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夢對李元昊此人是深惡痛絕,他很不喜歡後世的某些曆史學家居然對李元昊敬若神明,把西夏的文明說成什麽神秘的文明,簡直是胡扯。


    西夏的曆史就是一部血淚史,這位西夏的開國皇帝就是個窮兵黷武的典型,為了自己的龍椅,連年征戰打得宋、夏、遼、吐蕃、迴鶻邊境上的百姓苦不堪言。


    宋夏戰役後,他看到國內經濟崩潰,實在支撐不下去了,居然開口稱唿仁宗皇帝為父皇帝,臉皮之厚簡直堪比賀蘭山。


    李元昊吩咐野利家弄的那些狗屁不通的西夏文更是扯淡的文字,嚴重阻礙蕃漢之間的信息溝通,這是李元昊妄圖分裂漢土的鐵證,對民族融合沒有起到絲毫積極作用。


    還有某些女性言情小說作家喜歡把李元昊當作穿越小說的男主角,把這無恥之輩形容為鐵血柔情的大丈夫,吳夢嗤之以鼻,這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知道真正的曆史上李元昊怎麽對待身邊的女性麽?


    李元昊的親生母親衛慕氏的兄弟衛慕山喜曾經密謀刺殺元昊,以奪其位,陰謀敗露後,元昊把衛慕全族都綁上石頭,沉入河底,又用毒酒害死了自己的生母衛慕氏。


    元昊的表姐兼妃子反對元昊對生身母親的殘忍行徑,元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殺掉妃子,順帶殺掉了這位表姐為他生下的兒子。


    其後李元昊中了種世衡的反間計,腰斬皇後野利氏的兄長--大將野利遇乞,奪野利遇乞之妻沒藏黑雲為自己的寵妃。


    自己的親兒子--皇太子寧令哥的太子妃是沒移皆山的女兒,長得美豔無比,元昊馬上動心了,搶走了兒子的新婚妻子為妃,且廢了自己的原配皇後野利氏,立沒移氏為皇後。野利氏後來被沒藏黑雲的兄長--西夏相國沒藏訛寵殺害。


    再看看李元昊的其他幾個妃子的下場,他第二個妻子是耶律氏,乃遼國遼興宗耶律宗真的妹妹,當時的遼聖宗將她封為興平公主嫁給李元昊,李元昊對其十分冷淡。興平公主病死,李元昊不聞不問,甚至不通知遼國。


    第四個妃子索式,屬於西夏黨項大族和皇室的聯姻,索氏得罪了元昊而畏罪自殺,李元昊還不解恨,將她全家滅族。


    第六個妃子咩迷氏一直獨居於王庭鎮,生下一子名叫阿裏,阿裏成年後心中暗恨李元昊對自己母親無情,於是圖謀為亂,後被族人告發,李元昊抓住自己的兒子阿裏在河裏溺死,並賜死了咩迷氏。


    李元昊就是那種滅絕人性、殘暴不仁的東西,誰嫁誰倒黴,弑母殺妻食子樣樣做得出來,對身邊的親人尚且如此,何況是普通百姓?


    吳夢在後世看過《西夏書事》後,對李元昊這種人真想殺之而後快,他不是沒有想過刺殺李元昊,但也擔心若是殺了李元昊,黨項人一片混亂反倒不好收拾殘局,所以先暫且忍耐住,李元昊應該慶幸自己的腦袋還掛在脖子上。


    ............


