覺得可行。所以打算今天晚上去試試。


    攪屎棍收拾停當,手下嘍囉個個摩拳擦掌,精神抖擻。拿刀的刀光映日輝,拿槍的槍頭閃銀霞,人人好似下山虎,個個要當楚霸王。


    黑鬼當先鋒前引,攪屎棍後隨,點起人馬正要出發。王石從廚房跑出來,直到攪屎棍跟前:“大王你今天下山,也帶上小的,見見世麵。”王石說著抱拳鞠躬


    這王石是想跟著去渠馬鎮,看看鎮上藥鋪弄點毒藥。好下手。老是在山寨裏呆著,難道還真留在這裏做廚子不成。


    攪屎棍聽了哈哈哈大笑,:“你小子,好吧,就帶上你。”讓狗娃去後邊倉庫裏找了一把樸刀,遞給王石。


    眾人一路疾馳,走了半個多時辰,天快黑的時候,到了黃土嶺,攪屎棍傳令,讓弟兄們稍勢休息一會,王石坐在路邊一塊石頭上,遙看黃土嶺,一層一層的稻田,禾苗綠油油,幾個村民幹完農活正往家走,農家小屋黑黑的屋頂,煙囪升起藍白色炊煙,被微風輕拂消散在天空中。四周安靜極了。遠遠的能聽見一兩聲狗叫。


    攪屎棍每次出去劫掠。路上定下規矩,不準說話,所以雖然四十多人的隊伍,都黑壓壓的坐在路上,卻沒有一點動靜。休息了一刻鍾。攪屎棍揮了揮手,前麵帶隊的黑鬼站起身帶著人就出發了。後邊的人也都默不作聲的跟著,一路疾奔向前。


    向前快速行進了一個多時辰,王石已經累的上氣不接下氣,身上穿的一件黑布短卦被汗水浸濕了,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其他匪徒也都個個喘起了粗氣,天色已經黑透了,月亮還沒升起,四周黑漆漆的。腳下的路走的人多了,踩得好像油光光的,在黑夜裏發出淡淡的白色。


    正走的疲乏,前麵的隊伍停了下來,一個小嘍囉從前麵快步跑到攪屎棍麵前說道:“前麵就是渠馬鎮了,我們已經到了鎮子外麵。”攪屎棍讓大家夥先休息休息,把氣喘勻了,整理刀槍準備進鎮子,開始搶。


    休息了十幾分鍾,王石用手抹去額頭上的汗,正眺望著鎮子裏,張成富靠了過來,小聲在耳邊說道:“一會進了鎮,別亂跑,跟在我後邊。”


    “恩知道了。”渠馬鎮中間一條大路,兩邊幾排房屋,臨街住著商戶,後邊都是些莊戶人家。整個鎮子住著兩三百戶。攪屎棍指揮群匪隻搶臨街的商戶,匪徒們一進鎮子就開始敲門打戶,手裏拿著明晃晃的刀槍,隻要有人稍有反抗就用刀劈死。搶奪錢財,**婦女。無惡不作。整個鎮子一會兒,哭聲罵聲,吵吵嚷嚷,鬧騰起來。眾土匪都各自去忙著搶東西去了,王石在街上一個人東張西望的找藥鋪。正走到一間綢緞店門口,隻見門前一個四十多歲身穿景紅團花段長衫的男子,赤著腳倒在血泊之中,屋子裏傳來兩個女子撕心裂肺的叫喊聲,:“求求你放了我女兒。”接著傳出一個土匪哈哈大笑的聲音,一個少女子的哭喊聲:“媽媽救我!媽媽救我啊!”王石本不想去管這事,可是聽見這叫喊聲又控製不住,大踏步衝進去,看見一個黑漢子正把一個身穿白色睡衣的中年婦女按住地上,旁邊一個漢子正在撕扯女孩的衣服。兩個土匪看見王石進來了,“張兄弟你也想進來玩玩,排好隊,讓你輪第三。哈哈哈”王石也不打話,一個箭步上前,揚起右手一巴掌拍在按著中年婦女土匪的頭頂。接著隻聽一聲悶響砰!,坐在中年婦女身上的土匪一頭栽倒在地。把女孩按在床上的土匪根本沒看見,隻顧用嘴在女孩脖子上親熱,王石快步上前,對著他後腦勺,用盡全力,砰的一聲,頭骨被打的粉碎,凹了下去。隻見這土匪口鼻出血也不動彈了,一把推開屍體。女孩坐在床上驚恐的用雙手護住胸,滿臉淚水,頭發淩亂不堪。


