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如晦陷入沉思。


    說實話,雲浩的主意太過異想天開。


    不說官員經商是為不妥,權錢交易在所難免,僅僅是一個這樣替官員們打理生意的組織便是太嚇人了。


    匯集一大群官員力量的組織是什麽?


    朋黨!


    即便皇帝為維持朝堂的勢力平衡而對這個組織視而不見,可一旦這個組織的實力大到威脅皇權,皇帝會怎麽做?


    朋黨之禍不是單單與皇權的衝突,更是會影響到大唐的未來,等到朋黨做大,黨爭必然出現。


    而黨爭的危害遠比現在朝廷多方勢力角逐要激烈得多,也殘酷的多。


    但......這是對其他人而言的。


    若是雲家來做這個組織者就沒有以上這些問題,至少在未來的幾十年裏都不會出現問題。


    雲家人有野心,卻不在朝堂,也不在天下。


    皇帝不止一次隱晦的向心腹忠臣說起過雲家的誌向——華夏的長久繁盛!


    這不是一個王朝所能承載的東西。


    杜如晦雖有高深的智慧卻看不懂雲家的想法......沒有一個在紅塵之中的人可以看破紅塵。


    雲家那種俯視眾生,超然物外的態度,皇帝可以感覺得到,他自然也可以感覺得到。


    正式這份超然,搭配上雲浩的異想天開......沒準真的能成!


    “雲候,此事你可有把握?”


    杜如晦正色問道。


    “嗬嗬,什麽把握不把握的,杜相想問的不是這個吧?”


    雲浩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他提出這麽一個腦洞大開的方案,當然知道其中的核心是什麽。


    杜如晦眼中精芒一閃。


    既然你把話說開了,老夫也就不藏著掖著了。


    “雲家能保持中立嗎?”


    這才是他真正想問的問題。


    此計劃能成功運轉的前提就是雲家不摻和朝廷的各方爭鬥,並保證不威脅皇權,屁股不能歪,否則今天所談的一切都將失去意義。


    但雲家真的能不參與朝廷的爭鬥嗎?


    開玩笑,雲浩都在李二頭上懸了不止一把刀了,還如何在朝堂之中獨善其身?


    “中立?”


    雲浩覺得有些好笑道:“都是紅塵裏打滾的人,杜相覺得可能嗎?”


    聞言,杜如晦有些失望的搖頭。


    終究還是不行啊!


    算了,自己想辦法吧。


    他有些意興闌珊,起身便要告辭。


    “杜相,你應該知道雲家想要的是什麽,如果皇帝答應,雲家可以不摻和朝廷那些破事。”


    雲浩突然開口道:“雲家要的是科學在大唐無障礙的傳播。”


    “現在大唐對科學的興起一直抱著警惕的態度,這不好。”


    “說句大話,科學一脈要的不是所謂的天下,我們對權利不感興趣,我們的目標是星辰大海。”


    “可能皇帝和世人不能理解我們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但我想借您的口告訴皇帝,我們對他屁股下麵的那個位置真的沒什麽興趣。”


    雲浩說這話時的聲音毫無感情,杜如晦卻是聽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


    “星辰大海嗎?”


    李二聽完杜如晦的匯報,望著天邊漸漸出現的星輝,陷入一陣失神。


    良久,他逐漸轉醒。


    李淵對他的訓誡出現在他的耳畔。


    “我雖不知雲家人到底來自何處,卻能感覺的出來他們皆是非凡之人。”


    “第一次見到雲海,那是的我少年意氣,還不知憂愁為何物,雲海我說我會是一個好的君主,但不是一個好父親,一開始我對此嗤之以鼻,以為他和袁天罡待久了,變得神神叨叨。


    可後來,他的話一步步的變成了現實。”


    “他說楊勇會死,沒幾年,楊勇死了,他說楊廣征高句麗會敗,楊廣便敗了,他說李密會背叛我,結果李密真的就反出了,他說秀寧會戰死,你便沒了這個姐姐。”


    “雲海警告過我很多東西,我都沒有聽,我很後悔,直到我得到他的病逝的消息都沒有相信他一次。”


    “後來袁天罡告訴我,他是假死,我便知道他對我失去了信心。”


    “我更加後悔沒有聽從他的建議,所以他一迴歸,我便不再猶豫,阻止了你們兄弟的廝殺。”


    “結果你是看到了,該如何對待雲家人你心裏要有分寸,我想看到大唐長盛不衰。”


    那一晚,李淵和李二說了很多關於雲家的事情,雖沒有明說皇家要跟著雲家走,但其意不言自明。


    “我真的可以信任雲家嗎?”


