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紀彥均不相信聞青會疏遠自己,以前她雖然脾氣不好,愛生氣,但是頭順毛驢,而且心很柔軟。隻要他順著她哄著她就行了,今天是怎麽了?

    聞青抬眸,望著紀彥均:“紀寧芝和你說了吧?”

    “什麽?”紀彥均問。

    聞青望著紀彥均:“我們的婚事作廢。”

    “我不同意!”紀彥均立刻表態。

    聞青看著紀彥均,她差點就脫口而出,想問一問他,明明上輩子都是她在迎合他,明明他是受二叔所托,明明他並不喜歡她,為什麽此時不願意好聚好散。

    她默了一會兒:“二叔那邊,等我下次給他上墳時,我會向他說明,你不用有心理負擔。”

    “和二叔無關。”

    聞青再次望向紀彥均。

    紀彥均也看著她。

    聞青到底開口說了:“紀彥均,處對象是兩個人的事兒,分手是一個人就能辦到,其實也不需要你同意。今天我話已說到,就這樣吧。”說完,聞青轉身,向另一邊走。

    紀彥均伸手拉住她的手:“青青。”

    聞青條件反射地甩胳膊,隻是怎麽也甩不開。

    正在這時,朱師傅、葉師傅從廠外來到,二人吃驚地望著紀彥均和聞青。

    聞青、紀彥均一愣。

    “你們……”朱師傅剛一開口。

    紀彥均立刻鬆手,聞青連連後退,接著快步往製衣廠走,從紀彥均身邊擦過時,說一句:“我說到做到。”

    紀彥均愣住,胸口頓時傳來一陣滯悶的疼。

    朱師傅、葉師傅一臉茫然,葉師傅結結巴巴解釋:“我、我們、是來找聞顧問去、吃、吃飯……”

    葉師傅話音未落。

    紀彥均突然一腳將身邊的木桶踹撞到水池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臉色隨即陰沉。

    朱師傅、葉師傅嚇得一個激靈。

    二人早就認識紀彥均,隻覺得紀彥均雖然平時話不多,但脾氣應該不壞吧,從未見過他如此動怒過,聞顧問對他做了什麽?

    片刻後,紀彥均像是才意識到朱師傅和葉師傅似的,恢複過來,將剛才踢倒的木桶扶正,轉過身來:“朱師傅,葉師傅,不好意思。麻煩你和湯叔說一聲,我有急事,先走了,改天我請他吃飯,當麵賠禮道歉。”說完,沉著臉從一間廠房裏叫出同伴,二話

    不說上了貨車,發動車子,轟隆隆地開出湯權製衣廠。

    朱師傅、葉師傅二人一臉懵然。

    “彥均和聞青認識?”葉師傅問。

    朱師傅:“不知道。”

    “剛才彥均拉了聞青的手腕。”

    “這話不能亂說,聞青還小,又是姑娘家,以後還得說婆家呢。名聲要緊。”

    葉師傅立刻噤聲,當作剛才什麽都沒有看到。心裏卻暗暗想,難道是處對象?聞青能把紀彥均氣成這樣,也是本事了。

    這時,朱師傅抬步向廠裏走,去找聞青。

    相對於紀彥均的怒氣衝衝,聞青麵色淡然地站在製衣台前,對著一塊布安然認真地量尺寸,畫點線。

    “聞青。”朱師傅喊一聲。

    聞青抬眸笑著:“朱師傅,你們吃過了?”

    “沒有。”朱師傅笑著:“湯總,讓我喊你去利民飯店吃飯。”

    “不了,我都吃過了。”聞青指著桌上的白瓷缸說:“看,我瓷缸都刷幹淨了。你們吃吧。趁著這會兒,我把做衣裳的流程給分一下,可以快速出衣裳。”

    朱師傅連聲說好,暗暗觀察聞青,發現聞青一點異色都沒有,仍舊是平靜溫和的樣子,真是不一般的姑娘。不過因為剛才紀彥均拉聞青這事兒的衝擊力,讓他在聞青麵前待不久,於是說了幾句客氣話,就和葉師傅匆匆去了利民飯店。

    不一會兒,湯權又來請聞青。

    逼得聞青說,自己真的吃飽了,再吃下去就吐了。

    湯權這才做罷。

    一頓精心的請客,最終就是湯權、朱師傅、葉師傅三人在吃。

    聞青一直忙著,當天下午一開工,便開始與朱師傅、葉師傅討論流水線上的任務分工,以便衣裳的質量和效率。

    到下午三點鍾的時候,所有事情基本敲定,剩下的事情交給朱師傅和葉師傅就可以,也就是說聞青等於用兩天的時間完成了三天的任務。

    聞青找到湯權說:“湯叔叔,今天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明天可以正式出衣裳,我現在就迴家了,明天工人們出成品,可以吧?”她還想去肖姨裁縫店看看,順便迴家再趕雙鞋出來,賣個幾塊錢,再過一個多月,聞亮、聞朋和她的學費、學雜費、學習用具費也不少,另外她自己還要交宿舍費、餐費,她還想花三十塊錢,給聞亮、聞朋一人買一套校服,所以她能掙點就掙點。

    “可以。”湯權說著從公文包裏掏出兩張一百的鈔票遞給聞青。

    聞青接過一百。

    “這張也拿著吧。”湯權

    聞青笑:“說了一張就一張,無功不受祿。”聞青將一張鈔票折疊了一下,塞到褲兜裏,笑著:“湯叔叔,謝謝,那我先走了。”

    湯權一向欣賞聞青,此刻她的這種丁是丁卯是卯,不貪不傲的樣子又讓他增添了幾分憐惜,憐惜她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

    “聞青。”湯權喊住她。

    聞青迴頭:“湯叔叔,怎麽了?”

