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役士兵的安排也是雲浩參考後世的製度設計的,其初衷是幫助退役士兵重新融入社會。


    本身大唐十六衛常備軍士兵退役時會分到幾畝地作為隊伍金,雲浩下意識以為其他部隊的退伍士兵也是同樣的待遇,所以就提出了給近衛軍退伍士兵發退伍金和南洋這邊的土地。


    他這個想法一提出了就被李二和幾個武將給拒絕了,而且拒絕的很幹脆。


    原因是近衛軍采用十六衛的退役製度是對府兵製的挑戰,進而還會影響到十六衛的常備軍。


    大唐現在兵製的基礎仍然是府兵製,府兵製是什麽?


    簡而言之就是兵農合一。


    府兵平時為耕種土地的農民,農隙訓練,戰時從軍打仗。


    府兵參戰武器和馬匹自備,全國都有負責府兵選拔訓練的折衝府。


    自北魏宇文泰起,府兵製幾經演變,到初唐時達到巔峰。


    這個演變的過程中起決定作用的便是土地和戶籍。


    所以也可以說府兵製更接近於屯兵製或是軍戶製,受到生產力水平的限製,府兵製是農業社會發展過程中一個分工不明確的節點產物,未能發展出職業軍隊。


    雖然大唐擁有十六衛常備軍這樣的職業軍隊,但其人員構成依舊來自於府兵。


    正是十六衛有較高的退伍補償,十六衛才可以得到府兵之中的優質兵員,保持自身的的戰鬥力。


    若近衛軍也給退役士兵高額的退伍金,本身就在被十六衛抽血的各地折衝府絕對不想看到再來一隻吸血螞蝗。


    折衝府一出問題,勢必直接影響到十六衛的安穩,李二是不可能讓十六衛出問題的,當然不會同意雲浩的建議。


    雲浩也沒想到這裏麵的牽連如此之大。


    軍製是現在不能動的,最少在搞定高句麗之前是不能有大動作的。


    雲浩陪著媳婦在馬尼拉的學校去給孩子們上了幾節課,之後找到李二,私下和他聊了聊義務兵製的事情。


    李二對義務兵製有濃厚的興趣,但他的想法和雲浩一樣,隻是兩人簡單討論了一下就放到了一邊。


    這次他把南洋大島一府四縣的全套官員的班子都帶了過來。


    張公瑾也過來了,忙著和移民代表與臨時工們溝通,又與近衛軍交接手頭上的工作和權力。


    南翼郡守府想要接手南洋的行政並不難,近衛軍直接交出地方的管理權就可以,真正的難點是如何安排那些臨時工。


    南洋的臨時工數量可不少,遠遠超出了四縣的官員編製,而且他們和朝廷派來的官員不是出身一個係統,互相都看不上眼,不管怎麽安排,日後都免不了衝突。


    張公瑾沒好意思去問李二,而是找到了雲浩。


    “老哥,這有什麽難的?”


    雲浩一邊給張公瑾倒茶一邊道:“你在四縣的府衙留幾個人盯著府衙的運轉就行,其他的官員調到在崖州的郡守府不就行了?”


    張公瑾歎氣道:“雲老弟,哥哥我也不是沒這麽想過,但陛下絕對不會同意的。”


    “這是為何?”雲浩好奇道。


    張公瑾喝了口茶水,說道:“咱有一說一,哥哥我要是哪句說的不中聽,你別往心裏去啊!”


    “老哥請講,小弟還頂得住。”


    其實雲浩大致知道張公瑾擔心的問題,無非還是李二想要完全掌握南洋的控製權,不能給自家在這裏做大的機會。


    不過他還是要聽聽張公瑾的想法,畢竟日後免不了和他打交道。


    “哥哥我來之前,陛下就交代我一定要把南洋握在手裏。”


    張公瑾唏噓道:“講實話,以我的能力更本就沒辦法在這裏做什麽,你家在南海道已經是隻手遮天,我恐怕是要辜負陛下的囑托了。”


    “老哥,你怎麽不想辦法把這個差事推了?”


    “老弟,你以為我想過來?”


    “哦?這裏麵還有什麽情由?”


    “哎!說起來還真是我自己想來的。”


    “啊!老哥這是逗小弟玩兒呢吧?”


    張公瑾拿起茶杯,一飲而盡,臉色微微有些不自然道:“雲老弟莫要誤會,哥哥真是有苦難言啊!”


    張公瑾開始講述他到南海道來任職的始末。


    一年前他迴長安述職,在返程的路上碰到了在視察雕**門醫館的袁守誠和袁天罡,他的駐屯軍正好需要一些軍醫,於是就請兩個道門大佬幫忙推薦一些人都西北去。


    道門醫館的物流運輸走的是軍驛,和軍方的有著良好的合作關係,所以兩個老道很痛快的答應幫忙。


    張公瑾為了表示感謝便在雕陰城裏擺了一桌素席宴請二人。


    他總是勸人不要相信占卜之類的東西,但自己卻是一個很信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的人,幾杯素酒下肚,他見氣氛不錯,就問了問自己的前程。


    自雲浩警告過道門之後,他們就很少再給人看相批命了,奈何兩個老道抹不開麵子,袁天罡就裝模作樣的給老張看了一下麵相。


    大概是袁天罡發現了什麽,說他未來幾年可能有病災,一不下心就熬不過去,讓他多注意身體健康。


    袁守誠好人做到底,送了兩個藥方給老張,讓他覺得身體不舒服的時候就喝兩副要。


    本來老張對袁天罡的話還有些懷疑,袁守誠的藥方一出,他就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迴到駐地,他總覺得心裏不太踏實,身體也開始出現問題。


    思來想去,想要保住老命就得有好大夫在身邊。


    要論哪裏的大夫最好,除了崖州就是涇陽。


    有了這個想法他就開始四處活動,找機會往這兩個地方調。


    他原計劃是以身體不適為由,迴到長安幫忙籌備軍校的事宜,可軍方內部的爭論很激烈,兵部的態度也不堅決,雖然通過了建立軍校的決議,但實際上就是給軍方的老將們準備了一個養老的地方,像他這種年富力強的將領根本就沒有機會。


    皇帝不會允許,他自己也還有更進一步的想法,所以鬱悶的臥床不起了。


    後來聽說朝廷要在南洋設立郡縣,他又原地起立,靠著自己還算不錯的口才和獨一無二的自身條件,讓皇帝答應派他擔任南翼郡守。


    他為了能留在崖州,建議把南翼郡守府設立在崖州,還攬下了一堆任務。


    可到崖州沒幾天,他就發現自己貌似牛皮吹大了。


    南海道的情況和他預料的出入太大,雲家虎踞南海,南海道都督府又和雲家穿一條褲子,他連一點閃展騰挪的空間都沒有,更別提完成皇帝交代的任務了。


    所以他直接給雲浩撂了底,看看能不能得到雲家的支持。


    不求能完成全部的任務,哪怕能做成幾件事也不至於被皇帝苛責,臉上也好看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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