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久聞秦大人的威名,今日才是相見,沒想到秦大人竟然如此年輕,果然是一表人才,是大明的少年才俊呀,小人敬佩之至。”來人說話聲音清朗,一副正人君子之態。


    秦厲的婚禮是設了禮桌的。但凡是來秦府賀喜的人都是要在禮桌前登記上賀禮的多少。在禮桌有專門的人負責收受禮金和禮品。


    秦厲雖然不認識來的這人,但也不好意思問,所以隻有等他在禮桌前登記才能獲悉了。


    那人好像早已猜透了秦厲的心思,他和秦厲稍稍寒暄了兩句,便是直接奔禮桌而來。


    此時天已完全黑下來,畢竟是大婚之日嘛,秦府早就點亮了蠟燭,把整個秦府照的一片輝煌,如同白晝一樣明亮。可謂張燈結彩,雖然那些流民還是絡繹不絕的來秦府用餐,但此時卻是有了幾分婚禮的喜慶氣氛。


    負責在禮桌上的是七虎。別看七虎長的瘦小,但身形靈活,武功也著實不弱。最重要的是他在十一虎中是唯一一個讀過書,認識字,並且很有文采的人。他在禮桌主要是負責收禮金和禮品。具體登記姓名和禮金的則是從京城聘用來的賬房先生。


    “嚴嵩白銀十兩!”那人仍然是爽朗的聲音。


    可就是這樣非常爽朗的聲音,卻是讓秦厲渾身不禁一顫。凝望著嚴嵩的眼神頓時變得呆滯了。


    乖乖隆地咚,這人是嚴嵩呀,我秦厲穿越來的這個時代最大的奸臣就應該是此人了吧?他這時候出場了,更是讓人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是以這種方式出場的,他竟然是來給我秦厲第一個賀喜的人。而且看他的穿著他應該不是很富裕。可他竟然一下子就是出了十兩銀子的禮金。這說明什麽?說明他嚴嵩是想結交我秦厲的。


    曆史上的嚴嵩是個大大的奸臣,可現在我在京城這麽久了,穿越大明這麽長時間了,卻是從來沒聽說過嚴嵩這個人,更是沒有聽說過他有何對不住百姓,對不住朝廷的貪贓枉法之事。


    也難怪了,現在的嚴嵩才是個小小的南京翰林院侍讀。以前他做過編修,別看翰林院編修的級別不高,但是卻是最接近朝廷內閣的人。按理說嚴嵩應該混的不錯才對。


    可事實正好相反,嚴嵩在京城翰林院混的那叫一個慘呐。實在混不下去了,他現在竟然是混的更差勁了,成了南京的翰林院侍讀。翰林院侍讀級別雖然上去了,是個從五品的官,和趙文華是一個級別。但遠離了京城,離開了權利和經濟的中心,那前途真是堪憂呐。


    嚴嵩是如何混成這樣的?這與嚴嵩的過往經曆,和他的性格脾性是分不開的。


    嚴嵩生於成化十六年,是袁州府分宜縣人。他出生於一個窮苦貧寒的家庭。老爹老娘那是地道的農民農婦,整日裹著的是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困苦生活。


    按理說嚴嵩生活在這樣的家庭,是絕不可能上學讀書,不能有什麽成就的。


    然而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按照常理來推測的,更不能憑著人的主觀臆斷而下了結論。


    嚴嵩的家庭雖然貧寒,但這家夥卻是從小就聰明伶俐,很有點兒頭腦。家裏養著一頭水牛,嚴嵩從小就一邊放牛,一邊去村子裏的私塾蹭課。


    所謂蹭課就是在私塾的外麵偷聽偷學,不用交學費。


    說起來嚴嵩這家夥也是個很有毅力的人,他在私塾外麵偷聽先生講課長達兩年之久。他的這種行為不但是打動了他的母親,也打動了私塾的先生。


    母親下定決心一定要讓嚴嵩讀書。私塾的先生卻是免費收下了嚴嵩這個學生。


    嚴嵩經過兩年的私塾偷聽,不但對讀書識字,八股文章很有興趣,他對聲律竟然也產生了興致。說來嚴嵩也真是夠聰明的,隻是蹭了兩年的課,便是超過了任何一個在私塾裏麵上課的人。


    村子裏有個村正,村正姓韓。韓村正也是從小讀書的人,但卻是命運不濟,考到了四十歲也沒考中個舉人,秀才啥的,還是個老童生。雖然是個老童生,但怎麽說也是讀了好幾十年的四書五經,肚子裏還是有點兒文墨的。