    這時候女孩的母親走過來一頭跪下,就磕頭,王石趕緊雙手扶起。中年婦女抹了抹眼淚:“謝謝英雄救命之恩,今天若不是英雄相救,我們母女無臉活在這世上了。說完抽涕起來。”女孩也從床上下來雙膝跪下感謝。王石趕緊扶起說道:“你們趕緊藏起來,如果一會土匪們發現他們兩個死在這裏,隻怕會來尋仇。你們先收拾細軟錢財,等我放起一把火來,把土匪屍體就燒了,我送你們母女去漳州城下。”


    母女二人穿好衣服,匆匆收拾些細軟銀子,首飾。打做一個包袱。王石把兩個土匪屍體拖在一處,就把桌子上的油燈往上一摜,然後去櫃台裏抱來幾捆綢緞,扔在上麵。不一會火勢就竄起來。王石護母女兩一路從小路出了鎮子,大踏步奔走了一個多時辰到了漳州城門口。


    “前麵已經是城門口,你們母女二人稍稍休息,等早上城門開了。就進城去,不可提前今晚的事情。”王石交待完正要離開。


    母女二人再次跪謝道:“今日多虧英雄救命,來世就是變牛變馬也報答不了英雄的大恩。”


    王石趕緊扶起:“你們說的言重了,豈有見死不救的道理。我還得趕迴去,免得土匪們懷疑。”


    “英雄一路保重!”母女二人看著王石匆匆離開的背影消失在黑夜中。又過了一會,看不見了,女兒才拉著母親的手道:“他走遠了看不見了。咋們先去舅舅家吧。”


    女孩的舅舅就住在漳州城門外的一個小村子裏,母女兩沿著小路走到村子裏,敲開了門,女孩的舅舅開了門,問了情由,安頓下母女兩,一直竟奔城門口來,敲打城門,城上守城兵丁不耐煩的問道:“誰tm的不長眼啊。深更半夜的敲你m呀敲。不知道規矩嗎。”


    “老爺,渠馬鎮土匪來了,你們快開門啊,我要去告縣大老爺,讓他趕緊派兵去剿匪。”這時候一口唾沫吐在了他的臉上,他用手一摸一股子口水的臭味。接著城樓上的兵丁大喊道:“在tm吵,老子下來砍死你。就是有土匪來了,也得等天亮了才能給你開門,派不派兵,那是老爺的事,輪不到你操心。馬上給老子滾!”


    女孩的舅舅繼續在下邊伸辯,想說服上麵的兵丁,兵丁越聽越不耐煩:“你tm在吵吵,把你當土匪抓起來。”說著一通亂罵。


    他歎了口氣,獨自迴去了。


    王石快步跑迴渠馬鎮的時候已經是一片火海了,靠西邊臨街的房屋燒了七八間,街上到處是人。都在忙著救火。火勢漸漸的已經快被撲滅了,攪屎棍一群人到是沒看見,正在四處張望時,突然張成富從黑地裏閃身出來:“快走了,攪屎棍和黑鬼帶著大隊人,和搶來的東西以經在迴去的路上了,我四處尋你,你還在這裏東張西望。”說著話拉著王石的手就向著迴去的大路狂奔。因為二人是空手,前奔了一個多時辰,到黃土嶺時,已經看見其餘土匪在前麵肩挑背扛的往迴走。攪屎棍走在隊伍的前麵,黑鬼押在隊伍的後麵,把一口樸刀扛在肩上,迴頭看見趕上來的王石和張成富:“你們兩兄弟跑哪裏去禍害姑娘去了,沒個夠!這會才跟上來。還空著手。”


    張成富和王石都沒言語低著頭跟在隊伍後麵一起走。


    本來想去鎮子上找家藥鋪弄點毒藥,哎,垂頭喪氣的跟著走。迴去的時候隊伍很慢,因為駝了很多糧食和布匹,金銀等,金銀沒有劫到多少,糧食和牛羊這些多一些。攪屎棍對狗頭說道:“狗頭,平時看你挺機靈的,你說你這是出的什麽餿主意,跑這麽遠。來迴八十多裏地,來搶劫,還要弟兄們扛糧食。這不是成了下苦力的了嘛。”


