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的寒風與晨霧中,海邊隨著有節奏的號子聲喊起,煙台碼頭上,大群精赤著上身的漢子正在賣力地往工地拖拽著一根根粗大的圓木。


    雖然冬季來臨,港口的工程建設已經停止了下來,但大批的木料、石料、磚瓦依舊源源不斷的被送入其間。


    這裏可是今後齊魯地界唯二的市舶司之一啊,都已經取代了登州的地位,而且對比膠州的青島港,煙台的條件更加優越。


    因為這裏的交通遠較青島方便。


    在如今這個時代,趙構可沒有秦始皇的偉力來穿越沂蒙山脈,遇山開山,遇水搭橋的修成一條幾百裏長的直到,直達青島。


    後世璀璨一時的青島港在如今這個時代,受製於現實,那隻能畏懼煙台港之下。


    原因很簡單,因為煙台港更靠近萊州灣,而後世已經不可聞的濟水在眼下這個時候,還是一條有著不俗的通航能力的大河。從魯西一直綿延向東匯入萊州灣的濟水,那是一條貫穿了齊魯北境平原沃土的黃金水道。人家西頭接著梁山泊呢!


    後者可是京東地區的水利樞紐中心,水道南北東西縱橫,十分發達。


    反觀青島呢,海貨即便堆積到了板橋鎮港口,也需要繼續向北運輸,送到萊州,這才方便轉運散貨。


    那究竟是駕著船多走幾百裏海路,還是就近選擇進入青島,這就看人自己的選擇了。


    何況那海州也新開了一個叫連雲港的港口,多少也分去了青島的一些熱鬧。


    此時忙活在碼頭上的漢子多是附近的百姓,趁著冬季裏農閑出來做工的。


    別說這做工還有工錢,就是沒有工錢隻管飽飯,這對百姓小農之家都是一大減輕。


    所以,別看時間已經是冬季了,寒風刺骨,可煙台港這兒的赤膊漢子,卻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甚至於在某種程度上說,這個冬季裏,百姓農人紛紛出來做短工,整個中原都在一片忙碌當中。


    因為隨著國勢的安定,隨著戰爭的平息,恢複生產就成為了眼下時候的當務之急,趙構可沒有動農田水利法。這是王安石多種變法中唯一成果喜人的發令。


    頒布的7年間,全國興修水利工程達多處,灌溉農田達“三十六萬三千餘頃”,收到很好的經濟效益和社會效益。出現了“四方爭言農田水利,古陂廢堰悉務興複”的水利建設高『潮』局麵。


    眼下趙構給出的條件就更是優越,興建水利者除了可向州縣『政府』貸款外,更會對其來年乃至年裏的田稅都有一定的減免。


    這等讓利一出,各地士紳在這農閑時候可不就忙碌了開來?因為有了三千萬貫的國債券,朝廷賦稅可謂是相當充裕。後者一經推出,在市場上的反應甚好。因為那些個高官顯貴起到了一定的帶頭作用,更有無數富戶商賈們積極支持,三千萬貫固然眾多,但方在大江南北諸路,卻也是小菜一碟。


    趙構設立的內務府下屬“皇商”一出,那天下商賈就再沒幾個看趙構不順眼者了。


    有了高官顯貴和商賈們的支持,三千萬貫國債券豈在話下?


    而朝廷手中有了足夠多的錢財,自然就敢隨意的浪,大肆的浪了。


    其中一個證明就是,宋軍已經向著大海挺進了。


    從萊州灣、渤海灣到鯨海可是有幾千裏之遙的,當中豈能沒有落腳點?那不僅會讓航海變得十分之危險,更嚴重的影響了捕鯨的收益。


    這是新成立的水軍都督府所不能容忍的。


    他們本就是小兒輩的,不抓緊時間快些發展來,還磨磨蹭蹭的按部就班,那怎麽行?


    當下就以牽製女真為借口,向高麗、日本借占了幾個島嶼。


    這一時期的日本較之中國還是一個很乖覺的小弟弟,何況其國內正勢頭混『亂』,掌權愈五十年的白河法皇剛剛去世,他兒子堀河已經死了多年,孫子鳥羽都已退位七年,在位是日本國王乃是鳥羽的兒子崇德。


    可這個崇德究竟是鳥羽的兒子呢,還是鳥羽的叔叔呢?這個誰都說不準。


    因為這鳥羽出生後不久母親藤原苡子就逝世,是由祖父白河法皇養育。出生7個月後就被立為太子。父堀河死後,5歲的鳥羽即位,政務也全部由白河法皇管理。永久5年(1117年)娶白河法皇的養女藤原璋子(待賢門院)並立為中宮。保安4年(1123年)在白河法皇的主持下,鳥羽禪位給了與待賢門院所生的長子崇德,實權仍由白河法皇掌握。


    在日本上流社會,崇德實是白河的兒子的流言早就喧囂塵世。


    而看鳥羽對崇德的做好,那流言還真未必是空『穴』來風。


    鳥羽別看與白河的關係很是不好,但白河時候,他也乖乖的祭除了院政這一法寶。


    院政的日語意思即為“退隱的『政府』”。其具體的手段就是不斷的抬舉武家集團,消弱大貴族,施恩於武士階級,以同藤原氏外戚集團爭權,力圖抑製攝關政治,伸張王室權威。


    現在就是白河剛剛死,鳥羽一邊壓製崇德,一邊建立院政,與藤原氏相爭鬥的時候,才不會因為幾個不起眼的小島就與中國翻臉來。


    所以,就在中原大地一片忙碌的同時,高麗、日本沿海多個小島上頭,許多才被遷移來不久的漢人也都在緊張的忙碌著。


    不過這些跟煙台港口上的這些赤膊漢子沒什麽關聯,他們的心還想不到太多太深遠的事兒。


    有那個閑工夫,他們更樂意先把手裏的紙鈔給花光。


    紙鈔就是之前的交子,也可以說是之前的錢引。


    那東西本來隻在川蜀流通的,宋仁宗天聖元年(1023年),『政府』在成都設益州交子務,由京朝官一二人擔任監官主持交子發行,並“置抄紙院,以革偽造之弊”,嚴格其印製過程。這便是我國最早由『政府』正式發行的紙幣——“官交子”。


    官交子發行初期,其形製是仿照民間“私交”,麵額依然是臨時填寫,加蓋本州州印,隻是分了一定等級,從1貫到10貫,並規定了流通的範圍。


    發行額有限製,還規定分界發行,每界三年(實足二年),界滿兌換新交子。


    首屆交子發行貫,備本錢貫(以四川的鐵錢為鈔本),準備金相當於發行量的28。


    後來因供應軍需超額發行,使得交子嚴重貶值。徽宗初期遂停止發行,改用“錢引”。


    不過“錢引”這東西,它的紙張、印刷、圖畫和印鑒雖然都很精良,卻不置鈔本,也不許兌換,等於是沒有準備金,還不能兌換實錢。完全握在官府手中,隨意增發,因此紙券價值大跌。


    趙構現在施行的紙鈔,就完全撇去了錢引的弊端,這也就是前文所言的錢引改製。其新發行的紙鈔等同先前的交子,準備金為發行量的30,第一期發行一千萬貫。


    這叫銀行的業務更加繁忙了不少,也讓很多從官府手中拿到紙鈔的老百姓們大感懵『逼』。等他們迴過神兒來後,那第一要做的事情就是衝入市場上把那紙鈔花的一幹二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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