    韓村正很善於作對,他和私塾的先生是多年老友。有一天韓村正來私塾閑轉,突發奇想想考較一下眾位學生,他便是口占一聯:“關山千裏,鄉心一夜,雨絲絲。”


    私塾裏麵的眾學生冥思苦想,苦相冥思,卻是沒有一個人能對的上來。


    在門外偷聽的嚴嵩卻是隨口應對:“帝闕九重,聖壽萬年,天蕩蕩。”對的那個工整就不用說了。因為有了這件事,嚴嵩一下子在村裏便是揚名了。


    事實證明私塾先生的眼光是非常了不起的,他這輩子正是因為收了嚴嵩這樣一個免費的學生,才讓他有了向人賣弄的資本。他教出來的學生有考中進士的。


    弘治十一年,嚴嵩鄉試中舉。弘治十八年,嚴嵩又是中了進士,列二甲第二名,選為庶吉士,進入了翰林院讀書深造。


    庶吉士是個通天梯,隻有成績好,品相好的進士才有可能成為其中一員。成了庶吉士也便極有可能成為大明重要朝臣的一員。


    此時的嚴嵩可謂初露才華,閣臣李東陽在內的不少士大夫都對他寄予了很高的評價,說他是“鹹偉其才”。


    嚴嵩果然不負眾望,在正德二年,授翰林院編修,也算是混上了個小官。


    可能因為看不慣正德的作為,要知道嚴嵩這人也是有點兒寧脾氣的。也可能是大太監劉瑾執政期間,在焦芳的挑唆下,對南方士大夫采取排斥的方針,特別提出“毋得濫用江西人”,嚴嵩感覺仕途無望。心灰意懶。總之嚴嵩竟然辭官不幹了,也算是另類了。


    嚴嵩找的理由是身體不適,就這樣他便在在分宜縣境內的鈐山隱居讀書,長期泡起了病號長達十年左右。


    嚴嵩在鈐山過著相對平靜和清貧的生活。


    “一官係籍逢多病,數口攜家食舊貧”。“近知理俗事,學種南山田”,可以說是他當時生活境況的寫照了。


    在鈐山時,李夢陽曾經拜訪過他,贈詩為,“問奇頗類揚雄宅,醒酒真輕李相莊。”嚴嵩和詩為:“地僻柴門堪係馬,家貧蕉葉可供書。鶯花對酒三春暮,風雅聞音百代餘。”


    過著這樣的田園式生活,“頗著清譽”也是自然的。


    可是嚴嵩難道就這樣真的隱居下來,過著平平無奇的日子了卻殘生嗎?他顯然不是這樣的性格。


    正德七年,嚴嵩終於熬不住了,袁州府知府姚汀開局修誌,請嚴嵩為總纂。嚴嵩二話不說便是出山了。


    也難怪了,憋的時間太長了,再這樣憋下去的話,恐怕這輩子就他奶奶的真的完蛋了。這輩子讀的那麽多書那不真成了毫無用處嗎?


    嚴嵩還不想就這樣過完一生,他還想在大明有所作為。


    嚴嵩出山了,一下子就弄了個總編,可謂出師大吉。正在嚴嵩信心百倍,準備大幹一場的時候,卻是出事了。


    正可謂天有不測風雲,用嚴嵩的姚汀死了。這家夥就死在了袁州知府的任上。姚汀死了,那編書的事情也就告一段落了。沒辦法,嚴嵩隻有又是迴到分宜繼續隱居起來。


    沒辦法,等!他相信這個天下終歸是有識貨的人。薑子牙不是八十歲才出山有所作為的嗎?我嚴嵩才三十多歲,那時間還長著哩。


    可能是嚴嵩的心態太好了吧,老天可能要垂青於他,在第二年,徐璉繼任知府。


    徐璉繼任了知府,嚴嵩一下子就樂了。


    嚴嵩和徐璉是同年進士,隻不過徐璉沒能有幸成未庶吉士。但徐璉卻是官運亨通,才短短十餘年的時間便是混成了朝廷的四品大員。


    徐璉和嚴嵩的關係那叫一個鐵,兩人不知為什麽就是那麽說活投機。很簡單的事情,徐璉到任之後,片刻不停便是飛函請嚴嵩繼續纂府誌。


    嚴嵩也真是爭氣,舍得吃苦,經過八個月的艱辛,到正德九年完工了。嚴嵩任總纂,是年為甲戌年,故人們稱之為甲戌誌。後世稱《正德袁州府誌》。


    有了這本甲戌誌,嚴嵩可謂有了政治資本,更重要的是一本甲戌誌讓嚴嵩名揚天下,從默默無聞到了人人皆知、更重要的是朝廷中很多人早已忘記了嚴嵩,正是因為甲戌誌,才又想起大明還有一位“鹹威奇才”。


