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天空清亮如碧波之浪。


    魏忠賢身著粉袍端坐在長椅上,瞅著跟前坐著的兩位老者。朝二人微笑著,從老臉上的那雙昏眸中露出忽幻忽滅之光。


    仆人過來衝上滾茶,起色時,一種奇異的茶香頓時充斥著整個大廳。


    一位身材瘦長的老者端起精致的茶杯小呷了一口,迴味著,微閉著雙眼,如憶往事那般。半晌後,理了理身著的灰袍。揚著一張長臉恭敬地對魏忠賢微笑著,概然道:“久聞千歲府上,齊珍異寶,無所不有,連皇宮也不及一角。”老者說到這裏,用晶亮的小眼撇著茶杯繼續道,“好比此茶,乃雲茶,是從雲霧山中的兩根獨樹上采摘。老朽在太後的壽辰上有幸一聞。卻無口福之享。今日,在千歲府上飲上此茶,迴味之中,似若升天般。”說完,對魏忠賢躬身施禮。


    “正是如此!”另外一位魁偉的老者,滿圓的臉上堆著彌勒般的笑,張著大眼瞅著魏忠賢,理了理身上的紅袍跟著施禮。


    “哪裏,哪裏,二位先生言過其實了!”魏忠賢擺手笑道。隨後,咪著老眼,翹著蒼眉,推了一把白須,緩緩起得身來。“來呀,”他揮揮衣袖朝仆人們喝道,“將此茶葉送於二位先生,要精致包裝!”


    “多謝千歲大人將心肝送我等老身!”


    “呃,”魏忠賢擺擺手,謙虛道,“老夫的一點薄儀,先生們不必客氣!”


    魏忠賢迴到椅上,正正官帽。笑道:“久聞二位先生武藝卓絕,譽滿京城。此次前往天涯,要廣交四海之英。東廠虎豹已空,隻落下無用的差役兵丁。你二人此去要隱秘行事,多攬俊傑。”


    灰袍老者身迴道:“千歲大人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我兄弟二人心生慚愧,定不負大人重托!”


    “坐下敘話,二位先生不必多禮!”魏忠賢抬手示意道。


    “聽說楊歡此人拳腳上有些功夫,這次我‘閉門劍客’柳中雨倒要領教一番。”紅袍老者說完,朝灰袍老者一笑。


    “不用兄弟出手,我‘閉門刀客’柳中陽一人足夠。兄弟倒時作一名看客便是。”灰袍老者笑道。


    “呃,”魏忠賢見此狀,擺手笑道,“二位先生會錯意了,捉楊歡鼠兒自會有人。不久便會有人向老夫呈上那廝兒的項上人頭。現在,老夫是要重燃十三鷹之壇。手下無能人矣!”


    “噢!”閉門劍客有點醒悟道,“千歲是讓我二人進入武林中選能人異士啊?”


    “正是如此!”


    閉門刀客忙道:“我兄弟二人新朋舊友遍布天下,定能為千歲選出鐵血之鷹。”


    “嗯!”魏忠賢點頭歡笑。隨後,揚起頭來朝朝仆人吩咐道:“爾等將寶物托出送於二位先生。”


    不多時,兩名丫鬟碎步捧出兩隻朱色的紅匣。匣上雕著精美的圖案,掛著一把精致的小鎖。打開盒蓋,攤開黃色的綢布。露出一隻用翡翠雕琢的玲瓏塔。光滑細膩,玉潤澤亮。


    另外一隻盒中則是用翡翠雕琢的白菜。嫩綠新亮,栩栩如生。


    兩位老先生被瞧得驚呆了雙眼,滿臉湧出紅光,雙頰微微鼓動。喉結伸縮,雙手顫抖。


    “二位先生,事成之後還有重禮!”魏忠賢眼瞅著二人的貪像又補了一句。


    ‘閉門劍客’聽到言語之聲,從失態中恢複過來。迴道:“千歲大人之事便是我等之事,如此這般,我兄弟二人怕是收授不起了!”


    “呃!”魏忠賢擺手笑道“嗬嗬,能請出兩位先生,區區寶物算什麽。就是二位不出山,老夫也會登門送上!”


    ‘閉門刀客’連忙附和道:“我兄弟二人定不負千歲承望!”


    “嗯!”魏忠賢點頭迴道,“但願如此,事成之後,老夫給二位先生計大功一件!”


