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天天過去,到了第五天的時候,朝堂上果然得出了一個結果,雙邊暫且五五分成。因為這個數額是不確定的,日後還有根據情況再次調整的機會。


    “真都是屬驢的,一個個牽著不走打著倒退。”


    對此趙構很是有點可笑的,但對這個數額比例是不是真的合適,他就又不可置否了,因為他也不知道這個數據是不是最恰當的。


    在徽宗朝,地方上的錢糧至少要上繳八成,以至於地方財力貧瘠。甚至金人兩次南下,在擊敗了大批的孱弱宋軍後,河北河東地方都無有力量組織義兵壯勇抵抗,著未嚐就不是中央汲取太過的原因。


    如真定這般的重地,府庫都隻剩了不足二百萬錢,也就是三千貫都不足。這可是河北西路的路治啊。


    而就是到了21世紀,中央和地方上的財政都還有扯皮子的時候。


    他更記得兔子在94年施行分稅製之前,中央與地方是三七分賬。然後中央窮,而地方富裕(相對)。


    所以,他也不知道這個恰好的數字究竟是多少。畢竟時代不同,不能一概而論。一切都隻能看來年的最終結果。


    他可不想學21世紀的兔子,國稅收上來老大一筆錢,大部分又重新撥給了地方。這個時代的錢財可不是後世輕飄飄的鈔票,更不可能匯款打錢,而是海量的銅錢、糧食,是大量的布匹、絲綢、絲絮,乃至是草束等實物。來迴路途轉運太過麻煩!


    汴梁城內的爭執聲音也一樣落下了帷幕,朝廷都已經有了章程,一切還要看明年的統計結果不是?


    所有人的目光就又重新匯聚到了戰爭和征召兩件事來了。


    就是這幾天的時間流逝,一些地方的夏收就已經在進行中了,這事兒一點都不能引起汴梁城百姓的注意。倒是長江之上連連爆發的水戰,和南線東西兩路軍與關西六路的戰事更能激發他們的談興。


    當然,那城內被陸陸續續征召的太學生和候補官們,一樣可以激發他們的熱度。包括被定在八月裏的那場恩科,對於汴梁的市井小民和客舍酒家們言,這才是最叫他們歡喜的。


    可以想象的出,這消息一旦傳出去,那會有多少士子湧入汴梁。這可都是他們發財的源泉啊。


    至於什麽理念、道理,那就嗬嗬了,天底下啥時候會少了要做官的人?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那一個個被圈定的試點縣知縣,紛紛帶著下屬匯聚到了汴梁。


    他們距離汴梁城有遠有近,來自東西南北四方,有宋遼邊縣,有齊魯山區和淮南臨海之地,也有中原豫東平原。


    這幾個知縣裏有覺得莫名其妙的,也有渾渾噩噩的。


    前者是距離遠的,後者是離得近的。


    距離遠的自然一個個不知道因果了,而離得近的,就比如豫東的那位,可不就啥都明白的一清二楚。


    隻要想到自己轄下會多出那麽多的事兒,他心中就止不住打起鼓來。


    要知道,這儒家出身的官,那都是木頭,能不動就不動,最好平平安安的啥事兒都沒有,那就是最好不過了。


    甚至不乏一些官兒,對於庶務根本就一竅不通,所有的事物全推給手下胥吏。本人架空了也不以為然——本官飽讀詩書,這才做了官兒,豈是為了終日裏雜務纏身不得安寧?


    像那大名鼎鼎的米芾,後世人多知道這是個書畫大家,與蔡襄、蘇軾、黃庭堅合稱“宋四家”。但他絕不是一個合格的官員。


    這人生就喜愛奇石,愛看石、玩石、收藏石,自得其樂。在任漣水軍使期間,因漣水多奇石,他就到處尋石,每尋到好石頭,便躲進書房,終日把玩,連日不出後宅,便連政事都被荒廢,以至驚動了上級。提點刑獄使楊傑為米芾沉迷奇石一事,特赴漣水,對米芾正言厲色道:“朝廷以漣水千斤重擔相托,作為地方官,日理萬機猶嫌不夠,怎能終日玩石?!”而麵對上司的質問,米芾知道事情很嚴重,但卻神色始終自若,拿出一個個千奇百怪的石頭來賄賂楊傑。“我的石頭這麽美妙,我怎麽忍心出門呢?”


    而最奇葩是在於,義正言辭的楊傑竟然還真的收下了奇石,且是用近乎無賴的手段在米芾拿出自己最為珍奇的硯山石誇耀奇石之美,為自己沉迷奇石荒廢政事而狡辯的時候,直接給奪了去。


    硯山石是米芾最為珍奇的百倍,有記載說他得到硯山石後“抱眠三日”,狂喜之極,即興揮毫,留下了傳世珍品《研山銘》。


    可現在這寶貝卻就這麽的被楊傑給抱走了,最搞笑的是,楊傑還把這顆石頭拿去給皇帝看了,然後轉手就被收入了內庫。


    這就是趙宋的官場,這就是趙宋的官。


    你不能看了包青天,就覺得當官的有多麽清正廉潔,也不能看了六賊就覺得當官的盡是貪官汙吏。事實上還有一種官叫‘米芾’。


    甚至在很多官兒都有著‘米芾’的屬性,區別隻在於他們表現的如何。


    畢竟是儒家麽,是先天上就除了自己鄙視一切的讀書人麽。


    讓他們為一群粗鄙的泥腿子費心竭力,保不準還真有不少人不願意。


    這是時代造成的因素,對趙構言錯誤的三觀那也是耽擱他推行新政的一大麻煩。就好比當初的王安石變法,細看其一條條範例,絕對有獨到之處,甚至搞試點(前文差了,王安石也做過試點,且不止在一個地方)時候還效果極其好。比如那青苗錢。可為什麽推行到全國時候就善法變成惡法了呢?其中的一個原因就是他缺乏足夠多的政治同盟,或是說是足夠多理解新法了解新法的官員作為羽翼。


    而趙構跟王安石不同,他是軍政大權的掌握者,是一切遊戲規則的製定者。他有足夠的權利按照自己的意願來做事情。


    比如現在,抽調各縣知縣來培訓,同時從在京的候補官員與太學生中抽調一些人去填補各縣空缺。


    宋朝的知縣可不都是七品官,七品在宋朝已經是一個很不錯的階位了。在宋朝,三京赤縣的縣令也才正八品,諸州上中下縣令才是從八品,很多下縣根本就不設縣令。


    如此情況下,那些個鄉鎮區官長,隻是一個正副九品,可這已經是官了。


    放到先前,那都是一縣的縣城、主薄的階位。


    那些個候補官和太學生們自也很是滿意,雖然在上任之前,他們也需要上培訓課。


    不然,那一個個都不通庶務的,還如何能把趙構的新政推行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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