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蘭斷雨今晚,在剛才望見的那個熟悉的人影,正是楊歡。他跟蹤而去,下了樓施展快功,僅半盞茶的功夫,二人的距離便到了幾步之遙。


    他隱在暗處,保持距離,一邊跟一邊琢磨。楊歡突然來到了北京城,這可是一件新鮮的事,當然,更是一件極為冒險的事。若果不是迫不得已的事,他是不會返迴來的。透過街燈,一片朦朧裏,可以望見那身緊身衣。背上的長劍也還熟悉,是梅林老祖送贈的“心劍”。他腳步輕盈,到了皇城的城牆下,一躍而上,貼在房頂上,像隻夜蝙蝠。


    樓蘭一縱身,跟著楊歡緊隨其後。


    楊歡在那些房頂上,飛掠前往,幾經輾轉,到了刑宮房,在一根大柱上方又騰跳而下。落地無聲,靜悄悄的,比一片落葉還輕。隱在大柱子身後,探頭一瞅,大門前有兩個守兵。模樣很不周正,皆在悶覺,半睜開眼,實際上是用兩根細小的蔑條撐著眼皮。


    “還是老一套。”楊歡暗暗高興。


    從柱子的後麵,經那片低垂的夜空下一掠,到了門前一施手法,給二人點了睡穴。現在,那二位比先前睡得還死,模樣也更“迷人”。


    摸出鑰匙打開了門,反手掩上,立即隱在牆角。眼望內堂,左右的壁上點半明半暗的燈火,灰森森的,如到了閻王的地宮。地麵非常潮濕,中間的走道因濕漉漉的水而顯得發亮。一個人也沒有,堂內充斥著血腥的濃味。壁上依靠著各種刑具,眼前這一切楊歡很熟悉,布置的依然那麽恐怖。


    望前走,輕抬腳步,到了後牆便是地牢的入口。旋開那細小個被銅鏡遮住的按鈕,進入分開的牆裏,從地上露出來的掩蓋處,從一個方形口子順勢而下,下了那些梯子便到了它的底層,在延伸出去的過道上往前走。


    樓蘭斷雨緊隨其後。


    楊歡找到了那個開關,去打開過道盡頭的那道石門,把石門左側下的那開關一旋,隨著“轟”的一聲巨響。石門內的亂劍齊飛,如暴雨梨花般地朝人飛來。


    楊歡早已料到,早已持劍在手。


    一陣格擋,把長劍舞成了圓圈,護住自己。那些飛來之劍,臨劍而斷,霎時間裏在楊歡的劍下,身旁已經成了亂了亂劍堆。


    待機關裏的亂劍飛完後,楊歡一個側身,緊貼牆壁轉到了裏麵。他清楚的記得眼下是“天關”,是往深層地牢裏的第一關。


    樓蘭斷雨也同樣到了,他隱在石門之外,把眼下的一切瞅著。


    這是一條過道,往前,是通向第二道關口裏麵,被一道石門攔著。兩邊的牆壁上布著一閃一滅奇異的光,皆成錐形,相互交叉著,斜射而下。一排排在過道裏互射,一輪一輪地往前並塞滿了整個空間。


    要穿過它們,並在一滅之間達到第二個一滅之間,這得考速度和定力。距離多一絲或少一絲,像是必定會死在那些光錐之下。


    楊歡割下一片袍巾,用手一拋,情景甚是嚇人,火光直冒,布片瞬間被光錐燒成了灰燼。


    楊歡把膽一提,朝前一縱到了第一排光錐前,趁半滅之態,收光之時緊來到第二排,這道幻光正收的光錐前。剛剛好,人到時幻光變成了熄滅。


    不知是幸運還是藝高,以我看是屬於後者。到了對麵,把那些光錐過完既沒沾上一點袍巾。石門上原來有一個按鈕,楊歡輕輕一觸碰,奇怪的光錐消失了。裏麵漆黑一片,異常的死寂。


    開了石門,眼簾前,朝下是一個黑漆漆地洞,像個黑漆漆的天坑。過道對麵同樣有一道門,石門上和兩邊的牆壁掛了幾盞燈。楊歡跨出去的步子的有點兒大,差點兒跌了下去。猛一縮身,定住了身子。


    依說,以楊歡的輕功,掠過眼前的黑洞肯定容易。但事實上,他想肯定不會那麽簡單,那布機關的人也不會那麽笨蛋。


    果然不出所料,楊歡割下一片袍巾望黑洞的上麵一拋,布片猛地無形的風被吸了進去,像是下麵安裝了一個現代的,超大的抽風機。


    楊歡想了很久,從黑中上麵掠過去像是不可能的事,如果那樣必定會被那股不停的猛風吸進去。至於黑洞裏是什麽,肯定不是休息的床鋪。


    但是他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那些燈火卻沒有被風吸了進去,連一點兒繚繞都沒有。也就是說,靠著牆壁,像壁虎那樣緊貼著像是能過去。


    楊歡覺得可以先試試。


    頭先的幾步倒是還行,往前緊貼著牆壁,縮著身子還能過去。可是再往前牆壁越來越光滑,用手一摸,壁上塗了一層薄薄的油脂。


    “蠢貨!”楊歡返迴來,割下袍巾點上火。像先前那樣地走,身子緊緊地貼著牆壁。到了油脂跟前把燃燒著的袍巾沾在上麵一引,火勢迅速蔓延開來,頃刻之間燃了起來。紅彤彤的一片,連猛風也吸滅不了。燃過所有之後,牆壁一片黑灰,倒是是貼著生了一點兒力量。哪怕隻是一層薄薄的黑灰,對於他來言也是一份不小的力量。


    “地關”終於過去了,楊歡一身的黑黑的碎灰。手上臉上均是,像個唱大戲的黑麵的包公。


    樓蘭斷雨跟在後麵暗自掩笑。


    以同樣的方式打開了那道石門,不過在這之前他歇息了一會,也順便吃了些幹糧,也喝了一些水。拍拍灰層,起身繼續前往。


    突然,在開了那道石門後,楊歡陡感身後驚腳。幾次猛頭一轉,但又望不見那神秘的家夥。甚至折身幾迴,也是同樣如此。


    “咳!”他突然對自己歎道,“我可能是太緊張了,迷迷惑惑的,望見什麽都像是神秘的家夥。”


    說實在的,隱在暗處的,跟蹤他的樓蘭,此時此刻不得不佩服楊歡。不僅單單武藝卓絕,智慧更是勝過一籌。遇事愛揣摩,細心觀察,若果是自己,可能會死在那些關口裏麵。


    樓蘭本人的性子有點兒急躁,這也是素來愛鬥的緣故。他同樣也是一個武藝高強,是一個智慧過人的人。稍遜一籌的乃是個性,等不得也忍不住。


    現在,他在等楊歡過第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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