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聞青、肖姨、張秀英、老何四人下了公交車。

    “老何,去幫幫聞青。”張秀英扛著一袋子衣裳說。

    “哎好。”老何躍上公交車,將聞青的衣裳、鞋子扛下來。

    “謝謝,謝謝何老板。”聞青、肖姨連聲說。

    “客氣啥,下星期多給我們做點衣裳就成。”老何說。

    “沒問題。”肖姨笑說。

    張秀英扛著衣裳笑著:“那可說定了,老何,走,咱們迴家去,說不定還能賣兩件呢。”

    “好咧!”老何扛起七十五雙鞋子跟上張秀英。

    聞青、肖姨衝張秀英夫妻揮手,不到兩分鍾的時間,另外一個店家匆匆過來取貨,當場付清一百套衣裳七十五雙鞋子的錢,另外又交了八百塊錢下星期一的衣裳和鞋子,對聞青謝了又謝,高興地扛著衣裳、鞋子離開。

    肖姨忍不住感慨:“他們可真有錢呐!”

    聞青笑:“還好,他們步行街衣裳店中,發展前途最大的。”

    “你怎麽知道?”肖姨問。

    “地理位置、衣裳樣式、店主的熱情與事業心,決定他們各自店麵的發展,另外你以為他們隻是散賣嗎?她們還會供貨給市下麵的各個縣城,所以,就算咱們給他們五百套衣裳,五百套鞋子,他們也不嫌多。”聞青說。

    肖姨目瞪口呆:“現在大家都愛買衣裳,不愛做衣裳了,大家都這麽有錢了嗎?”

    聞青笑:“以後中國每個家庭都有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小汽車。”

    “怎麽可能?”肖姨不信。

    聞青笑笑,現在這個年代的人自然無法想象後期中國經濟的發展,更不敢想象現在看來是奢侈品的電視機、電冰箱、洗衣機、小汽車,其實後來都不算什麽了。

    “聞青,咱不迴去?”肖姨見聞青一直向前走,問道。

    “先去買個東西。”聞青說。

    “什麽東西?”

    “拉鎖。”

    “拉鎖是什麽?”

    “一會兒到了就知道。”

    聞青帶著肖姨來到了市大市場,按照曾經張秀英所說,找到了南州市唯一一家賣拉鎖的。

    拉鎖也就是拉鏈,這個年代的南州人就稱拉鏈為拉鎖。

    “這就是拉鎖?”肖姨看著手中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像齒輪一樣

    ,裝了一個小火車頭模樣的東西,一拉就合上,再一拉就拉開:“這有啥用?”

    “肖姨你忘了,張秀英的皮包上就是這玩意兒。”

    “你要做皮包?”

    “不是,是做衣裳。”

    這能做衣裳嗎?反正肖姨是沒見過。

    “老板,這拉鎖多少錢一條?”聞青問。

    “七分錢一條。”老板說。

    “七分,這麽貴?”肖姨驚唿。

    聞青沒覺得貴,而是說:“老板,我多買一點能不能便宜一點?”

    “要多少?”

    “一百條。”

    老板看一眼聞青,自己進了拉鎖一直賣的不好,今天居然可以一下賣一百條,當下就減了一毛錢,說:“六塊九毛錢。”

    肖姨還是嫌棄貴,但是聞青說:“行。”

    聞青立刻掏出六塊錢九毛錢,並且和老板說,以後還會來這邊買拉鎖。

    老板樂的嗬嗬笑說:“我下次再給你便宜五毛。”

    “謝謝。”

    買了拉鎖之後,聞青在大市場看到有公用電話處,於是給湯權打了一個電話,麻煩了他一件事情,並且讓他星期天過來縣城一趟。

    湯權毫不猶豫地答應了。

    聞青笑著掛上電話,這才與肖姨匆匆地趕上了今天的最後一班公交車。

    “聞青,我覺得我們也可以裝個電話。”肖姨說。

    聞青點頭:“過兩天就裝,裝一個多少錢?”

    “我沒裝過,不知道,不過挺貴的吧。”

    “迴頭問問。”

    隨著公交車的行駛,離縣城越來越近。

    肖姨便想起了下午時紀家人鬧騰的事兒,有些悲觀地說:“他們這麽一鬧騰,街坊鄰裏不知道要怎麽編排了,下次再招裁縫不一定好招了。”

    聞青笑了笑:“肖姨,你放心,咱們會越來越好,他們名聲可能會越來越差。”

    “為啥這樣說?”

    “因為我們有實力,實力可以強力粉碎一切不實之言,讓他們心服口服。”

    聞青話剛落音,售票員開始喊:“縣城四叉路口到了啊,最後一趟車不往街裏麵走了啊,都在這兒下車啊。”

    售票員一聲喊,車廂裏就開始騷動起來,聞青聽言向外看,一眼看到了等在四叉路

    口的姚世玲和聞朋,聞青心頭頓時喜悅,不忘和肖姨說:“肖姨,今天紀家來鬧事兒這件事情不要讓我媽知道,我弟弟也不能知道,你和店裏的人說一聲。”

    “寶紅不會說過了吧?”