    正德十一年,嚴嵩還朝複官。


    複官開始的時候,嚴嵩還是那樣的硬骨頭,不入流,他對當時的朝政多持批評之論,他多次提到,“正德間,天下所疾苦莫如逆豎妖僧”。


    乖乖隆地咚!“逆豎妖僧”這是怎樣大逆不道的言辭?怎奈當時的正德還真是不拿這個當迴事,況且當時大明的環境還就是這樣的,言論非常自由。


    嚴嵩對正德的其他許多做法,他也很是憎恨,持批評態度。


    正德下旨運楠木北上,嚴嵩寫道:“今湖南運殿材巨楠數千株,聯筏曳旗,蔽流而上。楠最硬者圍丈餘,長可五十尺,誠天地間奇聲。然此木一株,山伐陸挽水運至此,費數百金矣。”


    這樣說了,惹得正德龍顏大怒,正德實在忍不下去了。京城之中怎麽說也不能有一個這樣的人總是在耳邊鴰噪吧?在忍無可忍的情況下,正德便是把嚴嵩攆出了京城。


    當然了,嚴嵩畢竟沒犯什麽大錯,隻是說了幾句不中聽的話而已。正德還是不想虧待了他,便是在南京給他弄了個翰林院侍讀的官,是個從五品的官。


    嚴嵩現在四十歲了,這些年來這一通折騰,雖然還沒混的人模人樣,但也是引起了朝臣之中很多明眼人的注意。


    同時,嚴嵩雖然在南京弄了個閑職,但他顆尋求上進,渴望當大官的心卻是沒變。他的勁頭和鬥誌一點兒都沒減少,反而是有所增加了。正因為有這樣的心理,嚴嵩便是密切關注著朝廷中的形勢和天下的大事。


    他得到了消息說正德的身體越來越不行了,聰明的嚴嵩馬上便是琢磨起未來的形勢。


    要知道,正德雖然荒淫無度,身邊從來沒缺少過美女。但正德卻是沒有兒子。正德沒有兒子,那他死了以後,這天下……


    秦厲和郭勳在婚禮上比賽的事情,嚴嵩雖然遠在南京,卻是早早的便得到了消息。也就從那時起,秦厲的名字才開始出現在嚴嵩的腦海。


    秦厲隻是一個不起眼的小角色,然而就是這樣的一個小角色就有膽子和郭勳叫板,這說明秦厲背後定然有不可小覷的力量。因為觀察分析秦厲的過往,秦厲這人非但不是個瘋子,反而是個運氣非常足,而且腦筋又是非常靈活的人。


    太多的人都去郭勳府裏了,秦厲這邊卻是弄了數不清的流民來吃飯,也算是增加了人氣。


    那可是流民呀,流民本來應該是在城外的。可是他們愣是有組織,有秩序的進城來了。流民進城,這是需要皇上或是太後下旨的。沒有他們的旨意,誰敢放流民進來。


    想到這裏的時候,嚴嵩立刻便是明朗了。他喃喃道,“厲害,好一個厲害的秦厲,這次勝利者必定是你!”


    嗬嗬!就讓那些無知之徒,遇事不善於動腦筋的人去死吧。隻有他們統統死了,我嚴嵩才能在大明朝堂當更大的官,獲得更多的權利。


    想明白了這其中的關節,嚴嵩還有什麽猶豫的呀?幾乎是剛剛到了京城便是來給秦厲賀喜來了。


    麵對嚴嵩那一張稍稍諂媚的臉,秦厲無言以對。他暗暗想道,這家夥是奸臣,但他現在對我卻是很好的。他是非常信任我的。第一個來給我賀喜,這便是把全部都壓在了我秦厲身上,難道我秦厲卻是恩將仇報,先是派人把這嚴嵩殺了?以免出現曆史上的大奸臣。


    唉!曆史終歸是曆史,可能曆史的軌道因為自己的到來而微微發生變化呢?嚴嵩可能會變成忠臣呢?


    這樣一想,秦厲急忙上前熱情的拉住嚴嵩的手,很是欣喜。


    正準備把嚴嵩讓進屋中,準備好好和嚴嵩交流一下的時候。守門的小廝突然咚咚的跑來,興奮道,“黃總管,秦大人,門外一個叫海瑞的人來了。他說如果秦大人不親自去接他,他便不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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