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歡迴到客棧,待天剛蒙亮時便楊鞭打馬到了羊兒村。折了根細棍在那些被燒成灰燼的房屋之中尋絲覓跡。空費神了半天,同上次一樣,毫無可用線索。


    抬頭幻視四周,北方處的一塊田裏有一鄉民正在勞作。


    “老人家!”楊歡走過去,朝那位身材瘦弱的老人施禮,柔聲道:“您老是這附近的人吧?”


    “唔!”老人家停住手中正鋤地的鋤頭,抬起一張滿似線紋的臉,把楊歡凝眸細視一番。點點頭,迴道:“老身茅舍離此地尚有三裏多路。”


    “我是從應安府而來,”楊歡柔聲道,“這羊兒村前些日子上好,今日一來卻變成了一把冷灰。”楊歡說話之間抬手示意。


    “嗬嗬,”老人家從懷裏摸出旱煙,抬頭望望,陪楊歡來到田埂上。咪笑道:“公子誤解,那被燒之房原本便是些廢棄茅舍。常日裏堆些田間農具和供牛兒歇息之地。方圓乃是幾百晌地,並無村子,何來‘羊兒村’之名哪?”


    “噢?”楊歡沉思片刻後,又施禮問道,“老人家,你可曾聽聞起被何人,何時所燒?”


    老人搖搖頭,歎道:“怕是食紅飯拉白屎的歹人鬧折騰吧?具體是誰?老身不知,也不可妄置一詞胡亂猜測。”說完,點上煙苗‘叭叭’地抽了起來。


    楊歡明白了,這是一樁假案,跟自己所預料的一樣。其次,迴憶老者報官的神態跟說詞,再其次,便是到這裏查察的結果。所有的過程再梳理一遍,不覺得臉上露出來了一絲兒詭異的笑。


    楊歡謝別老人家,迴到應安城。在大街上正好遇見馬良,精神狀態看上去不錯,走路隻有些微跛。


    “馬良兄看上去恢複的不錯,來街上有些何事?”楊歡笑道。


    馬良臉色微紅,笑道:“常日裏多虧楊兄關心,才恢複的這般。今日天色不錯,本出門與人聊閑。走著走著,被擁在一起悠悠蕩蕩到了街上。趁此,想買雙鞋,免得空返身一場。”


    楊歡瞧了一眼馬良的鞋,甚是有些破爛。猛然記著一樁事般,笑道:“聽聞,城中布草街有一家鞋店,做的千層底甚是耐磨。我腳上踩著的便是,趁此空歇帶你去瞅瞅。”


    “既有如此好鞋,那,那煩楊兄帶愚兄前去瞧瞧正好!”


    二人來到鞋店,店家老嬤嬤喜臉相迎。楊歡從架上拾起一雙跟自己腳上同款的鞋子對馬良笑道:“我腳上穿的便是同款,柔軟舒適,耐磨,樣兒也俊。馬良兄不妨試試。”說完,便把手中的鞋朝馬良麵前一送。


    “真不錯!”馬良穿上之後,笑道,“這鞋真舒服,來兩雙!”


    二人買鞋出來,已臨近晌午。楊歡笑道:“馬良兄,聽聞,後街處新開了一家滾肉店,以賣滾肉為主。眼下正是午飯之際,你我二人去飲兩盅可好?”


    “滾肉?”馬良不解,笑道,“真乃新鮮也!”


    二人來到後街的一家酒店,馬良抬頭果然看見一家兩層樓高的“滾肉酒店”。酒店新開,門口張燈結彩。一位門童正揚笑臉招唿。


    進了門,食客擠得滿滿當當。桌子中間有一個被挖掉的圓洞,下麵正冒著火,一位小二將端過來的一個剩滿紅油的大圓盆墩在火苗的鐵架上。不多時,盆裏的紅油唿嚕起來。又將薄薄的肉片放在正唿嚕的盆裏,看上去濃鬱流香。過一會,便抬手示意,招唿道:“各位客官,趁鮮!”


    隻見,食客們伸出筷子,在盆裏夾出紅色的正冒煙的滾燙成卷筒般的肉片。


    “怎麽樣?馬良兄?”二人好不容易尋著一張空桌,剛坐下,楊歡張口便道。


    “看色相還真誘人,如此多的食客,大概不負所望!”馬良笑道。


    二人敘話間,小二過來問菜。馬良朝小二笑道:“來些精致的肉片,一壺好酒。”


    楊歡笑道:“此菜來自巴蜀一帶,當地人喚名‘火鍋’。”


    “看來,名副其實。盆下正冒著火哩!”馬良迴道。


    ……酒後,小二過來結賬。楊歡正欲付錢,馬良朝小二遞出銀子。唿道:“食著舒服,周身暖和。”小二正欲找迴碎銀,馬良擺手笑道:“呃,店家,今兒高興!”