    “大王,糧食可比金銀有用啊,如果你被困在山寨,金子銀子,既不能吃,也不能穿,那就得靠糧食活命啊。在說了,我們是土匪,需要什麽就去搶什麽,難道我們還需要用銀子去買東西嗎,哈哈哈哈。”


    “你到是說的輕鬆,把弟兄們可害苦了。”


    一直走到天亮了才到山寨,狗娃指揮嘍囉們把糧食放進儲藏室,把劫來的金銀入了庫,記了帳,各種物資都記錄明白,把賬單拿給攪屎棍看了。吩咐王石趕緊去造飯,大家吃了好休息,黑鬼把眾人集中在寨門前空地上檢點人數,點來點去少了兩人。問來問去都說不知道。眾人七嘴八舌的說道:“肯定是搶到了金銀跑路了,誰還肯迴來受苦。”


    “當土匪不就是為了發財嘛,他們兩個肯定卷了銀子溜了,誰還迴來受這鳥氣。”


    內中一個留著八字胡的瘦個子嘍囉說道:“我看見他們兩個進了綢緞莊,還殺死了店老板,後來就沒注意了,不一會綢緞莊就起了火。不知道他們兩個去了哪裏。”


    黑鬼思索了一會,進去把這件事情告訴了攪屎棍和狗頭。狗頭把一個叫做細猴叫了進去。


    細猴姓江,原本是一個慣偷,投靠攪屎棍已經很多年了,為人機靈,圓滑世故。常常下山去打探消息,上次偷襲綠堂壩,騙開瞭望塔捆綁周小毛就是他為首。狗頭吩咐細猴,讓他下山,去渠馬鎮打探打探,那兩個失蹤的嘍囉。


    細猴吃過中午飯,穿了一身青布長衫,頭帶一頂紅纓大蓬帽,肩上款著一條搭博。打扮成趕集的村夫模樣。叫開寨門,守門嘍囉:“喲!猴子,你這是要去哪裏,穿的人模狗樣的。”


    “快開門,耽誤了事情,老子告訴大王敲了你!”這“敲了你”是四川方言閹割的意思。細猴和守門的小嘍囉開玩笑。


    “你小子下山去亂搞,小心真被人敲了,哈哈哈、”小嘍囉一邊打開寨門一邊就用手去細猴身上亂捏。


    細猴用手擋開,出了寨門一路從山的東邊小路下去,正是農曆四月天氣,太陽升起,氣溫迴升,走的累了,在路邊一塊石頭上坐下,把外麵袍子解開脫下來,在把一個棉褂子脫下來,然後穿上外袍子,把棉卦提著手裏,抹了抹臉上的汗:“這天,早上又冷,一出太陽又熱。真是。”脫去一件棉卦,感覺涼快多了,微風吹來,路邊稻田幾個農民正在忙著耕田插秧。稻田邊幾棵枇杷樹黃橙橙的掛滿了果實。


    走得正口渴,到樹下隨手摘了幾顆枇杷坐在樹蔭下,剝開果皮就往嘴裏送。一股甜酸浸入心脾,正吃著,從村子裏就過來一個老頭,滿頭白發,穿件黑色的破短褂子。倒背著手走到麵前,看見細猴還在吃,看也不看他,渾如當他不存在,老頭有些慍怒:“你這人吃枇杷也不問個價錢。”細猴把手在褲子上邊搽邊說道:“老伯對不起哈,剛才走路走得口渴了,看見你這枇杷實在長得好。就吃了幾顆,你看怎麽個價錢我按價給你錢。”


    老頭聽見細猴這一番說話,正是伸手不打笑臉人,便改了口氣:“幾個枇杷值什麽錢,隻是你吃別人東西先要打個招唿嘛。”


    “老伯說的對,隻是剛才一來實在口渴,也沒看見這附近有人,所以就忘了問了。”細猴滿麵堆笑的賠不是,老頭用手攀下樹枝又摘了幾大把來給細猴。細猴謝過老頭,繼續往前行了幾裏地。穿過黃土嶺,又走了二十裏地,到了渠馬鎮。看看已經日頭偏西,正是未牌時候。街上此時行人稀少。


    行過幾個店麵,前麵一個白色旗子挑出,寫著一個酒字,想必是個酒館。剛走到店門口,裏邊店小二迎上前來:“客官是打肩是住店啊,本店的房間幹淨整潔。”


    瘦猴走進店裏在門口一張桌子邊坐下:“先給我來點吃的。填填肚子在說!”