    乾興元年元日,崖州,此地是流放發配官員的地方,元日裏也熱鬧不到哪去。葉誌平元日當天帶著十個廂軍隨從來到了崖州城。


    崖州城如今可是破敗的很,不是犯官就是些真正的賊配軍,城裏治安又不好。丁謂來到崖州後,曾經賦詩一首,道出了崖州的現狀:


    一到崖州事可嗟,夢中常若住京華。


    前程何啻一萬裏,戶口都無三百家。


    夜聽猿聲孤樹遠,曉看鵑沒亂煙斜。


    吏人不識朝朝禮,麋鹿時時入郡衙。


    戶口沒有三百家,估計就是千餘人,平日的夜裏能聽到猴子的叫聲,官吏都不會行中原禮儀,野鹿還會經常跑到郡守衙門,可想而知崖州城的荒涼。


    丁斌在年前給葉誌平修了封書信,懇求他去瞧瞧自己年邁的父親。過了幾日又接到先生的書信,也是囑咐他去看看丁謂,有什麽要求在撤離崖州前盡量幫幫他。


    葉誌平便帶了些禮品在元日裏去瞧瞧昔日那威風八麵的丁相公。古代崖州是現代海南三亞市崖城鎮,位於三亞市西40多公裏處,自南北朝起建製崖州,宋朝以來曆代的州、郡、縣治均設在這裏。


    天聖年間的崖州還是一座土城,城裏不不過兩三裏見方,城內寥寥無幾的商鋪、酒樓,破敗不堪,到這裏來的官員都是被貶的,幾個有心思去管政務。


    這崖州雖然都是些犯官和發配的百姓,但沒有大批量的土匪海盜,估計也是知道此處貧苦不堪,也沒有什麽可搶的,故城牆鬆鬆垮垮,好幾處年久失修已經崩塌。


    城門立著幾個懶洋洋的武吏,這窮地方也收不到幾個城門稅,武吏們占不到便宜自然無精打采。


    葉誌平策馬進了城門,幾個武吏見領頭的少年雖然身著普通的士子袍,可後麵跟著的可是貨真價實的廂軍,身背鋼弩、腰插鋼刀、身上著甲,知道這可不是個普通士子,攔都不敢攔,放他們進了城。


    廂軍十將搖頭道:“葉都管,崖州城可真是破敗,與基隆比簡直是天壤之別。”


    葉誌平歎氣道:“唉,這種植園的橡膠八年後才會成熟,我等月底就將返迴台灣,許久看不到這裏了。”


    十將抱拳道:“都管,我等的渾家孩子都在台灣府了,都急著迴去看看。”


    旁邊一個軍士抱拳道:“都管,我等都盼望得緊。”


    葉誌平哂笑道:“你是許久沒抱渾家了,怕是想的緊吧。”


    十將哈哈笑道:“還是都管體諒我等,這崖州娘子皮膚黝黑,真是不耐看,還是自家的渾家好。”


    葉誌平點點頭道:“崖州的娘子確實不好看,可是迴到台灣,說不定就被朝廷定為逆賊了,爾等不怕麽。“


    幾個軍士哈哈大笑道:“吳先生被大宋作了多少好事,日日教育我等要忠君愛國,怎可能是反賊。隻怕朝中有奸賊故意陷害,我等在台灣好生幹給這般奸賊瞧瞧,看誰讓大宋百姓的日子過得更好,才是真正的忠臣。”


    崖州城裏三三兩兩的百姓們看著歡唿的廂軍將士有些莫名其妙,都發配到了天涯海角,還有什麽可高興的,除了當地的土著居民,其他的人巴不得早點離開這個鬼地方。


    十將打聽了司戶參軍府,幾人沿著狹窄的石板路走到了州衙南側的參軍府,這算什麽府,兩扇油漆都快掉光的大門敞開著,門口一個家仆穿著一身新衣縮在門洞裏打著瞌睡,想是平日裏也沒幾個人上門。


    葉誌平翻身下馬,走到大門處,敲了敲大門,家仆一愣神清醒了過來,他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抱拳問道:“官人開正納吉,請問官人找誰?”


    葉誌平遞過一百文的賞錢,家仆頓時兩眼都冒出了綠光,要是在東京城,隻怕一貫錢他都不會看在眼裏,如今丁謂是拔了毛的鳳凰不如雞,平日裏一文錢都收不到,陡然看到一小袋錢如何不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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