    ……


    天近黃昏,寒風刺麵,蒼穹之下一片混茫。


    莽原上一匹快馬正在極速的奔跑。一位女子身著綠袍,腰佩長劍。發尾散亂,麵孔上猶如鋪上一層土灰。由於長途的奔波,原本美秀姿容的女子,此時,猶如一個枯黃幹癟,麵黃肌瘦的乞丐。


    行不多時,天光逐漸暗淡,遙遠的天際邊,已升起了渺渺寒星。她進了應安地界顧不上歇息,過飯館,穿驛站而過。


    來到一座豪宅之外,止馬下鞍。抬頭一望,鎖眉瞬間舒展,接著,臉上露出了喜悅。步近大門時,女子心頭突來納悶:此處何時添加眾多刀兵?剛要牽馬進去,卻被一些把刀而立的軍校攔住。


    “姑娘怕是行錯地方,此乃‘昭月台’,是郡主私人住宅之地。外人不得諭,不得擅自而進。”一位魁梧的軍校淡淡地道。


    女子朝門上方一瞅,還真掛著‘昭月台’的牌子。


    女子笑道:“我乃郡主家的右職衛,正從京城迴來。你等怕是新募的兵丁,故,識不得我。”


    幾位軍校一臉茫然,心說郡主什何時增添了這種差官?見她說的那麽從容淡定,一位軍校迴道:“姑娘等待片刻,容我前去稟報一聲。”


    齊蘭格兒聽軍校稟報之後,猜到定是浮萍兒。沉思片刻,雙眼陡然一亮,對軍校道:“那位女子乃是我家中的右值衛,乃我爹爹的師妹——大俠十九妹的徒兒。爾等不得造次無禮,速速喚她進來。”


    浮萍兒進門一施禮,朝背對著她的齊蘭格兒說道:“郡主在上,萍兒無能,有負所托。耗去眾多日子也未將密函送到,現迴來領罪!”


    齊蘭格兒聽話後,心說,她身上的密函正好可以搪塞楊歡的那些林林總總的問題。慢慢轉過身來,故冷冷道:“是嗎?”


    浮萍兒一抬頭,心裏猛驚,驚嚷道:“青蘭郡主?”


    “嗬嗬,”齊蘭格兒冷笑一聲,道,“算你眼珠精靈,還能識出本郡主。我來問你,你身裝何密函?”


    “彩蘭郡主現在何處?卑職要對她複命!”


    “我家姐姐現在清閑之處,萍兒不必擔心。快將密函遞上,我好交於我家姐姐!”


    “事關重大,卑職得麵呈於她!”


    萍兒已察覺出一種不祥征兆,那些遍布的刀兵乃是昭月台的衛士。看來,此地已經移主於清蘭郡主。


    “怎麽?”齊蘭格兒見她猶豫不決,冷冷地道,“見著本郡主居然不行跪拜之禮?你乃慶王府的右值衛,不是那朱彩蘭的右值衛。”


    浮萍兒連忙跪下施禮,迴道:“豈敢不尊,承望郡主見諒。此事幹係重大,密函之事受彩蘭郡主所托,恕萍兒不從之罪!”


    “你這小妮子,翻天了不成?”齊蘭格兒眼瞅著她,目如怒星。沉思片刻,突覺瞬間失態,即轉柔聲道:“實話正告於你,我家姐姐犯著所訂律法,已被朝廷囚禁於大牢。你道是為何?正是被一人所害。有人向朝廷密告,揭發她私通楊歡。本郡主此次受皇帝陛下所令,來天涯查察此事。”


    “青蘭郡主!”萍兒急道,“彩蘭郡主現囚禁於何處?”


    齊蘭格兒心裏咯噔了一下,稍緩,忙喚萍兒坐下。柔聲道:“那裏重兵如山,當下隻有殺掉楊歡方能還我家姐姐清白自由之身。”


    “隻要能放出彩蘭郡主,浮萍兒領命刺殺便是!”


    齊蘭格兒連忙誇道:“萍兒重情重義,讓人萬般憐愛。此事若成,定能顯身揚名。記住,刺殺楊歡不得暴露身份,不成即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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