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謔,好家夥。燕地、河北再加上中原,大小十幾個州府縣,這可真是勢若雷霆啊。”


    汴梁城外的趙構看著各地快馬傳到的消息,心中雖然不覺得有半點的害怕,卻也要讚歎一聲大手筆。趙桓這一遭發難,從關外的盧龍到黃河南的潁昌,那可真是聲勢浩大。


    “韓公裔你來看看,你來看看。看看人家皇城司的手筆,再看看你們自己,錦衣衛都是幹什麽吃的顧頭不顧腚了是不是”


    趙構知道現在的錦衣衛的主要力量去幹什麽了。就跟燕王軍主力南下中原一樣,錦衣衛的主要力量也是南下南下,去搞策反去了。


    留下的力量也最多是監控一下燕京、真定、大名、太原這些個重鎮。所以趙構才說他們顧頭不顧腚


    “臣等疏忽大意,以教皇城司做下如此大『亂』,實罪該萬死。”韓公裔連一聲“贖罪”都不敢說,免冠摘帽的趴在地上。


    “行了。孤用不著你去死,但懲罰是不能免得。”


    “除了你們上下人等要吃罪受罰外,孤還要貶錦衣衛的品階。本打算抬舉你們做個三品衙門,現在看那錦衣衛還是正四品吧。”


    大宋的一二品都是虛職,就比如太師太傅之類的,宰臣也才是正三品。所以,正四品也不算低了。


    但韓公裔臉上卻如喪考妣。他知道,有了今天趙構的這句話,自己這一輩子隻要還在錦衣衛的位置上怕就難攀上三品的台階了。


    而在趙構的官製裏,三品可是官場上的一個分割線。作為穿越者,趙構對趙宋的官製十分的不習慣,他當家做主了,可不會繼續學老趙家了。什麽又是官又是職又是差遣,還有什麽與品秩、俸祿、章服和序遷休息相關的階官或寄祿官。那真的很叫人一言難盡。


    要不是他腦子裏本來就有很多知識,他很定會對趙宋的不少官職茫然無知。比如那個宮觀祠祿官製。


    那可真的是想一出是一處。宋朝的宮觀祠祿官製度是專門為宰相準備的。


    宋朝皇帝崇尚道教,於京城內外建立許多宮觀。在京者為京詞,在外者為外祠。宋真宗命首相王旦充玉清昭應宮使,為宰相兼宮觀使的開始。隨後,外戚、宗室和宰執罷官留京師,多任宮觀官。疲老不任事而又未致仕的官員也多任此職。於是形成製度凡大臣罷現任,令管理道教宮觀以示優禮,無職事,但借名“以食其祿”,稱為“祠祿”。


    先時,任宮觀使者員額絕少。熙寧時,王安石執政,為安排朝堂上那些個反對變法的大佬,規定宮觀官不再限名額,知州資序以上官即可派遣,並規定了任宮觀祠祿官按不同級別應得的俸給和任期。


    那花樣最多真是能把人的眼睛給晃花了。


    所以,趙構治下,直接就換了個規矩,什麽官幹什麽事兒。雖然也加的有虛活,但那是比明朝的虛銜都要更銜的所在。就隻當是個榮譽了


    韓公裔所領的錦衣衛,本就權重,他都能肯定,自己在位的時候,肯定不會有加銜。


    “問題出來了,那就擺平他們。孤大軍南下時就給各處下的有旨意,現在怕已經在平叛了,但孤沒有想到他們還牽扯上了金人。裏通外國,一個個都該死。”


    “傳我軍令,叫嶽飛、韓世忠各率本部迴援燕地。務必要給金虜一個厲害看看”


    趙構想到盧龍府,臉『色』就難堪了起來。他之前留著汴梁城在,那就是在釣魚。


    便跟隋朝攻滅南陳之後,大軍暫且收迴,著實江南之地『亂』起,結果就在第二年江南還真的『亂』了起來。


    婺州人汪文崐、越州人高智慧、蘇州人沈玄都起兵造反,各稱天子,設置百官。又有樂安人蔡道人、蔣山人李悛、饒州人吳世華、溫州人沈孝徹、泉州人王國慶、杭州人楊寶英、交州人李春等自稱大都督,起兵攻陷州縣。在陳原來管轄的境內,幾乎各地都發生了反叛,勢力大的有數萬人,小的有幾千人,互相聲援,沸反盈天。


    然後隋文帝再以楊素為帥,統兵洗滌江南。各地的反隋實力被宰殺幹淨,由是,江南安定。


    這種釣魚執法的手段可不是後世人才發明的,古人早就用的出神入化了。


    趙構也是學習前人智慧,隻是他萬沒想到趙桓竟然還跟金人有勾搭,這是他的漏算,叫他憤怒之餘還有一種不完美感,也叫他更加的大怒。


    趙構不怕自己的釣魚手段沒人上鉤。現在可是交通基本靠走的時代,那中原附近的魚兒能夠得到確鑿的消息,可更遠的河東河北燕地呢在眼下這個交通環境之下,汴梁城隻要一日不被拿下,那就很難使人相信趙構軍力上是絕對優勢,很難使人不胡思八想。


    等到他們自己說服自己的時候,你甚至把真想捧到他們麵前了,他們也堅決不會信。


    就像那李匡,他在被處罰了後就再沒睡到一個好覺。那可是大半個李家的家當啊,他二十來年的宦官生涯換來的產業,被罰沒了那麽多去,這是在斷李家的根基。


    李匡哪裏願意,奈何形勢比人強,讓他也別無他法,眼睜睜的看著家當長翅膀飛了。


    加之他又沒被趙構派官,心頭不忿的李匡在皇城司找上門來前,都已經派人往舊日的同僚好友家送了不少的信件,隻是迴應者寥寥。


    幾個交情甚好的有書信迴過來,那意思也多是暗示李匡打落牙齒和血吞。千萬別仗著家中護院打手,仗著地方上了名望,聯係鄉黨之人,一起反抗,惹得大禍臨頭。


    可李匡如何能咽下這口怨氣


    這個時候皇城司忽的找上門,可不就是一拍即合。


    現在,五十有八的李匡帶著百十號人,帶著一隊車架,親自來見梁品。就是因為起兵的時候到了。


    梁品與李匡已書信往來多次,但親自見麵還是第一遭。這要是放到年前,梁品就是手下的嘍囉再多上十倍,這輩子也沒有麵見李匡的資格,可現在李匡卻親自來見他了,這際遇真的叫人恍惚啊。


    當然他也有事兒要親問李匡。他手下兄弟下山打探出的一些消息與李匡告訴他的消息可不一樣啊。


    置身一群嘍囉當中,須發半百的李匡絲毫不懼,在梁品的陪伴下,穩步向著聚義廳行去。


    兩邊坐定,梁品先就急不可耐的發出詢問。惹得李匡哈哈大笑,“此事在下也有聽聞,但是真是假,都監真就無從判定嗎”梁品已經拿到了慶源府兵馬都監的身憑了。


    “汴梁城乃大宋皇城,龍庭所在,天下舉目之地。若能奪取此城,則燕王大勢已成也,焉有能入而不入的道理設身處地,都監可能忍得住誘『惑』”


    梁品哈哈大笑來,“是極,是極。燕王那倒行逆施之輩,再多的威勢也唯恐不夠,怎能有把到手的威風推出去的道理卻是小人多慮了。”


    “哈哈,梁都監啊,這涉及到天下的大事,那就要落棋無悔,持勇精進,萬萬要不得猶疑徘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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