    店小二問道:“你要吃點什麽?”


    “來點既能吃的飽,又便宜的。”細猴把搭博袋從肩上拿下來放在桌子上,又用手裏的褂子搽了搽臉上的汗水。


    店小二用鄙夷的目光瞟了一眼,然後就進到後廚端了一碟子饅頭出來放在細猴的麵前,正要迴身走開,細猴道:“你在給我來碗粥,然後再上一碟泡菜。”


    店小二沒說話,進去一會兒,端了碗粥,和一小碟泡菜,放在細猴麵前。就去櫃台邊坐下了。細猴為什麽要吃的這麽簡單,這正是他的聰明之處,他得假扮成一個農民,如果吃的豐盛了,就會引起別人注意。吃過了飯,靠在牆邊眯了會瞌睡,看看到了下午申牌時分,太陽漸漸已經落到山尖,街上吹起了陣陣晚風,細猴打了個冷戰,又把棉卦穿在裏麵。把衣服整理停當,把搭博仍舊款在肩上出了酒館,往街東頭一路走,行不多幾個店鋪就看見被火燒的殘桓斷壁。淩亂的磚瓦散在四周,想來因該就是綢緞鋪了,挨著綢緞鋪子的幾個鋪麵也被火燒了好幾家,工人正在重新修整,幾個泥瓦匠在搭蓋屋頂。綢緞莊對麵是一間皮貨店,店裏擺滿了各種皮褂子,褥子。皮靴等,掌櫃是一個中年男人,正坐在櫃台後邊長椅子上打盹,細猴知道如果去向他打聽事情,肯定問不出來什麽線索。去吵醒一個正在睡覺商人,你又不買東西隻會招他厭煩。


    在街上逛了一圈,走到街最東頭看見有一間茶蕼,茶店不大,店老板自己在端茶遞水,看見細猴進來,上前招唿坐下。要了一碟子花生,一壺老鷹茶。


    茶館裏有一個老先生,在店裏說評書,這會正講的是《隋唐演義》剛好講到程咬金販私鹽,一耳光打掉了鹽巡的大槽牙,逗得眾人哈哈大笑。旁邊一桌子上坐著幾個須發花白的老年人,正聽的出神,細猴隨即起身把花生米端過去,:“老伯來吃花生。!”一邊說著,幾個老頭看見細猴如此殷勤都欣然領受。


    閑聊了幾句,便引人正題:“我今天趕集想來買匹綢緞,為我們東家母親上壽,要做幾件新衣服。怎麽剛才去綢緞鋪子,已經被燒成白地了。”


    幾個老頭都把目光聚焦在他身上,其中一個說道:“你還不知道!昨天晚上獅子山的土匪頭子攪屎棍,帶著一大隊人來鎮上燒殺搶,鬧了大半夜,臨走的時候還放火燒了綢緞鋪子。”


    細猴假裝詫異驚恐:“哎呀,這些該死的土匪,怎麽跑這麽遠來搶東西。”


    “誰說不是呢,以前從來沒來過,這些土匪膽子越來越大了。”幾個老頭說完搖了搖頭。


    “那你知道這綢緞鋪子的家裏人去了哪裏。”


    “今天上午保正帶著幾個兵丁,去清理,在火裏找到了三具燒焦的屍體。仵作來看了,就埋在河邊的亂葬崗子裏去了。”


    “真是可憐,一家人都燒死了。哎!”細猴假裝悲傷的搖著頭。


    另一個老頭說道:“我看未必!”


    細猴覺得這話裏有話,趕忙追問:“難道不是店主一家的屍體?”


