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厲和吳經相識了這麽久,還從來沒聽說過吳經有老婆。頓時聽了個懵懵懂懂。吳經不是個太監嗎?太監還娶老婆,真是匪夷所思。


    其實這一點兒也不奇怪。有明一代,太監娶老婆並不是什麽新奇事兒。宮裏的太監和宮女兩情相悅,共同在一起搭夥吃飯過日子,在大明還有一個別致的稱唿叫“對食”或是“菜戶”


    聽說夫人來了,吳經異常興奮,急急的朝門外走去。高忠更是機靈透頂,緊跑兩步,攙扶著吳經,生怕吳經因為激動摔倒似的。


    見高忠如此表現,秦厲當然不甘落後,況且此時他的好奇心早已非常之大,很想一窺吳經的夫人是個什麽模樣。也急急的上前,攙扶著吳經的另一邊胳膊。


    秦厲和高忠幾乎是架著吳經,朝院門口飛奔而去。


    剛到院門口,便見一輛由兩匹馬拉著的車轎正停在門前。趕車的師傅是個三十歲上下的漢子,他四平八穩的坐在車轅上,正在唾沫橫飛的和守門的仆人瞎侃。


    見吳經出來,那車把式立即臉色一變,從車上跳下,跪倒便磕頭,高聲道,“小的見過老爺!”


    我的天呐!他竟然稱唿吳經為老爺,這太監怎麽就變成老爺了?真是怪像連連。


    吳經瞥了他一眼,微笑道,“小李子一路辛苦,迴頭叫小忠子從賬房支三兩銀子給你。嗬嗬!”


    輕描淡寫的說著,徑直走向那頂車轎。吳經伸手挑開轎簾,滿臉堆笑,模樣甚是諂媚,道,“夫人呐,你可來了,咱家可想死你了!”


    尖細的聲音本來很難聽,再說出這樣肉麻的話,秦厲聽後差點吐了。


    從轎內先是跳下兩個宮女打扮的小丫頭。兩名小丫頭長相都很標致,淡施薄粉,很有點兒不俗的氣質。


    隨後從轎內一個稍稍肥胖,但皮膚分外細膩的小手輕輕探了出來,搭在吳經的左臂上,然後是一隻穿著紅色宮鞋,但很是小巧的小腳慢慢挪了出來。


    秦厲眼睛眨都不眨的看著,頓時感覺來的這位派頭是真大。


    千唿萬喚始出來。


    轎內的人是一個穿著大紅綢衣,中等身材,很有點姿色的女人。女人一身珠光寶氣,在陽光的照射下發著五顏六色的光芒,甚是華貴。隻不過女人臉上有些細細的皺紋,一雙眼睛呈三角形狀,給人一種刁鑽刻薄的感覺。


    兩名小宮女早就左右分開,攙扶著那女人。


    吳經笑嘻嘻的說道,“夫人一路辛苦,快快裏麵請吧!這裏便是咱們在揚州的府邸。”


    那女人抬眼看看府門,微微蹙眉,說道,“哎呦,老吳呀,這府邸也忒有點兒寒酸了吧?我聽說揚州多的是富戶,你咋尋了這麽一個窄小的住處,我一看便感覺憋氣呀!”


    秦厲聽那女人說話,五髒六腑都翻了個兒。先不說這府邸本就不小,是在揚州城數得著的了。單就女人一副公鴨嗓,叫人聽了便渾身發冷。


    秦厲心中暗笑,吳經說話是一副娘娘腔,而這位夫人是一副公鴨嗓,吳經和她真是絕配呀。


    不管心裏怎麽想,但臉上卻一點兒也不敢表現出來。看吳經都對這女人小心翼翼,分外諂媚。這女人的地位定然十分之高。


    吳經尷尬的一笑,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支吾道,“夫人莫怪,咱家已經盡力了,還請夫人將就將就吧!”


    說罷,他在前麵引路,那女人緩緩跟在後麵,穿過府門,徑直奔前廳。


    此時秦厲和高忠不敢靠前了,隻能悄悄跟在後麵。


    秦厲看著那女人走路如風擺柳,竟然左腿微微有點兒瘸。秦厲不禁更加好奇,目光突然投注在女人的後腰上,頓時發現女人的腰竟然還是水桶腰,很是難看。


    一看到這女人的腰,秦厲忽然想到了劉娘娘的腰。緊跟著那日劉娘娘有些怨艾的眼神便出現在腦海中。


    秦厲痛苦的搖搖頭,暗歎道,“唉!眼下不止是得罪了江彬,劉娘娘也對我不滿呐!”


    轉而卻是又想到,論起容貌劉娘娘說得上是國色天香,就是腰有點兒稍粗。


    突的腦中靈光一現,秦厲嘴角旋即露出淡淡的笑意。隻是這麽不經意間,他竟然想到了討好劉娘娘的主意。


    吳經和他夫人進了前廳,秦厲等人卻是不能馬上進去了,隻能站在廳外等候召喚。


    秦厲悄悄朝高忠擺擺手,高忠急忙湊了過來。秦厲便小聲的問起這女人的來曆。


    高忠把聲音壓到最低,緩緩說了出來。


    原來這女人本是當今皇後的乳母。正德皇帝自從娶了皇後以後,似乎對皇後並沒半點兒寵幸。在正德眼裏皇後隻不過是一個身份而已。


    皇後久居深宮,難免空虛無聊。一入宮門深似海,說的一點兒不假。她雖安守本分,但後宮內的爭鬥自古不絕,她難免受其波及。


    皇後姓夏,本是大戶富貴人家的千家大小姐,哪裏能忍受的了後宮的是是非非,爾虞我詐。宮裏又沒有一個貼心人,這更使她鬱悶恐慌,對家人更加思念。


    夏皇後得到正德允許,便從娘家把這乳母調到身邊。這乳母的具體姓名無人知曉,隻知她也姓夏,大家便都稱她夏嬤嬤。


    吳經是宮裏的太監,很快和這位夏嬤嬤打的火熱,兩人成了對食。


    夏嬤嬤自從到了宮裏,開始時候還小心謹慎,可時間長了,她因是皇後的乳母,便有些猖狂,肆無忌憚起來。


    正德皇帝長期住在豹房,很少去後宮,後宮早就亂成了一鍋粥。正德對這位夏嬤嬤的驕橫也有所耳聞,但他哪裏有心思去管那些閑事,還要用有限的生命抓緊時間玩兒呢。


    夏嬤嬤和吳經互相幫助,互為依靠,現在後宮裏麵,除了皇太後,皇後,也就屬這位夏嬤嬤位高權重了。


    吳經當上都知監大太監主官,在很大程度上便是得到了這位夏嬤嬤的幫助。是以,吳經在她麵前哪裏有不恭敬,不惟命是從的道理?


    吳經在外麵差不多都一年了,這位夏嬤嬤一來可能是有些想吳經了,二來可能是也想出來轉悠轉悠,是以便來了揚州。


    高忠剛剛把吳經的老婆,這位派頭極大的夏嬤嬤介紹完。就聽廳堂內公鴨嗓子吼起來,“哼!有這種事兒,老吳,你咋不早說呢,江彬,還翻了天了他!我這便去見皇上和皇上身邊那小賤人,必須討要個說法迴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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