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正是你想的那樣。楊歡等人正是住進了在十多天以前,齊蘭格兒住過的那家店。當然,這也並不奇怪,天下湊巧的事大有所在。


    他們一進客棧便在堂內瞧見了那些牆壁上的怪像,那些穿壁而過的漏光的洞孔。


    小二早就醒了,立在一旁,他望著幾位客官,幾位客官則瞧著那些洞孔。


    “小二哥,”楊歡道,抬手指了一下牆壁,“為何成了這種怪象?”


    “噢!”小二迴道,“客官您問那些洞孔啊?”小二一麵說,一麵迴憶。


    楊歡讓其他人趕緊上樓,因腳有些勞累,拉來一把椅子坐下來聽。這不是簡單的洞孔,定是一位高人留下的,像是自己領教過。他的確他也領教過,那是在不久以前,自己還差點栽在這個人手上。


    “十多天以前,”小二道,“有人在此鬥過,客官像是不知道,我們這些幫雜的皆不會武藝。那時候,真是令人觸目驚心極啦。那位公子,”說到這兒拉開了架勢,把手展開來比劃,“另外還有那位姑娘,他們兩個是一夥的,是好人。另外兩個呢,絕對是一對老年夫妻,脾氣不小。他們在此地大鬥,很有可能是仇家。公子一個人打敗了一對老人,他們逃跑了,那個老婆子傷的很重。”


    小二一麵迴憶,模樣像是至今還沒有從那場驚駭的現場中,從那細思恐極裏走出來,顯得語無倫次。


    “你可知道他們彼此的名字?比如來自何處?”


    “客官哪!像我們這個地兒你是知道的,因地境偏僻所以生意冷淡。幹得盡是巴結人的生意,人家不主動而言,同你一樣,我們也不主動打聽。”小二對楊歡迴道。


    楊歡知道諸葛南已經到了京城,而且曾在這裏停留過。他對此隻是暗自遐想隨便問問,因眼下有要事要辦。有兩張神秘的圖紙,得去樓上,得找一間客房細端詳一番。


    其他人在二樓坐席,吃菜飲酒,吃茶閑談。楊歡則進了一間客房,把皇城地牢圖緩緩展開。圖上標明,地牢的入口在一間刑宮的最裏麵。那兒有一個按鈕,在門旁邊的牆壁上,呈圓形,被一麵銅鏡掛遮著。


    從分開的牆壁進去後,可以看見幾層梯子。往下,到了底層則是一條不是很長的,朝西的過道。那盡頭像是一道石門,開關標明在牆上,在門的左側下。


    然而,進門以後,接下來的圖紙上畫的是六道關卡。它們分別表明,層層而進的是天關、地關、水關、火關、玄關、和死關。六道關卡的最後,在那道假如能進去的最後的一道石門內,畫著的則是一個小房間,極有可能楊漣大人正是關在此處了。


    楊歡一看再看,從頭到尾均一一熟記於心。又起身遙望窗外的灰空,去潛心靜思,去理智分析。這可不是一般的劫獄行動,那六道關口是神秘而恐怖的,是極其複雜的。哪怕疏忽了萬分之一,皆會葬身在那裏。


    現在,他開始準備,脫下了那身滿人的服裝,穿上一套緊身衣服。把一個布麵罩戴上,一塊漆黑的布裏隻漏出了嘴和兩隻眼睛的麵罩。對著一麵銅鏡,把自己端詳很久,按耐住性子,等天一黑,便往皇城裏的刑宮去。當然,趁這空兒他得馬上休息一下。


    與此同時,在皇城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裏。往西,一輛較為寬敞的馬拉車正緩緩向前。到了街口,在一家客棧前突然停了下來。隨即出來一對夫妻,模樣俊俏的小媳婦懷裏抱著一個孩子,滿臉亂笑剛出生不久的女嬰。男主人生的非常漂亮,穿著一身白袍,手中習慣性的搖著一把紙扇。


    客棧的小二把兩位迎接了進去,請上了摟,布了酒菜。期間,聽二位要住下幾日時又給二位安排了客房。


    “風亭,”男主道,一麵輕言,一麵望著眼前的食客們,“你一心想來京城玩耍,可是你瞧瞧,這地兒卻比不上我們的陽春穀。依我的,耍上兩三日便一同返迴去吧,這地方夠冷的。再說倩倩還那麽幼弱,凍壞了身子可怎麽辦?”他迴過頭來說。


    那位喚著叫“風亭”的小媳婦卻不屑一顧,嘴巴一癟,把孩子往男主的懷裏一塞。像是一路上餓壞了,不顧斯文地吃起了飯菜。


    “瞧瞧,瞧瞧你這姓樓蘭的,平時裏隻顧自己貪玩。人家小貪時又來言三道四的,好好好,依了你這家奴。看在我們倩倩的麵兒上,耍上三五日我們便迴去,返迴陽春穀去。”風亭一說,一麵吃。模樣是有說有笑的,把笑起來的眼睛盡朝那個叫著倩倩的女嬰瞧。


    二位吃過了飯便出去溜大街,去的那地方,那條街上經營的全是嬰幼兒的玩耍玩具和萬千景象的服裝。掛的到處都是,海海漫漫,讓人眼花繚亂。返迴來時天剛黑,雇著的馬拉車上塞滿的盡是嬰兒要用的小家當。


    一名小二出來幫著拿,為表人謝意樓蘭賞了錢。一切收拾完,迴到客房時窗外已是一片燈火了。


    小媳婦風亭像是逛累了,抱著孩子一麵喂乳一麵先睡。男主樓蘭卻毫無睡意,俯身在窗台上瞅著京城的夜景,一麵迴憶那時候來京城鬧事的情景。


    他什麽時候來過?不久也不近,在幾個月以前來過兩次。一次打死了王體乾大人內親的三個護衛,大鬧了一次京城,精兵城防者均抓他不住。那一晚逃進了慶親王府,無意間偷聽到了青蘭同彩蘭是雙胞胎姐妹。為此去騙楊歡的銀兩,靠這偷聽的伎倆,耍著那套“欲知天下事前往陽春穀”,去行走天下,去彰顯自己的神秘。然而,巧遇是有限的,機會不是天天有。從那幾次以後,他便再也沒有顯靈的消息了。


    當然,這不是故意,這是他年少時的俏皮。現在,他成了一個孩子的父親了,但依然不改少年時期的本性。這就是樓蘭斷雨,一個可愛而又俏皮的,又愛鬥架的人。


    他是楊歡的好友,二人是清清淡淡之交,看似像一瓢寡水,卻又是那麽意味深長。此時此刻遙望夜景,更多的是掛念這位朋友,身遭陷害又四處流浪的朋友。


    也不知道過去幾個時辰,他那樣地望著窗外的景色,直到深夜,那睡意才來。在關窗時,他突然無意間瞧見了一個久違的曾熟悉的身影,輕抬著腳步混在寥寥的幾人中,正從窗台下的街上走過去,徑直往東去了。到了那兒的一個拐角,進了另外一條街,又往皇城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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