    ……


    應安城。夜色初露,明月平地而出。


    楊歡躺在客棧的床鋪上,睜著大眼瞅著窗外的夜空。眉頭緊鎖,麵色深沉。接連丟失了數名嬰兒,卻無從查起。那些兇犯皆身著黑衣,皆用無字兵器。現場更是沒有發現任何一點兒線索。最近,總是夜裏報官居多。可怪的是,每一次出去都會有人半路埋伏劫道。倘似是那些人長著順風耳,千裏眼似的。


    想到這裏,更心無睡意。起得身來,邁著碎步,冥想苦苦。他認為,定是知府內出了奸細。偷聽到了往事發地的命令。可是,傳遞信息需要一定的時間。自己接到命令是即刻起身的。可那些歹人卻提前在半道上作好了埋伏的準備。這世界有飛的人嗎?絕沒有!因此,“時間”便是此案的線索。


    定是有人事先設了圈套,報了假案。


    為了弄清這些事實,他決定天亮後,不通過任何人再重新查察一番那些案發之地。


    眼瞅,現在夜色尚早。下了樓,牽出馬,飛身躍上,朝昭月台而去。


    齊蘭格兒在書房中正欲合書歇息,丫鬟進來稟報:“郡主!有位喚名楊歡的公子在門外求見。軍校們正欲拔刀而上。”


    “去喚楊公子大廳等候片刻。傳我命令,往後沒有我的指使,不得對楊公子造次。爾等的武藝,隻能作死的下場。”


    丫鬟請了楊歡進去,倒上滾茶,自行退去。


    齊蘭格兒打扮好了妝容,緩緩而出。


    “讓楊公子久等了。那些鬧心的衛士,明兒便把他們換掉。整日裏就像吠犬一般,害得我失去了自由,連我的朋友也遭此連罪。”齊蘭格兒出來便柔聲地歉道。


    楊歡一施禮,說道:“楊歡深夜造訪,理應如此,衛士乃盡職盡責,無須責備。倒是楊歡打攪了格兒小姐休息,在下不勝慚愧之至。隻因那些受難的嬰兒,故,來此請教一些不明問題。”


    “楊公子乃庶民之身,卻寬照百姓。齊,”說到這裏差點道出齊蘭格兒來,陡然記起朱先生曾說過要用姐姐的名字辦差,咳嗽一聲又道:“齊齊格兒崇拜之至。有何不明問題,公子盡管道出,我若明了,定能答複!”齊蘭格兒在長椅上坐下,正正身迴道。


    “第一個問題,”楊歡道,“你們從朝廷中奔赴而來,本著是提楊歡進京,現在卻不見著了抓捕我的兵將。這是為何?”


    “這,這,”齊蘭格兒突然噎住,又猛然記得姐姐與楊歡私通。又突然道:“抓捕公子我怎能忍心下去,楊公子大愛無疆,如朝陽之光,正普照格兒的心靈。故,也隻能拖下去了。”


    齊蘭格兒說完,裝出一副欲哭掉淚的模樣。用袖袍輕撫雙眼,埋頭更深。


    楊歡見狀心生愧意,猛記得格兒曾經救過自己和昭北。更記起她曾經如“木蘭”之輝。施禮迴道:“格兒不必傷感,嬰兒之事楊歡不問便是!”


    施禮後,楊歡又道:“可仍有一些問題不解,巡查司在此到底巡查何事?遍布都是兵將。也未曾見著抓著何人?做著何事?不會是隻對付楊歡一人吧?”


    見楊歡目不轉睛地望著自己,齊蘭格兒心裏慌亂起來。對他這些尖酸刻薄的問題一時不知道怎麽迴答。臉,瞬間燙得厲害,在燈火下,如春色之豔。鼓囊囊的胸脯起伏著,看上去如靈動可愛的小兔兒般。


    楊歡望著她的那副模樣,真想過去安慰一番。那小巧玲瓏的身姿是乎承擔不了接連不斷地幾個問題。真想替她解圍,可眼下是大事,是正事。正在期盼她能夠圓滿的解釋。


    “乃朝廷重事,格兒得考慮一番再作迴答。過幾日你便再來。”齊蘭格兒沉默了一會兒,嚶嚶道。


    楊歡心受曾經之遇之恩,忙起身傷感道:“既是如此,格兒小姐多加保重。楊歡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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