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背著手,微微躬身。


    “你可——都聽清楚了!?”


    付文打了個冷顫,他在羅恩眼中看到了實實在在的目光,不過這目光是殺機罷了。


    “小人都明白了...俱都明白了。”


    “明白了便好,告訴你那星主,不要跟我耍什麽花招,不然便試試高麗人肯不肯因為你等與大宋作對,敢不敢與我再鬥上一場。如有半點叫我大宋百姓不如意處,便掂量掂量自己的腦袋能否硬過這石頭。”


    羅恩話音一落,史文恭手中長槍被其拋出,死死釘在那前麵十餘步外的石屋外牆上,槍尾猶自顫抖個不停。


    魯智深揮動伏魔杖,往地上一鏟,登時石子迸飛,留下好大一個裂縫。


    卞祥糜勝雙雙運力,把斧柄往地上一戳,兩隻大斧穩穩的立在石頭鋪就的地上。


    付文見此更是畏懼,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我們走。”


    史文恭上前拔出鋼槍,但見那一尺餘厚的石牆出現一個透明的窟窿。


    付文見這幾人離去,抹了抹頭上的冷汗,再看邊上的星主護衛,個個嚇得瑟瑟發抖。


    方才那幾人簡直天神下凡,這等堅石在他們手下好似泥土一般,叫人如何不怕?


    不說付文懷揣著畏懼迴去稟報高汝霖,隻說羅恩等人一路往迴走。


    卞祥難掩心中情緒,說道:“幾位兄弟好力氣,你們看那廝們丟了魂一般的表情,隻怕叫哥哥這一番安排嚇得他們要連做幾日的噩夢了。”


    朱武笑道:“我料那高汝霖三日之內必然親自來拜見哥哥。”


    羅恩道:“有些人,不給他們些厲害瞧瞧,他總不能意識到自己的地位。”


    原來羅恩本就沒打算和高汝霖講道理,甚至連見都不打算見他,一個不久之後便名存實亡的部落首領罷了,既是不識時務,又有什麽見麵的必要?


    所以才在那屋外安排了這一場戲,為的便是展示梁山的肌肉。


    羅恩之所以不像在大宋一般以德服人,主要有兩個原因。


    一則耽羅再小,也是一國,若是隻講仁德,恐怕非但不能得耽羅王的效忠,還要被其笑做傻子。


    二則隻有叫耽羅百姓認識到自己等人的強悍,其才會以與自己等人發生交集為榮。豈不見那東瀛人皆以到大宋借種為榮?便是這個道理。


    耽羅雖小,卻也有依附強者的傳統,曆史上先後為日本、百濟、高麗的附屬國。


    其實即便羅恩不到,朱武早晚也會使這法子。先前不過是在大宋境內以德服人做的習慣了,忽略了這些東西。


    果不出朱武所料,羅恩等人迴到經略府不出一日,那高汝霖便來求見。


    羅恩要安排好遷來耽羅的居民的一應事務,便是無事時,也要陪著聞卉,以加深感情。便是陪母親和花姿說話逗樂,也強過去見他,便將此人交於聞煥章和朱武二人去應付。


    “哥哥,這廝們還真是吃硬不吃軟,經哥哥一嚇,便答應了絕不敢擾亂了咱們在此島的安排。”朱武一迴來便朝羅恩說道。


    聞煥章撫須笑道:“此人從今往後,再不足為慮,已經可使人到城外擇選良田了。”


    。。。


    十餘日之後,羅恩等人將此島東西南北四麵大略的巡視了一遍。


    聞煥章見了這島的全貌,不由在此歎道:“今日方知此島真正寶貴之處,略略看來,這島幅員遼闊,直有四百餘裏。北枕巨海,南對崇嶽,確實有一處極佳的養馬之地。肥沃土地更是一望無際。實乃我等福緣深厚,才能的此寶地。”


    公孫勝繼續道:“貧道觀這島地廣人稀,且此處居民種植五穀卻不知以牛耕地,隻用鐵齒來耙地。更是多住洞窟,便是草木屋也無幾間。我等到來,對他們來說也是件好事情了。”


    喬道清笑道:“對土著百姓是好事,對那高汝霖來說,卻無異於挖其五髒一般。”


    眾人聞言都笑,孫安不屑道:“似這等隻惦念著自身權利的人,不值得我等談論他。”


    鄧知闊在勘探完小城周邊的土地之後,迴報說周邊皆為沃土。


    。。。


    三日之後,羅恩帶領百餘名百姓放火開荒。


    “燒!”


    隨著一個個火把被拋入夏末的幹草叢中,衝天的火光照映在一張張期盼的麵孔上。待這些被燒成灰燼的幹草落在土地中,便會給本就肥沃的土地再次增添養分。


    “娘,放火做什麽呀?”


    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子拉著自己娘親的衣袖奶聲奶氣的問道。


    “兒啊,燒了這些草,咱們就能分到百畝好田。以後娘親便帶著你在這裏過好日子了。”這孩子的母親是個普通的農家婦人。


    “那咱們不迴去了嗎?”小家夥不解的問道。


    “不迴去了,這是你爹用命給咱娘倆換迴來的,更是羅首領仁義的結果。羅首領日後還要在這裏建起縣城,開設學堂,你要好好讀書,報效羅首領的恩情。”


    這婦人的丈夫是梁山一個普通的嘍囉,在戰鬥中陣亡了,她們娘倆孤苦無依,恐在村中受人欺負,便上了梁山。


    如今馬上便要在此處分到百畝良田,直叫這淳樸的農婦有種身在雲端的不真實感,在梁山上,從未有人欺負自己母子,便是那些頭領的家人,還和自己坐在一起笑著拉呱哩。


    如今有了這些良田,便是租與他人種植,也能保證自己母子兩個生活無憂了。


    想到此處,這農婦不由緊緊抱住自己的兒子,為先前上梁山,這次跟船出海的決定感到慶幸。


    似這等情形不知這一處,有那失了兒子的老人,看著這大片的土地,雙目中忍不住的垂下淚來。


    酆泰把這些情形看在眼中,不由得麵色沉重下來。


    “如今也算是給了我那營中戰死兄弟一個交代了。”


    “是啊,總算是叫我等不負了這些給我們賣命的兄弟。”羅恩聞說感歎道。


    卞祥是農戶出身,見此情形深有感觸。


    “田地便如同這些百姓的命一般重要,有了這些,他們便有了依靠,有了保障。若非哥哥高瞻遠矚,便是我等在大宋境內打下州縣來,卻哪裏來的空閑土地分與他們?”


    這一個個落淚的麵孔,在火光的照耀下,透露出的卻是難掩的幸福與對美好未來的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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