    “店主梁興,和老婆生有一個女兒,一家三口是不假,但是早上抬屍體出來的時候我就在旁邊看,三個屍體雖然被火燒成了黑碳,但是身高不會改變,那三具屍體除了一具和店主粱興很相似,另外兩具屍體都是身長八尺,大漢身形,怎麽可能是粱老板的媳婦和女兒。”


    其餘幾個老頭都表示反對這個觀點,爭辯起來:“你還是迴去給你兒媳婦燒火算了,你曉得啥子嘛,盡是胡說八道。”幾個老頭都七嘴八舌的說起了玩笑,細猴插言道:“老伯,這個梁老板的媳婦是哪裏的人。”


    旁邊一個胖老頭接嘴道:“粱老板的媳婦是漳州城外李家村,李扯經的妹妹嘛,還是我賤內做的媒。”


    “你們莫吵了嘛,老子聽個評書都聽不清靜。”隔壁桌子一個胖大漢很焦躁,一邊扇著扇子。


    細猴聽了會書,看看天已經黑下來了,茶館說書的也停了,眾人各自散去。店老板開始收拾桌子,細猴從茶館出來,一徑奔山寨去了。迴到山寨時已經是子時交醜了,幾個頭領和攪屎棍等人早已安歇,不便去打擾,自己去後邊房裏睡了。


    早上細猴去餐廳吃早飯時,已經過了飯點。便走到廚房來找東西吃,細猴昨天出門時王石在餐廳收拾桌子,看見細猴出去,就心裏疑惑,不知道他去哪裏。這會看見他來廚房找東西吃,去櫥櫃下拿出一碟子羊肉:“猴哥,這還剩下些羊肉”說著把碟子放在灶台上,細猴用手抓了一塊就吃,王石遞過去一雙筷子,他這才接過筷子邊吃邊道:“有酒沒有!”


    “有,我這裏怎麽會沒酒,以後猴哥要喝酒隨時來。”就去儲藏室的酒缸裏灌了一壺酒出來。細猴拿著酒壺對著嘴喝了一口:“老弟你真好,比以前那個張胖子仗義。”左手豎了豎大拇指。


    “猴哥你昨天出去做麽子去的。我看你打扮的跟個農民模樣,哈哈哈。”


    “狗頭差我去探聽一下失蹤的兩個弟兄。”細猴一邊吃一邊喝著。


    “那你探聽到什麽消息沒。”


    “反正這事跟綢緞鋪有關係,一會看看狗頭怎麽說,我打聽到綢緞鋪老板娘的娘家在李家村。我估計她可能逃到李家村去了。火裏燒死的兩個屍體據說很可能是咱們弟兄。”


    王石聽了假裝鎮定,不動聲色,想把細猴打死,怕他帶人去李家村找到逃跑的綢緞鋪老板娘和女兒。可是把他殺了,屍體不好處理,如果攪屎棍在寨子裏清查起來,自己是新來的,嫌疑會很大。正不知如何是好,細猴吃完羊肉,打了兩個嗝,“兄弟你這些剩下的酒就給哥哥吧。”笑嘻嘻的望著王石。


    “哥哥拿去就是了,想喝酒來找我。”


    “你真夠意思!”提著酒壺去後邊宿舍棚子了。


    細猴把酒壺放在床邊,去了聚義廳,門口幾個嘍囉通報進去,狗頭叫進細猴仔細詢問,根據細猴的描述,已經猜到了七八分,是誰殺了那兩個弟兄。卻猜不出來。攪屎棍便說道:“幹咋們這行當,死幾個人不算什麽。沒必要去追查。他兩被殺,隻能怪自己功夫不行。怨不得別人。”


    狗頭擺了擺手說道:“大王,綢緞莊的老板,粱興是被他們兩個給殺死在門口。這是有弟兄們看見了的。他兩個進屋裏去搶劫,屋裏隻有粱興的老婆和女兒,怎麽可能殺的死他們兩。怎麽後來就突然失火了。難道你不覺得奇怪嗎。”


    “那依你的意思怎麽辦呢。”


    “派幾個弟兄去把粱興的老婆和女兒抓上山來,問個清楚,一切不就明白了嘛。然後還能給大王做壓寨夫人。”狗頭說完哈哈大笑。


    “隨便你去辦吧。我去寨子裏轉轉。”說著起身出去了。


    “細猴!這件事還得你去走一趟。”


    “狗頭,你叫我一個人去李家村捆人,一但被發現,死定了。”


