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我想小弟已經知曉那二人是哪裏來的了。”許貫中想了想,還是決定將自己的猜測告訴盧俊義,也好叫他有所防備。


    盧俊義正對那兩個騙了自己的人恨得咬牙切齒,忽聞此話,頓時道:“兄弟快說!我絕饒不了這廝們!”


    許貫中搖了搖頭道:“隻這仇還需員外暫時不要想去報,不然隻怕惹火燒身。”


    盧俊義有些不解,自己乃是河(和諧)北首富,名聲冠絕天下,還有何人是自己招惹不得的?“兄弟隻管說來,我倒要看看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到太歲頭上動土!”


    燕青也對這兩個要害自己主人的人恨之入骨,卻對許貫中的本事十分清楚,知他既有此話,必然不是空穴來風。


    “主人且聽兄長說出緣由來。”


    “不瞞員外說,我來時曾見過你說的那兩人。隻是與那啞道童作伴的是一個書生打扮的人,他必是到了城中才扮做買卦的,專為員外而來。”


    “結合員外所說他叫你到東方兩千裏處,我想這些人並非要害員外性命,而是要拉你入夥。”


    許貫中一點點說來。


    盧俊義聞言不解道:“卻是哪來的人?又拉我入夥作甚?”


    許貫中一指東方。


    “員外想那以此往東兩千裏有哪一夥人?”


    盧俊義沉思,卻是燕青猛地一拍手,咬牙道:“兄長所說可是那青州二龍山一夥人?”


    許貫中不由讚許道:“不愧是百般伶俐的燕小乙,正是那些人。此前這二龍山為那白衣秀士王倫所占,此人無才無德,成不得大氣候。卻憑借二龍山地利數次抵擋住青州征討的兵馬,可見這二龍山之難得。”


    “而今王倫被那劫了生辰綱的晁蓋奪了寨子,那晁蓋素有名聲,想來不甘心如王倫一般苟延殘喘。小弟雲遊天下,路過那青州時,二龍山在附近的威望已是直逼近來行事低調的梁山。想是那晁蓋並不滿意,以此又把主意打到員外身上。”


    燕青怒道:“好個晁蓋,主人與他無冤無仇,他卻偏偏來加害!什麽托塔天王,什麽名滿山(和諧)東河(和諧)北,真是徒有虛名,不過一卑鄙小人罷了!”


    許貫中搖頭歎道:“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員外雖與他們並無仇怨,他們卻看上員外的萬貫家私與這一身本領。若能得員外入夥,便能叫他山寨迅速壯大,這倒也說的通。”


    盧俊義聞聽此言,壓不住心中怒火。


    “二龍山算個什麽狗屁東西!?那梁山如日中天時,朝廷數萬兵馬說破便破,也不曾來壞我,偏生他們卻來攪虎須。隻當我盧俊義是泥捏的不成!”


    盧俊義說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一掌拍在桌子上麵,直把那硬木桌子拍出好深的印記來。


    “想我學得這一身武藝在身,這一迴正好用得上。這廝們不把我放在眼裏,我若不去抓了他們,如何能出心中這一口惡氣!拿了他們迴來,也叫江湖上的人都明白,我盧俊義槍棒無雙的名頭卻不是白來的。”


    “員外不可意氣用事,那二龍山既是要誘你過去,必然已有準備。”


    燕青也道:“主人,你若去了,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盧俊義聞言躊躇道:“兩位兄弟所言不無道理,隻是我若不去時,豈不叫天下人以為我怕了他們?”


    許貫中搖了搖頭道:“非也,員外想的岔了。觀那晁蓋等人行事,是要把二龍山打造成更勝梁山的天下第一大寨。但前有梁山做比,必然不敢在江湖上把他們使這等方法誘人上山的法子傳播。若如此時,便落了梁山一籌。”


    盧俊義道:“那我將此事傳播於江湖上壞了他們名聲如何?”


    許貫中又搖了搖頭:“如此也不可行,員外富可敵國,那梁世傑隻怕早有覬覦之心,若知曉你與他的仇人接觸過,難免橫生枝節。”


    盧俊義頓時泄了氣:“難道這一迴我便隻能將這口氣生生的咽下去?”


    燕青勸道:“主人,忍一時風平浪靜,你越是反應大,隻怕越叫那廝們歡喜。”


    許貫中道:“不錯,唯今之計,隻能將此事當成未曾發生過。但暗中要時時提防,以免他們此招不奏效又使別的卑鄙法子來。”


    盧俊義聽了二人勸告,情知事不可為。


    當下一歎道:“便聽二位兄弟所言,暫且放他們一馬,隻是再敢來時,我定打斷了他們的狗腿,再送去官府法辦。”


    許貫中和燕青聞言鬆了口氣,若是盧俊義不聽勸便不好處理了。


    燕青見氣氛有些凝重,便道:“主人多想無益,任他們出何等法子,咱們既知這廝們不懷好意,隻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便是。李管家不是去訂酒菜了?小弟陪哥哥多喝幾杯。”


    盧俊義聞言露出笑容來:“小乙說得對,貫中兄弟歸家,正是一件喜事,你我兄弟當不醉不歸才是。”


    說罷,便和許貫中二人來到後院,演練些武藝。


    燕青自去處理那寫有藏頭詩的牆壁,盧俊義這一難,被許貫中輕鬆化解了。


    盧俊義一連幾日都提防著二龍山再來人,雖無甚動靜,他卻也不敢怠慢。


    卻說幾日後的翠雲樓上,正有一行人在裏麵吃喝。


    其中一人做書生打扮,另一人左臉上戴一副金色麵具,那露出來的右臉十分俊俏,配合那麵具來看,吸引的周邊婦人頻頻側目。


    這二人正是田虎手下的房學度和董平。


    房學度夾了一塊翠雲樓的牛肉填進嘴裏,不由讚道:“早聞大名府翠雲樓的好處,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董平的心思卻不在這上麵,他隻想快些把盧俊義弄迴去,好找梁山報仇。


    “哥哥,咱們到了這城中已然兩日了,怎地每日隻在這裏吃喝,卻何時去辦正事?”


    房學度又端起酒杯。


    “此酒味道醇厚,叫人口舌生津,果然不錯。”


    說罷,見董平耐不住性子,摸了摸頜下的胡須道:“兄弟莫急,那人非等閑之輩,怎能輕易叫我等如意?且在這裏待上幾日,打探清楚了再尋機會下手不遲。”


    董平見房學度說的不清不楚,心下不悅,但來時田虎囑咐萬事聽從他的安排,是以也不違拗。


    隻在心裏冷哼一聲,暗道:“我且聽你的,你若辦不成事時,看我在大王麵前如何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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