    李二在禦書房的廊簷下站了一夜,直到天亮才被一個出人意料的消息所驚擾。


    ——滎陽鄭氏分家了!


    這個消息猶如地震,掃過整個大唐,讓所有人的眼鏡碎了一地。


    老子這次隻想搞琅琊王氏啊!


    你滎陽鄭氏怎麽先倒下了?


    李二想不通,其他人更想不通。


    雲浩一個大招搞掉了很多人,世家的損失都不小,但滎陽鄭氏是損失最小的一個。


    你丫一個被濺射傷害的家夥怎麽就先掛了呢?


    分家不是自廢武功?


    事實是滎陽鄭氏真的就選擇了自廢武功。


    以滎陽鄭氏的體量,分出幾房並不是什麽不能想象的事,可也用不著分成十七家吧?


    這就像是分割蚯蚓,剌個一兩刀,用不了多久傷口就能複原,還能得到幾條活著的蚯蚓,算是開枝散葉了。


    可尼瑪把自己切成一支足球隊是個啥意思,腦殘嗎?


    雲浩如是吐槽。


    又過了三天,鄭氏分家的詳細情況傳到長安,才知道這尼瑪的就是個意外!


    什麽意外呢?


    答案讓知曉內情的幾個人哭笑不得——酒後失言!


    失言的是長孫順德。


    長孫順德率左驍衛三千步卒出潼關,直奔滎陽,美其名曰:長途拉練。


    到滎陽地界時,鄭家人嚇的來了一個緊急動員,召集了所有的武裝力量來防備這三千裝備精良的官軍,防止他們突然發難。


    鄭氏的二房次子鄭銓設宴請長孫順德喝酒,想從他嘴裏套些話出來,看看自己大哥還有沒有的救,盡管族中已經決定放棄鄭鈺,但鄭鈺畢竟是他的親哥哥,他還是希望能幫老大求一條生路的。


    可這一喝酒不要緊,酒蒙子長孫順德行軍好幾天都沒喝過酒,早就饞的不行了,結果五十度的雲家大曲連喝八兩,酒意上頭,就指著鄭銓開罵了。


    他年少時沒少被世家人欺負,一喝多就管不住嘴,言稱皇帝這次是要搞死鄭氏。


    鄭銓心驚,連夜讓和兄長帶著家人就要逃跑,但好死不死的路過私兵營地的時候馬驚了。


    這些承平已久的私兵素質實在太差了,城外的官軍給他們的壓力太大,私兵的精神幾天來都是高度緊張,一聲馬嘶就炸了營。


    炸營的士兵是沒有理智的,城中瞬間變得混亂不堪。


    等到天亮,處在核心區域中的鄭氏聚集地已經沒發看了,到處是殘垣斷壁。


    鄭氏的核心成員死的死傷的傷。


    家主也得到了鄭銓帶迴的消息,原本他還想殊死一搏,結果成了這樣,再想硬抗官軍已無可能,幹脆趁著皇帝還沒迴來,不如自己主動分家,不但能保住絕大部分的財產,還免得再給族人惹來殺身之禍。


    於是,五姓七望的滎陽鄭氏就這麽散了,倒在被李績把刀架在脖子上的琅琊王氏前麵。


    滎陽鄭氏主動分家,讓人不甚唏噓。


    雲浩則是樂瘋了,滎陽鄭氏以紡織生財,手下有上萬的熟練織工。


    這可是上好的高素質勞動力,不搶就是王八蛋!


    雲浩先一步下手,其他人也跟風下場,上萬名織工被瓜分一空。


    滎陽鄭氏的倒下沒有喂飽國庫,卻喂飽了南海集團和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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