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晚上,吳用軍帳中突然失火。等火撲滅之後,隻在那帳中尋到一具燒得麵目全非的屍體。


    董平將此事定性為意外失火,怪不得別人,便將被引來的軍士都遣散了迴去。


    第二日一早,用罷早食,兩邊軍馬擺開陣勢。


    “那背後插兩個小旗的就是董平?”


    唐斌抬眼看向對麵,不由問道。


    杜壆道:“想來便是他了。”


    董平縱馬而出,來到兩軍陣前,大聲道:“你這一股水泊草寇,為禍一方,今日天兵到此,還不快來受死!”


    唐斌聞言怒道:“這廝狂妄,待小弟前去教訓他。”


    說罷,見杜壆點頭,便出陣前去戰董平。


    “你這廝,私自前來,膽敢口出狂言,今日我便提你那知府管教你一番。”


    董平聽了也不羞恥,迴道:“你這廝姓甚名誰?遮莫是個無名之輩,無甚本事卻來敷衍小爺。”


    “蒲東唐斌,無甚名聲,也本事不大,但是對付你這個無德之人卻足夠了。”


    “找死!”


    董平怒吼一聲,朝著唐斌衝過來。


    唐斌接住他開始廝殺,暗道:“這廝也有些手段,怪不得有此信心。”


    董平心裏也自吃驚。


    “此人名聲不顯,倒是手段厲害,我本待捉他一兩個頭領,不想卻遇著個對手。”


    兩人在場上殺了百十合也不見勝負,殺得灰塵漫天,直看的董平這邊士卒驚詫不已。


    想自家主將從河北上黨郡開始便少有敵手,豈料對麵那個人竟和他不分上下。


    杜壆看著場上兩人相鬥,暗歎道:“好個雙槍將,果然有些手段;可惜有才無德比之有德無才更加令人可恨,卻是可惜了他這一身的武藝。”


    二人鬥到一百五六十合,猶自不分勝負,正鬥的間深之時董平卻托的架開唐斌那杆槍,轉身便往本陣中而去。


    唐斌正待要追,突然想道:“此人武藝與我在伯仲之間,即便有所不如,也相差無幾,斷不至於如此便退走了,恐其有詐。”


    正想時,董平入了本陣,陣營前麵兩排軍馬卻是托的往兩邊散開,後麵走出三排人馬來,最前麵那一排人還推著車弩。


    唐斌見狀大驚,忙伏在馬背上朝本陣奔走,大聲道:“快後撤!”


    杜壆從未見過唐斌如此失態,知道事情嚴重,連忙調軍,後隊變前隊撤退。


    董平見狀哈哈大笑。


    “速速射擊,叫這些賊寇見識見識什麽叫神兵利器!”


    “咯吱,咯吱。”


    床弩的聲音格外醒目,一根根長餘六七尺的弩箭被發射出來。


    床弩之後,是小型神臂弓,共有兩百餘弓手,彎弓搭箭直朝梁山軍隊之中射去。


    兩方軍隊之間相隔百餘步,這邊剪枝射過來,杜壆才大驚失色道:“神臂弓!快走!”


    原來那剪枝射過來有的竟能穿透兩人。


    須知杜壆也是精通射術的,普通弓箭射程不過一百來步,整個大宋唯有神臂弓射程可達兩百四十步,還有許多威力。


    更兼那床弩威力更甚,一支弩箭射來,便有數人倒地。後隊變前隊撤退是需要時間的,何況董平還在帶人追趕。


    杜壆雖未見過,也知這種叫敵人聞風喪膽的大宋武器。


    唐斌縱馬追上來,睚眥欲裂。


    杜壆看著一個個倒下的弟兄,緊咬鋼牙。


    “這神臂弓非同小可,全軍速退,不可還擊!”


    眼見有那不死心的持弓反射,杜壆連忙喝止。


    這個距離,己方的弓箭即便是射過去也無多少威力,隻是徒費功夫。


    若是耽誤了時間叫官軍追的更近,倒是有反擊的可能,隻是那時神臂弓的殺傷力將會更大。


    “該死!”


    杜壆暗罵一聲,持起弓箭,他這弓是特製的,弓弦更加有力,在射程上不啻於神臂弓,隻是所需力量更大,等閑士卒拉不開。


    唐斌也持起弓箭,二人一邊躲避箭雨,一邊迴身反擊。


    二人本待射那董平,怎奈他往軍隊中一躲,隻得專挑那床弩手點射,不過片刻間,二人已是射出一二十隻箭。


    隻可惜董平將神臂弓手分為三隊,輪番射擊,剪枝連綿不絕,二人此番隻是杯水車薪。即便射死他幾個弩手,也立刻有人上來補充。


    “哈哈,水窪草寇,看你們能逃到何處?”


    董平猖狂的大笑著指揮追擊。


    兩方奔出一裏多路,略微拉開了些距離,使神臂弓弩的殺傷力減少了許多。


    杜壆唐斌二人也是時有反擊,卻是不能起到什麽決定性的作用。


    “什麽梁山好漢,在我神臂弓麵前也隻是不堪一擊!”


    董平邊追邊嘲諷對手。


    “殺!!!”


    正當董平意氣風發之時,軍隊兩側卻衝出數百人來,皆是手持雙刀朝弓弩手衝殺過來。


    神臂弓的優勢在於拉開距離,一旦被近身戰將失去優勢。


    董平忙指揮軍隊護住弓弩隊,自己也迎向一邊的敵人。


    武鬆和廣慧本是在此伏擊,本待做不時之需,眼見著己方的弟兄被董平的弓弩手打的不能還手,都是咬著牙專向那些弓弩手殺過去。


    董平看到一個手持戒刀,項上帶著大串數珠的頭陀一麵倒的屠殺官軍。


    便縱馬朝他而去,手中雙槍直朝他攻過去。


    本來馬軍對上步軍,借著馬勢是有極大的優勢的,隻見廣慧一麵使戒刀架住董平的槍,一麵不待其手中另一把槍刺過來,覷準馬頭,一刀將其掠斷。


    董平頓覺不妙,連忙縱身一躍,才免去了栽下馬的結局。


    廣慧眼見此人使的雙槍,喝道:“你這廝便是董平?!”


    “正是你爺爺我!哪裏來的野頭陀?”


    董平穩住身子,雖是吃驚於對方那一對好刀,嘴上也不肯服軟。


    “討死!”


    廣慧持刀便來,接住董平廝殺,兩人步戰在一處。


    那邊雙刀營在武鬆的帶領之下,四人一隊,凡遇馬軍,先砍馬腳,再殺其人。


    這小隊是廣慧和武鬆在商議之下,又聽取了朱武的建議,所采取的配合戰術,被廣慧命名為小四方陣。此陣法雖然不能與衝鋒中的馬軍正麵交戰,卻是能在側麵給其重創。


    尤其是董平此次追擊,所用弓弩手手持的乃是神臂弓,皆為步軍,馬軍為護持弓手,其速度優勢便沒有體現出來。


    被武鬆帶領雙刀營,猶如匕首一般撕開了一道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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