    “有沒有興趣一直當顧問?待遇豐厚。”湯權看著聞青。

    聞青笑了笑,直截了當地說:“謝謝湯叔叔好意,不過,我確實沒有興趣當顧問。”

    “那你有興趣當什麽?”

    聞青笑著:“當老板。”

    湯權哈哈笑起來。

    聞青也笑,然後說:“湯叔叔,你忙,我走了。”

    “我送你。”

    “不用了,我坐公交車,明天我也自己坐公交車過來。”

    湯權看著聞青的背影,小丫頭的馬尾晃晃悠悠,十分朝氣,想當老板?若是沒了解她,他會覺得她在癡人說夢,如今他卻覺得,這對她來說,並非難事。

    聞青拎著布袋,低著頭,站在馬路口等公交車,腦中不由得想起紀彥均。

    上輩子紀寧芝、章方方常惹毛她,她脾氣火爆,不但與紀寧芝、章方方交鋒,還會把戰火引到紀彥均身上,時常跟紀彥均鬧起來,鬧過之後,她又會第一時間道歉,因為她怕她不主動,她不道歉,她不找他,她和他就再也沒有以後了。

    這輩子……聞青想想剛才自己同紀彥均說的那些話,這次真的沒有以後了。

    聞青抬起頭,頭頂上藍藍的天空,白白的雲彩,蔚藍的,純白的,讓人心情愉悅。

    這次,她真的跟紀彥均劃清界限了。

    “嘟,嘟……”公交汽車的喇叭聲,刺耳的衝入耳中。

    聞青迴神。

    “小姑娘,你上不上車啊,快點,五分錢一個人,上車就走!”售票員站在車上,手扶著車門,衝聞青喊著。

    “上,上上。”聞青應著,就跨上了公交車。

    售票員手動將門拉上,車子晃悠悠開向縣城。

    半個多

    小時後,聞青到達縣城,她先去肖姨裁縫店,和肖姨打聲招唿。

    肖姨說,店裏可忙了,生意特別好,都是因為聞青名聲好,並且不少人預訂了白皮底涼鞋,納鞋底布鞋,連預付款交的都是全款,肖姨樂嗬地把錢交給聞青,聞青按照規矩,隻收了鞋錢,並且每雙鞋照舊給肖姨提三毛錢。

    肖姨見狀,既覺得聞青較真、實在,又是十分感動,暗暗發誓,一定幫聞青把裁縫店看好。

    聞青看著肖姨裁縫店裏的老式時鍾,時針已經過了數字四,她不敢再停留,於是同肖姨匆匆告別。

    肖姨拉著她說:“聞青,要不賣輛洋車子吧?縣城離水灣村也不近。”洋車子指的是自行車,那時候許多東西都帶“洋”字,比如年紀稍大一點的叫火柴為洋火,鐵釘叫洋釘。

    聞青笑著說:“肖姨,現在自行車可都是咱們國家自己人生產,不能叫洋車了,我媽都不喊‘煤油’為‘洋油’的。”

    肖姨笑:“別岔開話題,買輛二手的自行車,我記得之前劉媽媳婦買的鳳凰牌18型二手自行車,才七十塊錢。你這樣天天步行,怪辛苦的。”

    “我知道了,我迴去跟我媽說說。”聞青說。

    “好,你路上慢點。”

    “嗯。”

    聞青說著就往縣城大土路走,心裏盤算著,買輛自行車其實挺不錯,以後自己上高中了,媽媽會常到縣城來,走路半個小時,騎自行車估計十分鍾就到,多方便啊,以後亮亮、朋朋也能騎。不過,媽媽、亮亮、朋朋應該還不會騎自行車。

    這麽想著,聞青就下決定準備買輛自行車,不過不買二手的,要買就買新的,買永久牌的。聞青邊想邊走,邊走邊琢磨著,如何多賺點錢,她想買的東西太多了,手上雖然有兩三百塊錢,但是完全不夠。

    聞青走著琢磨著便快到水灣村,她正準備繞路,從村東頭進村時,抬眼看到水灣村濃煙滾滾,直衝雲霄,村子裏傳來亂糟糟的聲音。

    聞青一愣。

    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立刻將視線鎖定在自家門口,自家門口更是濃煙彌漫。

    她心頭一駭,不由得小聲呢喃一句:“媽。”抬腳就往村子裏跑。

    村子傳來哭喊聲,叫罵聲越來越清晰。

    聞青奮力跑著,是不是她家,是不是她家出什麽事兒了?她越想越害怕,手不由得抖起來,剛一進村頭,就大喊起來

    :“媽,亮亮,朋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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