    “應該沒有,如果我媽知道了,這會兒肯定是愁眉苦臉的了。所以,她應該還不知道。”

    “好。”

    公交車一停,聞青跳下車子,姚世玲、聞朋上前。

    “聞青。”

    “大姐。”

    聞青笑著迎上去:“媽,朋朋,你們啥時候來的?”

    “大姐,今天咱們有牛舌頭上長刺,不吃草,我們都在家逮著牛,架著它的頭,給它舌頭上抹鹽巴去刺,所以來晚了,我和媽剛到路口,就見有輛公交車來,沒想到你真在。”聞朋巴拉巴拉說一頓。

    聞青看一眼肖姨,意思就是她媽媽和弟弟還不知道紀家鬧事的事兒,就不要讓店裏傳了,如果要說的話由她自己說會比較好。

    肖姨點了點頭,和姚世玲、聞朋打了聲招唿,然後問聞青:“還去店裏嗎?”

    “不去了,我和媽就迴家了。”

    肖姨提過一百條拉鎖::“那行,我就迴去了。天都黑了,你們注意安全。”

    聞青點頭:“嗯,好,肖姨,如果他們在,你就和他們說一聲,明天早上,我就發工錢,說到做到的,你和寶紅的也一起發。”

    肖姨笑:“嗯,我們相信你的,不用強調的。”

    聞青笑,而後和姚世玲、聞朋步行到大土路。

    姚世玲問:“聞青,你有錢發工錢嗎?”

    聞青不說話,從兜裏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巴掌大的小布包,“啵”的一聲,揭開暗扣,露出厚厚的一遝一百的五十的鈔票。

    “好多!”聞朋還未說完,姚世玲一把捂住他的嘴,嚴厲地說道:“亂叫什麽。”

    聞朋立刻不吱聲,姚世玲四處張望了一下,聲音小的差點隻剩喘息聲了,問:“哪來這麽多錢?”

    “衣裳和鞋子賣了啊。”

    “這麽快?”

    “嗯。”

    姚世玲一把捂住聞青的手:“快裝起來,別讓人看到了。”

    聞青笑著,聽話地把錢裝到褲兜裏。

    “裝那兒不行!揣胸口!”姚世玲很怕聞青一個粗心大意把錢給弄丟了。

    “胸口沒兜。”聞青說。

    姚世玲說:“那也得揣懷裏,丟了咋辦?”

    “你揣吧。”聞青把錢遞過來。

    姚世玲長年身上都沒有幾塊錢,多一個兜還多一塊布呢,所以她的胸口並沒有兜,但是她不放心聞青拿著錢,於是接過錢:“我把你裝著。”然後在手裏緊緊攥著,揣在胸口,唯恐別人發現她有錢,唯恐弄掉了。

    以前她和聞青、聞朋走大土路都是輕輕鬆鬆慢慢悠悠,這次走的分外匆忙。

    “媽,你咋走這麽快?我都快跟不上了。”聞朋拉著聞青的衣角,小步跑著。

    “你不想吃醬肘子了?”姚世玲問,姚世玲得知星期五會迴來,得意一大早在送鞋子給肖姨時,特意買了肘子,足足花了一塊錢。

    “想。”聞朋聽到吃就跑了起來。

    聞青笑了笑,暗想早知道就不告訴媽媽她身上有這麽多錢了,瞧把她緊張的。

    一直到院裏,姚世玲直奔東屋,坐到床上之後,掏出汗津津的錢,才算放鬆下來。

    “媽,不就幾千塊錢嘛,你別這麽緊張。”聞青笑著給姚世玲緩解情緒。

    姚世玲故意白了她一眼:“你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麽,錢能逼死人你知不知道就隔壁那個周大姐,她媽媽上縣城,結果丟了五塊錢,心疼難過的迴家就喝農藥,不是發現的早就沒命了。”

    “嗯,我知道了。”聞青乖巧地上前,也坐在床上,坐在姚世玲對麵。姚世玲把錢遞給聞青,聞青接過錢後,細細地將錢是怎麽賺來的,利潤多少,如何分配一一說給姚世玲聽,姚世玲連連點頭:“行,你是個主見的,媽都聽你的。”

    “好。”

    聞青將錢收起來後,一家人圍在一起吃一頓豐盛的晚飯,吃的聞青肚子都圓了起來了,直唿好吃,特別好吃!

    飯後聞青讓聞朋去村子裏把來家裏做鞋子的幾個鄰居叫過來,準備發工錢。

    聞朋立刻說:“好,大姐,那我喊過之後,就和大刀在大路上玩兒,可以嗎?”