    “狗頭你是叫的嗎!”狗頭最不喜歡別人叫他狗頭。


    “軍師!算我說錯了。”細猴陪了個笑臉。


    “李家村,我能叫你一個人去嗎?你一會帶上幾個手腳麻利的弟兄,你自己去挑吧,就說是我安排的。快去快迴!”細猴答應著出來,去前邊一處廳堂,這些土匪沒事的時候都在這裏推牌九,打牌,搖骰子。賭錢。細猴叫上了平時要好的兩個弟兄,收拾收拾就準備出去,剛走到寨門口,王石就從後邊幾步跑了上來:“猴哥你們這是要上那去啊。”


    “去李家村走一趟。”


    “那你帶上我一起去。我也想多跟你們學學。”


    這時候攪屎棍正在寨子裏四處散步,看見他們四個人在寨門口站著說話,走過來問是怎麽迴事。細猴說要去李家村,王石也想去走走。攪屎棍說道:“小張啊,你可不能去啊,你去了誰做飯。”


    張成富這會正在守寨門樓,聽見下邊的說話,便從門樓梯子上下來:“猴哥帶上我,我跟你們一起去。”攪屎棍說道:“也好,多一個人保險些。”臨出門時張成富迴頭對王石眨了一下眼睛做了個鬼臉。


    王石心裏忐忑起來,一顆心懸到了半空中。神不守舍的迴廚房去了。


    張成富和細猴四人中午在渠馬吃了午飯到黃昏時才到李家村,細猴讓他們三個在村口等著,自己一個人先進村子打聽李扯經家的住址。村子不大,住了二三十戶人家,都是靠種田為生,平時就挑些自己種的菜,進漳州城裏去賣。細猴走進村子,看見一戶人家正在吃飯,一個半大小孩端著一碗麵條在門口吃,細猴上前打聽李扯經家在哪裏,小孩用手指了指右手邊一棟三間大房子。“那裏就是李扯經家。”


    細猴走到門前向裏張望,看見廚房裏五個人,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孩,正在逗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玩,旁邊坐著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正和在灶前燒火的婦女說話。桌子邊坐著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婦人,正往裏看,後麵一個男子的聲音問道:“你在這裏看麽子!”


    細猴一迴頭,看見一個四十多歲,肩膀上扛著一把鋤頭,麵色黃黑,額頭滿是皺紋,上身穿了件白色褂子,下邊赤著腳,褲管挽起。腳背還有些泥。細猴打量了一下來人:“你是李扯經?”


    “對,你找我有什麽事。”李扯經狐疑的看著細猴。


    “是這樣的,粱興是你舅子吧”


    “放你m的屁!他是我妹夫。”


    “哈哈,真不好意思我剛才把話說反了。是這樣的。以前我在他鋪子裏買過一些綢緞,上一次呢,我錢沒帶夠,就還欠了一兩銀子,說好過幾天給他,沒想到他家遭了不測。我就想把這銀子給你也是一樣的。”細猴說完做出很惋惜的樣子。


    “哦哦,原來是這樣,你快請屋裏坐,我妹妹就在我家,你還是把銀子交給她吧,”說著熱情的把細猴讓進屋子裏。李氏聽完細猴的說詞,便說道:“可是以前我怎麽沒見過你。”


    細猴解釋道:“我有時候半年才來一次,不常見,在說了,每次來嫂子都沒在櫃台上。想必是在內室。”


    “也可能吧,難怪我說你麵生。”


    “我聽說你們家遭了土匪,那嫂子你是怎麽逃出來的。”細猴假裝出很同情的樣子問。


    “說來呀,也是運氣好,那天進來兩個八尺大漢,一進門就去搶錢,老公就去阻攔,其中一個土匪一刀把他劈死在地,然後就上來想侮辱我,正在這時候從門外進來一個漢子,身高六尺,長的還算秀氣,右邊臉上有一條寸長的黑疤,他一進門,這兩個土匪就管他叫兄弟。我一看,以為這下完了,又來一個土匪,沒想到這時候臉上有疤的漢子,走過來對著這兩個土匪一人頭上一巴掌,就把他們兩個給打死了。然後放了一把火,把我家綢緞鋪子全燒了。也是這個土匪發善心把我們送到了漳州城門口。我想反正他們也是土匪黑吃黑。也許是他們土匪之間有什麽仇。”


    “原來是這樣。”細猴從肩上搭博袋子裏掏出一兩銀子,放在桌子上,寒暄了幾句,出來徑奔村口。和張成富他們三人會了麵,細猴說道:“已經打聽到了李扯經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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