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可心中喜悅之極,五年前短暫的相聚,卻令她一直思念著這個既會做美食,又有一身雜學,且搞笑段子層出不窮的少年郎,她輕聲道:“三郎哥哥,自三年前海邊榷場一別,一直未曾相見,你答應給我捎些小玩意也不見蹤跡,是不是把我給忘了?”


    丁睿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笑道:“可兒妹妹,為兄這幾年一直埋頭苦學,還需輔助師尊打造蒸汽車船,前歲去海外遊曆,實在是忙,忘可兒妹妹見諒。”


    耶律可輕輕折下一枝迎風綻放的寒梅,放在鼻尖嗅著,轉頭見丁睿像個呆頭鵝似的站立在一旁,不由抿嘴一笑,契丹女子素來比大宋小娘子要豪放許多,她不由問道:“三郎哥,我好看麽?”


    丁睿“啊”了一聲,抬頭一瞥,隻見小姑娘脂粉未施,與中原女子迥然不同的眉目高挺,楚楚豔骨,猶如朝陽中飛來最豔的一抹霞光,淺淺點綴在北國原野上。


    丁睿固然滿腹心思沉浸在學識之中,此情此景卻也有些迷醉,這完全不同於和周季淳的相處,江南的女子總是有一絲含蓄,不似契丹女子那般直接,而丁睿這種感情遲鈍的少年人,卻更加容易接受耶律可這般的小姑娘。


    他點了點頭,傻笑道:“可兒妹妹從小就好看,長大了自然更是出眾。”


    耶律可話題一轉:“三郎哥,你還記得在我家中教我下五子棋麽?”


    丁睿失笑道:“嗬嗬,當然記得,你下不贏就耍賴,還偷偷拿走我先前下的棋子......”


    兩人雖然久別後有些生疏,幾句話下來卻又熟絡起來,說些當年的趣事,二人正有說有笑時,元兒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


    人還未近前,聲音卻傳了過來:“睿哥哥,我姑姑說想見見你。”


    丁睿詫異的問道:“公主,長公主怎麽要見我?”


    元兒搖了搖頭,亦是滿臉不解的說道:“我也不知,方才姑姑在殿外暖閣裏歇息,聽我說到你,問了幾句後便令我來喚你。”


    耶律可知道元兒的姑姑是南朝先帝的親妹妹,丁睿不可違拗,扯了扯丁睿的袍袖道:“三郎哥,那你就先去拜見長公主,我在此處賞賞梅花,等你迴來便是。”


    元兒嘻嘻笑道:“可兒姐姐真是惦記睿哥哥的緊,不如把他帶迴契丹算了。”


    一句話說的耶律可滿臉通紅,丁睿立即解圍道:“元兒公主前麵帶路吧,免得長公主久等。”


    元兒朝耶律可揮了揮手,剛走出幾步,迴頭問道:“可兒姐姐,要不要喚我表姐來陪陪你,或是叫幾個仆婦使喚。”


    耶律可連連擺手道:“多謝公主,小女子獨自在此等候即可,不必勞煩了。”


    元兒也不勉強,點點頭帶著丁睿飄然而去。


    耶律可見兩人走遠,便一個人在小花園閑逛起來,大宋的園林自然遠勝契丹風景,盡管是白雪皚皚,水瘦山寒間卻也別有一番情趣,耶律可的小心思活泛起來,不由仔細打量園林的布局,尋思迴到析津府後仿照大宋園林將自己家中的後院布置起來。


    觀賞良久後,耶律可也走累了,小姑娘蹲下身來抓起地上的積雪堆了兩個一男一女兩個小雪人,她淘氣的在男雪人臉上插了一個大大的木頭鼻子,嘴裏念叨道:“三郎哥哥,你要是敢忘記我,老天就罰你長個長長的鼻子......”


    她一個人正在自娛自樂,從林間小徑傳來說話聲,耶律可以為是丁睿迴來了,轉過頭驚喜的叫道:“三郎哥哥,你這麽快就迴來了......”


    話音剛落,隻見小徑處轉出的卻是兩個身著絲綿長袍、足踏台灣產鹿皮靴的年輕衙內,兩人喝得醉醺醺的,走路已是不大穩當。


    當前一人嘴眼輕佻,一雙桃花眼,稍稍靠後的年紀稍長,雖外表稍顯文雅,望著耶律可的眼神卻是有些色眼眯眯。


    耶律可見這兩人不似善類,情知失言,便低下頭轉身便欲離去,誰知那桃花眼衙內疾步走來,張開雙手攔住了她的去路,滿嘴噴著酒氣問道:“小娘子,在下這廂有禮了,外麵天寒地凍,小娘子玩雪賞梅,仿若人間仙子,不知是哪位官人府上的千金。”


    耶律可一見這二人便心中不喜,不由斥道:“我是哪家府上不管你事,快快讓出道來,我要迴殿內去。”


    桃花眼衙內不怒反喜,向旁邊的衙內笑道:“呦嗬,看著文文秀秀,想不到是小辣椒一個,有趣有趣,小爺我喜歡。”


    年長些的衙內在京師廝混良久,對朝廷重臣府上的家眷熟悉之極,見耶律可眼生,以為是她不過是新升入京任職之官人親眷,便附和道:“小娘子,從德賢弟乃是當朝國舅之子,當今聖上親表兄,小娘子入得了從德賢弟之法眼,隻須他在太後與聖上麵前美言幾句,貴府尊長定然獲益良多。”


    耶律可心中惱怒,但想想自己父親是契丹常駐南朝使節,這人又是南朝的皇親國戚,她不想給自己父親惹麻煩,忍著怒氣福了一福道:“二位衙內,小女子有禮了,小女子家中並非達官貴人,亦無須小國舅提攜,還請二位讓開,小女子得迴天安殿去了,免得家人掛懷。”


    劉從德酒意上衝,見耶律可年紀雖幼,卻明眸皓齒,美豔不可方物,一時之間色膽包天,上前拉扯著耶律可的衣袖道:“小娘子,你家人本衙內遣下人去通知,天安殿上氣悶得緊,小娘子不妨與在下出宮去耍耍子?”


    耶律可見劉從德動手動腳,小姑娘一氣之下也顧不得會不會給自己父親惹麻煩,一揮手甩脫劉從德的糾纏,大踏步就欲從二人中間穿過。


    劉從德大喊道:“錢景紓,速速給某家攔下小娘子。”


    錢景紓做劉從德的跟班日久,自然是言聽計從,縱步上前便攔住了耶律可,契丹女子大部分均能騎馬射箭,頗有幾分武藝,豈是錢景紓能輕易攔住,隻見耶律可單手格開錢景紓的胳膊,腳下略略一鉤,喝得六七分醉的錢景紓便摔了個狗吃屎。


    耶律可跨過錢景紓,小跑著向園子外奔去,劉從德卻在後麵大唿小叫道:“來人了,有人在宮裏行兇,居然敢毆打錢相的孫子......”


    聽到園子裏的唿喊聲,從園門外跑進一隊皇城司宿宮禁衛,見小國舅劉從德指著耶律可大喊,當即抽出兵刃攔住了耶律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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