    “你和大刀又成為好朋友了?”聞青問,上次二虎子放火燒麥秸一事,大刀沒有為聞朋做不在場的證明,聞朋一直介懷,不理大刀,哪怕大刀天天跟著他,他也不理,這時怎麽又玩一塊了。

    “大刀說了,不是他不夠義氣,是他媽媽把他鎖在豬圈了,所以他出不來。”

    聞青笑:“好

    ,去吧。”

    “別慌,聞朋過來,把嘴上的油洗幹淨了才去玩。”姚世玲在牛棚跟前喂牛,大聲喊。

    聞朋乖乖地走到花瓷盆跟前,撩一把手,往嘴上一塗,也不管幹淨不幹淨,唿哧就跑走了。

    “你看這孩子玩心多重。”姚世玲指著聞朋的背影說:“這大晚上的。”

    聞青笑:“媽,這一片的小孩兒不都在泥路上玩耍的嗎?沒事的。”

    聞朋跑出自家院子後,先跑到周大姐家:“周大姐,我大姐迴來,她讓你去拿工錢。”

    周大姐正在刷鍋,一聽拿工錢,喜的連忙丟掉絲瓜頭,邊解圍裙邊喊:“孩兒他爹,快,你來刷鍋,聞青迴來了,讓我去拿工錢!”

    “這麽快就有工錢了!”

    “嗯!”周大姐樂的嘴都合不攏,恨不得一步跑到聞青家,但她又不好表現的這麽積極,畢竟其他五家還沒有去呢,於是她貓著身子,縮在自家籬笆院牆口,聽路上的聲響。

    沒聽到路上的聲響卻聽到了王嬸喊叫聲:“王大,我要發工錢了!”

    “這娘兒們嗓門可真大。”周大姐暗暗說。

    王嬸邊走邊笑著,從村東頭往聞青家走,她可不像周大姐那樣還有點矜持,她直接從周大姐門喊:“周家的,發工錢了!走,去聞青家領工錢去!”

    周大姐這才從籬笆院內走出來,一副剛知道的樣子,說:“這就發錢了啊?”

    “那還有錢。”王嬸都高興壞了。

    包括王嬸、周大姐在內的五個人齊齊到了聞青家。

    聞青正坐在堂屋的大桌子前,桌子兩邊坐著聞亮和姚世玲,桌子上放著一盞煤油燈。

    聞亮就著煤油燈在看書。

    姚世玲在做鞋子。

    聞青似乎在寫字,跟前放了不少錢,雖然隻有幾十塊錢,這對王嬸她們來說,真的不少了。

    “聞青迴來了啊。”王嬸笑著喊。

    聞青、姚世玲連忙站起身來迎接:“王嬸,你們來了。”

    姚世玲連忙讓坐,讓五個人都圍著大桌子坐。

    聞青在本子上寫寫畫畫,然後說:“大嬸、大姐們,你們做的鞋子我看了,我很滿意,顧客也滿意,我也聽我媽說了,這一個星期你每天都定時定點的來做鞋子,更沒有偷懶,所以之前我答應你們發工錢的,今天就發你們一個星期的。”

    “聞青你太客氣了。”王嬸搓著手,按捺著興奮笑著說。

    其他人跟著說。

    不可否認,此時此刻王嬸、周大姐等人激動不已。

    加上姚世玲統共就六個人,聞青一一喊名字,除了王嬸和姚世玲是一個七塊五毛錢工錢外,其他人是五塊錢。

    拿到工錢後,大家喜不自禁,對小小年紀的聞青油然而升一種欽佩,握著切切實實的工錢,幾人更想把鞋子做好做快了。

    聞青簡單地鼓舞了一下士氣,然後讓五人明天繼續來鞋子。

    幾人拿著工錢,興奮地出了聞青的院子。

    一出院子,就看到村裏不少人湊上來問:“真發工錢了嗎?”

    “發多少?五塊錢?這麽多?”

    “這不用掏力不用風吹日曬,一個星期做幾雙鞋子就能賺五塊錢?騙人的吧。”

    王嬸一聽這話不高興了:“說誰騙人呢,說誰騙人呢,聞青能耐著呢,下次再讓我聽你胡說,扯爛你的嘴!”王嬸拿了聞青七塊錢的工錢,聞青就是再生父母,救活了她全家的命,誰敢說聞青一句不好,她撕爛她們的嘴!

    不管其他村民怎麽說,王嬸、周大姐在內的五個人拿到了工錢,這是真真實實的,大家不由得羨慕不已,做鞋子誰不會,原本唱衰聞青發不出工錢,聞青年輕小虛本事的,此刻都覺得臉疼,並且暗搓搓地向巴結聞青一家。

    連大刀媽都忍不住戳著大刀說:“大刀,你不是跟朋朋好嗎?你去幫媽問問朋朋,聞青那兒還要不要人做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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