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水滴石穿。


    當淩羽楓意識到了自己的弱點所在,一股前所未有的感覺自胸腔裏溢出。


    心弦微微一顫,有涓涓暖流從她斷裂的心脈深處向外蔓延,那被她用靈力壓下的死氣與疼痛,在看不見的光芒中一點點的消解,而她心脈的重創也一點點的愈合。


    淩羽楓驚訝的發現,那種長久以來壓在她心底的沉重,那種『摸』不著邊際的虛無,毫無歸屬空落,也在這一刻徹底的釋懷,她清晰的聽到了自己心髒跳動的聲音,也第一次感覺到這具她認為已死去多時的身體綻放出了新的生機。


    沒有地動山搖,沒有驚天動地,第一天內的時間依然像是被靜止了一樣,四周皆是悄無聲息的死寂,卻有一縷淺淡的銀光從淩羽楓的身上散開,幽幽的朝四周蔓延。


    不炫目,不刺眼,夾雜著一股清潤的涼意,帶著她深埋靈魂盡頭的溫柔,照亮了浮屠海域暗沉又陰霾的天空。


    奇經八脈更加緊實,體內的靈力更加醇厚,堅硬的屏障被細膩的光芒衝破。


    十二階六品。


    不過是因為心境的改變,淩羽楓的修為再度跨越提升了三個階段,使她成為了乾坤之下數一數二的王者。


    她緩緩的伸出右手,看著自己瑩白指尖上淺淺的碎光,清澈的眼睛裏有難掩驚訝和一絲大徹大悟後的釋然。


    “七七你看。”緋凰瞪大了眼睛,拍了拍翅膀朝前方示意。


    淩羽楓抬頭,就見深黑『色』的浮屠海上『蕩』起了一層層的波紋,隨著那粼粼波光的起伏,黑『色』的海水逐漸變得清澈,海中也旋起了一道水柱。


    無數條鐵鏈從海底被牽引而出,而那鐵鏈鎖縛的中心——


    “爹……”


    幾乎是在看到那人影的瞬間,淩羽楓便下意識的開口,而後想也不想的朝浮屠海中衝去。


    然而,她的左腕依然緊攥在非夜的手中,非夜似乎從看到她為救緋凰而奮不顧身的舉動後就有些失常,幾乎是用了全身的力量死死的拽著淩羽楓的手腕。


    淩羽楓此前的思緒受浮屠海影響,又被緋凰的變化所吸引,一時間忘了掙脫,此時她剛想上前奔向海中的白影,卻被一股大力又狠狠的拽了迴去。


    “放手!”淩羽楓柳眉一豎,怒然的要甩開非夜的鉗製,但非夜依然維持著之前的姿勢未動。


    “為什麽。”非夜低沉的聲音響起,令淩羽楓心底的急切微微止息。


    “什麽?”淩羽楓一臉莫名其妙的看著非夜,完全不明白這祖宗沒頭沒腦的反應是為何。


    非夜緩緩的抬起頭,目光落在了淩羽楓肩頭的緋凰身上。


    “為了一隻冥靈,你不怕死?”


    非夜的思緒仍然停留在淩羽楓方才果決的跳入流火那一幕,他無論如何都不明白,為何淩羽楓甘願為一隻靈寵做到這種地步。


    “怕。”淩羽楓想也不想的迴答。


    換做以前的她,大概會迴答非夜,死也並沒有什麽大不了,她從來都不怕傷也不怕死。


    可現在的淩羽楓,卻是微微一笑,繼續道:“但有些東西,即便害怕,即便明知道會死,也值得你不惜一切代價去拚命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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