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將暮


    白雲揉碎飄落。


    嫋嫋炊煙順著矮房的煙囪,徐徐升起。屋外林七夜因體力不支,靜靜的坐著,眼中是難以掩飾的落寞。


    至於【信徒】十六席的事情,陳塵也並未同他講,有時候做兄弟就是這樣的……既然事情已經處理好了,那便也沒有意義說了。


    陳塵看了眼地上的林七夜,然後悄悄的離開了,把獨處的空間留給他。


    夕陽的餘輝將陳塵的影子拉的很長,長長的黑影下又會是怎樣的一份孤寂…除了他自己,無人可知。


    大概剛走出一公裏左右,一個男人的身影與陳塵迎麵相碰。


    “準備迴去了?”


    “嗯。”陳塵點頭,笑著說道:“明天就是大年了,我迴去和大家一起過。”


    “好,那你先迴去吧。我去看一下七夜。”


    “拜拜。”陳塵向前邁步離開,雙手揮舞著以示告別。


    冷軒‘千年冰冷’的臉上也浮現出笑意,看著陳塵的背影有些呆住了,直到夕陽下陳塵的影子消失,才緩了神。


    ……


    幸福商城


    琳琅滿目的商品整齊的擺放在貨架上,有‘上好佳’的薯片、法式的小麵包、百事可樂、‘三隻鬆鼠’……


    可謂是應有盡有,陳塵站在貨架前猶豫了很久,“這個看起來好像很好吃,那個看起來也不錯……還有飲料,是拿可樂好、還是雪碧好?”


    隻好不同種類都分別拿上一點,畢竟是要送人的,總不能寒磣了別人不是?至於飲料……最後卻是選擇了雪碧。


    從商場出來之後已經是半個小時之後,陳塵順著一條熟悉的小路走著。這是一條人煙稀少的斑駁水泥路麵。


    整體看上去還有些破敗,不過這也是情有可原的。老街區這一片人口本就不多,都是一些上了年齡的老頭、老奶奶們,政府也就沒有必要花費公款修路了。


    在一處下水道井蓋口,陳塵停下了腳步,觀察了下四周,才確定了地方,開口道:“應該就是這裏了。”


    用蠻力輕鬆掀開井蓋口後,他縱身一躍跳了下去。


    下水道顧名思義叫下水道,其作用自然是疏通城市內的水流,以防路麵積水,但是大冬天的環境下,裏麵無非就是有點臭味的‘封閉’小路,並不會濺一身髒水。


    與鬼麵王的臭味比起來,簡直就是大巫見小巫,不值一提。


    錯綜複雜的下水道路口,陳塵隻好釋放精神力來感知老鼠了,老鼠匯集最多的地方也是此行的終點站。


    踏踏踏——


    悉悉索索的腳步聲出現在了感知中,聽聲便知是他的‘魚種’,這麽訓練有素的老鼠怎麽可能會是野生的?


    況且這是冬天。


    聆聽聲音的來源,陳塵的身影劃過一道赤紅的光芒,穿梭在一個個下水道口中,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安卿魚下意識的看向一個方向,下一刻陳塵的身影便從那個口處出來了。


    他有些詫異道:“你來做什麽?”


    直到陳塵逐漸走近,他看到了後者手上的塑料袋,上麵還畫著一個幸福商城的標識,瞬間便反應了過來。


    “你不會是來給我拜年的吧?”


    陳塵一愣,“你怎麽知道?”


    不等安卿魚迴答,他隨後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諾,給你的。”


    對方也毫不客氣,伸手便接過了陳塵的新年禮物,好奇的看了眼裏麵有什麽,然後就‘目瞪口呆’起來,衝著陳塵說道:


    “你把我當小孩了?”


    “不是嗎?”陳塵歪著腦袋,有些疑惑的問道。


    兩人目光交匯,相視一笑。


    “當然是。”


    安卿魚從塑料袋裏掏出了兩罐雪碧,把其中一罐遞給了陳塵,微微一笑:


    “幹一個?”


    “幹!”


    一口雪碧下肚,渾身的疲憊都無影無蹤了,留下的盡是暢快!


    “你怎麽知道我愛喝雪碧?”安卿魚隨口一問。


    “你相信是緣分的安排嗎?”陳塵嘴角微勾。


    暢聊一個鍾頭之後,外麵的天也昏暗了起來,是時候迴去了。


    陳塵起身,下意識的舉起了右手,安卿魚會意,也舉起了自己的右手與之擊掌。


    “新年快樂!”兩人齊聲道。


    ……


    和平事務所。


    叮咚——


    “歡迎光臨!”


    陳塵推開門走了進來,濃鬱的飯菜香味撲麵而來。廚房裏隊長忙碌的身影清晰可見,餐桌上擺滿了美食。


    事務所並不大,但卻是最溫馨的。


    人間煙火味,最撫少年心。


    紅纓此刻正緊緊盯的桌上的燉鵝,眼珠子一動不動,手裏的筷子都已經蓄勢待發了,就連陳塵開門的聲音都沒有注意到。


    就在她動筷奪鵝之際,吳湘南穩穩的攔住了她的筷子,然後說:


    “陳塵迴來了,在你身後呢。”


    “切,騙子!”紅纓根本就不相信,“想騙我的注意力,然後奪我的鵝是吧…門都沒有!本小姐這麽聰明,豈會上你的當!!”


    緊接著她的身後傳來了一道聲音:“是嗎?聰明的紅纓姐。”


    聽到聲音後紅纓先是一愣,然後猛的扭過腦袋,“哎!看你一直沒迴來,我還以為你去老爺子那裏過年去了。”


    “明天去看老爺子…今天可是除夕夜,我肯定是要迴來陪大家過年的。”


    廚房裏陳牧野捧著一大盆魚湯走了出來,小南和七夜跟在後麵,手裏拿著吃飯的家夥事,不多不少,正好九副碗筷。


    眾人入座。


    一張長桌,九個座位,十六道美味的菜肴。


    趙空城高高地舉起酒杯,環顧眾人,“走一個?”


    坐在他旁邊的吳湘南一把摁住了他的手,臉上寫滿了無語,“先等隊長說年度總結,忘了?”


    “哎,瞅我這記性,這不是又多了兩個小家夥…一高興給忘了,我自罰三杯、自罰三杯。”


    紅纓抿著嘴,俏臉上一副‘你有種好好說話’,“是自罰啊?還是獎勵呢?”


    “哈哈…這,這。”


    “咳咳!”陳牧野適意的打斷了眾人,長桌上瞬間安靜了下來,他目光掃過每一個成員。


    “在這一年裏,發生了很多事情,我們小隊裏也迎來了兩個‘新鮮血液’。


    但是!我們又成功的守護了滄南一年,大家功不可沒!


    作為136小隊的隊長,作為守夜人,在這裏謝過諸位,替這座城裏的無數生靈謝過諸位!”


    陳牧野起身,舉起手中的酒杯,眾人也紛紛起身拿起各自的酒杯,接著說道:


    “希望來年的時候,坐在這裏的人…一個都不少。


    大家,新年快樂!”


    酒杯碰撞,發出叮叮當當的玻璃脆鳴聲,眾人的杯中,翻滾的小麥酒水,如同金色的波浪,一疊一疊彼此相連。


    外麵的煙花爆竹聲接連響起,璀璨的煙火倒映在城市之中,漆黑的夜裏,此時卻如同霓虹燈市,隨著搖曳在空中的煙火消散,新的煙火又徐徐升起。


    這是嶄新的一年。


    各家各戶都在歡聲笑語中說的四個字的祝福,那就是:


    “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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